这一次,她一定会保护好祖母,保护好她自己。
  宁老太听了宁婉婉的话,心绪一荡,老泪纵横地拍了拍宁婉婉的背,安慰道:“好,好,祖母永远都会在你身边。”
  宁婉婉虽然自小养她在身边,可是这孩子到底心底善良,玩心又大,经常和林玉彤那个爱耍心眼的形影不离地呆在一起,又有那何氏常在耳边挑拨离间,导致这孩子对她越来越疏远。
  如今大病一场后,竟然心性大变,反而和她又亲近了起来,她心里终于宽慰了些。
  这时,大丫头拂衣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对宁老太说:“老太太,春风阁的人来了,说是请老太太去前头主持大局。”
  春风阁是何氏的院子。
  宁老太一听,脸色立时沉了,哼道:“我看主持大局是假,借故让我饶了林玉彤那丫头是真。”
  林玉彤?
  前世害她惨死的罪魁祸首之一就是她这个曾经视如至亲的庶妹。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宁婉婉的心咯噔一跳,她从宁老太怀里抬起脑袋,睁着一双水雾朦胧的杏眼,一脸迷茫地问:“祖母,二妹妹她怎么了?”
  提起这个林玉彤,宁老太就是一肚子气。
  她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看了一眼宁婉婉,痛心疾首道:“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林玉彤母女对你不怀好意,不能信,你偏不信。你看,今日本是你的及笄大礼,皇后娘娘欲带太子前来观礼,说是观礼,其实是为了定下你和太子的婚期。”
  “偏生你在这当口落水了,还是和那丫头一起在桥上的时候落下去的,害得你昏迷了大半日,一直高热不退,险些烧坏了身子,好好的及笄大礼也就这么给毁了。这件事情发生的太巧了,那丫头肯定私藏了祸心,这次,说什么你都不能再护着那个臭丫头了。”
  及笄大礼……
  宁婉婉蓦地怔住。
  这一次,她绝不再重蹈覆辙!
  新人新书,请多多包涵,鞠躬!
  男女主是司湛*宁婉婉,别站错cp。
  第2章 重逢
  前一世,她和太子司易因自幼定过娃娃亲,从小到大,祖母更是一心一意的把她当做未来的太子妃来培养,只等及笄之后,定下婚期,入主东宫。
  那时的她,自然而然地准备嫁给司易。
  直到有一年上元佳节,她被歹人掳去,后来被一个神秘人救下。
  事后她一直以为神秘人就是司易,从那以后她便是死心塌地只想嫁给司易。
  然而,等到她嫁给司易之后却发现,司易根本不是她的救命恩人,他甚至根本不喜欢她,那个玉佩也不是他的。
  一切都是阴差阳错的误会,更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她当年错以为司易是她救命恩人的时候,心里并不清楚司易对她心意如何,但奈何她乃高门贵女,自是拉不下脸面当面去问司易的。
  庶妹林玉彤知晓此事之后,就经常帮她出谋划策,教她怎么去抓住太子司易的心,甚至亲自帮她和司易送信。
  她一直视林玉彤为亲姊妹,又见她如此为自己用心筹谋,便从未怀疑过她。
  直到皇后娘娘带着太子要来宁国公府时,林玉彤才暴露了她险恶的用心。
  那日,她和林玉彤一起往前厅去,忽然有个丫鬟跑来说老爷催她快些,免得错过及笄吉时,林玉彤一听,拉着她就往前厅跑,她也没多想,就跟着一起跑。
  临到豳风桥时,她感觉脚底一滑,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跌落进冰冷刺骨的湖水里。
