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母搓着手臂,青紫的面孔上满是恐惧,“我们明明好好地安葬了她,而且也在不遗余力寻找凶手,她为什么要来找我们,我真的好怕,我爱小慧!我深爱着我的女儿,可是我、可是我真的好怕!”
  说着,安母已经承受不住地蹲下身来,捂着头低低哭泣。
  站在一旁的安父拍了拍安母的肩膀,他看着和他女儿一样大的孟晓,心里有些不放心,但是这些天来所谓的大师他也找了不少,可没有一人能够祛除小慧。
  晚上,小慧依然会骚扰他们家。
  就在昨天,他收到了南露的电话,她说她的一个同学十分厉害,连鬼王之类都要听她的话,于是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来试一试。
  “我听露露说大师您本事很大,所以想请您问问小慧到底有什么想做的事需要我们做,如果没有的话就早日离开吧,我们……我们这把年纪真的承受不住这种折腾。请问大师您有什么办法吗?”
  “嗯……没办法呢。”
  孟晓已经将冰棍吃完,那边教练正好在喊集合。
  她拍了拍屁.股站起身,绕过这对夫妻便要离开,那对夫妻目瞪口呆地看着,虽然南露说过这大师脾气有点任性,但这种态度也任性的太奇葩了吧。
  “大师!求求你救救我们!”
  安母已经快崩溃了,所以只要一点希望都不愿放弃。
  她蓦地站起身,一瘸一拐地跑到孟晓身前直直地跪了下去,双收伏地狠狠嗑了几个头。
  “我们这把老骨头已经无所谓了,但我媳妇她刚怀孕,小慧竟然也去找她嫂子,现在已经出现先兆流产的状况,若是再这样下去,我怕那孩子根本保不住!请大师大发慈悲帮帮我们家吧!”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懒得很。”
  孟晓连忙避开,这种年长者对年幼者的叩拜可不是随便能接的,而且她忙得很,真心没空去管这个。
  安父扶起安母,看着渐行渐远的孟晓,试探地大喊道:“大师,只要您能帮小慧早日往生,我给您香火钱……”
  “我一个青春美丽的高中生,又不是坤道,要什么香火钱啊。”
  孟晓不为所动,直直地往前走。
  “那劳务费二十万!”
  “多少都……什么?”
  孟晓摆摆手想要拒绝,等听到数字后,难以置信地回过头,眼睛闪闪发光。
  安父觉得有门,立马竖起两根指头晃了晃:“二十万,只要你能满足小慧的愿望让她安心往生,我立马打钱。”
  孟晓双手抵唇咳嗽了一声,如同开了倒退键般一步步快速往后退,直到安父身边才停下低声说:“先交五万押金。”
  安父立马比了个ok的手势。
  安母:……我特么白跪了!
  喜滋滋收到打款短信后,孟晓跟随安父来到了安家,身后还跟着个不请自来·拖油瓶·南露。
  安家家境很不错,虽然不比南露家,但也是中产阶级往上,住在市中心的一套高层四居室里,据说光装修就花了一百多万。
  孟晓先去了安小慧房间,很少女的粉色系房间。
  房门大敞着,连窗户也是敞开的,据安父说以后这间要当婴儿房,所以提前晾晒一下再装修,然而明明如此大的太阳,这间屋子里却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整体让人感觉十分阴暗沉郁。
  她皱着眉扫视了一遍,回头问南露:“你看到什么了吗?”
  “没、没有什么啊?”
  南露被乍一问吓了一跳,结巴着下意识回答后也皱起了眉,她知道孟晓在问什么。
  她自小容易见鬼,只要有一丝对世间有所挂念的鬼,她都会看得一清二楚。
  小慧对于这世间的挂念不言而喻,但到现在为止,她都没有看到小慧。
  “是不是在别的房间?”南露猜测。
  孟晓摇了摇头:“一般来说,人的魂魄在死后基本会困在两个地方,一个是死亡之地,一个是与其牵扯最深的生存地,也就是这个房间。”
  她顿了顿,又说:“小慧才刚死,到了晚上借天时之利的确可以出去这个房间,但白天她必须在这间屋子里休养生息,不然只可能强制往生或者魂飞魄散。”
  “当然……也有例外,怨气极重的厉鬼就可以去害死她人的身边,不必受这两个地方的牵制。”
  孟晓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脸色骤变的安父安母,“这个屋子的戾气太重了,安小慧肯定已变成了厉鬼,可为何她会出现在自己家里呢?”
  南露被吓得退后一步,她恐惧地望着从小看她长大的两位长辈,“伯父?伯母?”
  “你个江湖骗子,在胡说八道什么!”
  安母突然大怒,一改曾经沉静温柔的模样,“你是想来破坏我们家平稳的吧,露露你这是什么同学,怎么能这样瞎说呢!我们家走到现在这步容易吗?她想让我们家再乱起来吗?!”
  南露是知道安家内情的,脸色不太好地问:“有没有可能是生前受到了什么,死后再来算账。”
  “不可能!”
  孟晓否定,“厉鬼一大特性就是除非在特定地方困住,不然一定会去找害死她的人,这个害必然是一切之因,或许不是动手者,却必定是起因人。”
  她自顾自取了杯水润了润嗓子,继续说:“我在你们去开请假证明时又去了趟事发地,那里的确有只厉鬼,但那厉鬼太弱了,即便当时安小慧被她附身,也很容易挣脱,就算是挣脱不了,那厉鬼也只能呆在安小慧身体里到天亮,自然就会脱离,毕竟那厉鬼被下了禁制,已经特别虚弱,若没有安小慧的话,大概没几天就要魂飞魄散了。”
  “除了南露这样的倒霉蛋,一般人不作死是不会撞鬼的,特别是年轻人阳气足,很多学校建在乱坟岗就是因为学生的阳气可以镇压鬼魂的阴气,所以除非有人在安小慧身上做了什么手脚,不然那只厉鬼根本没能力走出学校。”
  孟晓放下杯子,饶有兴趣地看了看脸色铁青的两人,笑意盈盈地问:“那么,这个家里是谁想让安小慧死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月琛:我觉得我不是男主。
  某喵:???