  醒来之后,她听说林玉彤为了救她也跳进了湖水里。
  这件事情后来也不知怎么被外面的人传得,说她是为了活命,落水之前故意把林玉彤拽进水里,就是想踩着林玉彤的身体上岸。
  莫名其妙地她就担了个迫害手足姐妹的罪名。
  她被救起来之后,林玉彤自行到夙玉堂请罪,那时的她单纯善良,不相信朝夕相处了十几年的妹妹会害她,轻易就被林玉彤博取了同情,硬要在祖母面前护她。
  祖母因此被气得头痛病发作,大病了一场。
  从那以后,汴都城里就传出了她心狠手辣,冥顽不灵,忤逆长辈,险些害死庶妹气死祖母的谣言。
  人言可畏,她的声誉旦夕间尽毁。
  时隔多年后,真正心狠手辣的庶妹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而她这个堂堂正正的宁国公府嫡女,金贵的芸香郡主却成了一个被司易弃之如敝履的弃妇,最后惨死在冷宫。
  那时她才知,为了一朝飞上枝头变凤凰,林玉彤母女已经策划了很久,是她太过天真,轻信了恶人,对“乖巧温顺”的庶妹百般疼爱,不惜和老太太反目也要替她出头。
  如今想想,庶妹漏洞百出,不是她们聪明,而是她心和耳根子太软才会遭人利用。
  宁婉婉彻底悟了。
  好在上天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
  她不愿让老太太受惊担心,哪怕内心慌张也没有表现出半分的异样,像往常一样用鼻子蹭了蹭宁老太,软声说:“无规矩不成方圆,做错了事情理应当罚,一味地护短只会助长歪风邪气,一切全听祖母的。”
  宁老太感到很意外,半信半疑地问:“你真不护她了?”从前这丫头都是恨不得跟她对着干,死活争着那个心术不正的丫头。丫头自幼被她保护得太好,单纯心软,傻乎乎被利用了还要跟她来闹,今日这番话倒是让她欣慰。
  宁老太本来还担心将来被那房抢去丫头的风头,如今看来是她多虑了。
  宁国公府世代功勋,其祖辈宁广与祁宋高祖皇帝是拜把子兄弟,两人一起在马背上打下祁宋江山,宁广曾多次舍生入死地救过高祖皇帝。
  定国后,宁广便被高祖皇帝封为宁国公,同授宁国公夫人一品诰命,其爵位宁家可世袭罔替。
  然而等到了宁老太夫君宁坤这一代,膝下却只有一个女儿,就是宁靖。
  但因国公爵位女子无法世袭,皇帝便册封了宁靖为郡主,并宣称宁靖郡主将来若生子,其子可继续袭公爵,若生女,其女可袭母爵,也算是弥补了宁坤夫妇无子袭爵的遗憾。这也是皇家对宁国公一家独一无二的恩宠了。
  后来,宁靖看上了穷书生林正阳,林正阳因此入赘宁国公家。三年后,宁靖难产,生下宁婉婉后,血崩而逝。
  次年,林正阳便娶了何家的女儿为续弦,很快生下了第二个女儿林玉彤。
  林玉彤这孩子从小被她母亲带得急功近利,心思颇深,这一切都被老太太看在眼里,但她们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偶尔给婉婉敲敲警钟,便也没太理会。
  宁婉婉乖巧地点头,“婉婉想通了,再亲也亲不过祖母,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只有祖母您了,您是一家祖母,我自然是要站在您这边,帮您立威的。”
  宁老太很是欣慰地看着宁婉婉,只觉得这丫头这一病像是突然就通透了,大约是被吓坏了吧。
  她宠溺地揉了揉宁婉婉的脑袋,正色道:“既然如此,你赶紧起来洗漱更衣,随我同去前厅,准备一会儿迎接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吧。”
  太子来了?
  宁婉婉心头突突一跳,紧张地抓了一把被褥。
  她犹记得那日她护着林玉彤离开夙玉堂后,林玉彤便悄悄告诉她,说太子很是思念她,约她到夕佳楼的假山下的莲花洞中一见,以诉衷肠。
  她那时刚从昏迷中醒来,以为太子来了,轻易便信了,偷偷跑到假山莲花洞里去见太子。
  结果等她到了地方,看见的人不是太子,而是一个蒙面黑衣人。
  那人见了她,二话不说就朝着她扑了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不对劲时,黑衣人已经撕扯开她的衣服。
  很快引来了府里的下人,正在前厅宴饮的宾客们也纷纷赶来,一切都像是计划好了的。
  宾客看见了她衣衫褴褛,鬓乱钗斜的模样。
  老太太责令此事不得外传,当日谁都没有说什么,之后府中上下皆是闭口不提此事。
  直到有一日,宫里派来两位身份贵重的嬷嬷,说是来验她的贞洁时,她才知道,外面关于她在国公府里私会外男的谣言,早已被传得沸沸扬扬。
  因为这件事,司易对她心存了芥蒂,虽然后来嬷嬷证明她贞洁还在,可是司易却铁了心的要退婚,当时皇后也有点动摇,毕竟她的名声已经被败坏了。
  宁国公女不为妾,可司易是她的恩人,是赠玉之人,她心悦他,哪怕为妾她也愿意,就算是报答他的恩情。她写了书信向司易表明了自己的心意,并将当日之事做了解释。
  很快她就收到了司易的贴身信物,司易果然是信她的。
  从此,二人书信不断,每日互诉衷肠。
  她名声毁了,还被宫中验身侮辱,入正位免不了被人议论德不配位,她不愿让司易为难,便去求祖母,请皇上赐婚,定是无人敢非议。
  祖母便豁出老脸入宫,请求皇上早定婚期。
  祖母是一品诰命,皇上也不好驳她老人家的面子,便同意了。
  后来,她入主东宫,本以为等待她的是意中人的解释,然而等来的却是无尽的折磨。
  大婚后整整一年,司易从未碰过她,连面都很少见到。
  她膝下无所出,无所出是七出之大罪,司易便以此为由向皇上请求休妻。
  皇后得知事实后,狠狠训了司易一顿。
  之后,司易回到东宫,做的第一件事情竟是亲手灌了她整整一大碗红花……
  她完全不敢相信这就是当初救她的那个少年能做出来的事,茫然地看着他决绝离去的身影。
  她自尽了,但被救了过来。
  她甚至连自己怎么被废的都不知道,直到林玉彤顶着新太子妃的身份出现在她面前,她才恍然大悟。
  若不是司湛带兵打开了那扇门,她恐怕一辈子都难见天日。
  宁婉婉现在一想起司易心中就一阵恶寒,自是不愿再重蹈覆辙,生平第一次对老太太撒了谎:“祖母,婉婉觉得很是头疼,不太舒服,想一个人静一静。”
  知她莫若祖母,何况宁老太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看清楚了宁婉婉眼里的小心思,她语气温柔地问:“婉婉,你是不是不想见太子?”
  宁婉婉想跟太子退婚是势在必得的事情,她不想给祖母希望,所以点了点头,道:“祖母,我现在还不想谈婚论嫁,只想在您身边多陪您几年。”
  她以为祖母会反对,毕竟她和司易定的娃娃亲还是当年,先皇还是看在祖母的颜面上赐的。
  宁老太却微微俯下身,慈爱地看着她,抬手将她鬓边的乱发轻轻地理了理,语重心长地说:“既然如此,那就先不见罢。”
  宁婉婉愕然,没想到祖母竟然会依着她,并且丝毫没有犹豫,她不由得担心了起来,“那皇后娘娘会不会怪罪下来?”
  宁老太笑了笑,宠溺地捏了捏她的鼻尖,豪气干云地说:“有祖母在,你尽可以为所欲为。”
  宁婉婉鼻头蓦地一涩,酸酸涨涨了起来,这就是她的祖母啊,为了她的任性,她可以徒手替她撑起一片天,她前世是有多愚笨,才会理解不了祖母的良苦用心。
  “谢谢祖母。”
  宁老太看着宁婉婉那双红得跟兔子似的眼睛,心里微微发疼。
  这孩子明明只是病了一场,怎么整个人看起来像是历尽了人世间的爱恨情仇,竟有一种少年老成的沧桑感。
  要是宁靖还在世,看见婉婉这幅模样,一定心疼地想哭吧。她不由得自责道,是她这个老东西没用了,照顾不好女儿唯一的念想。
  这时,二门外的刘嬷嬷小跑着进了内室跪地禀道:“老太太,刚才前头的小厮过来报,说逸王殿下来了。”
  逸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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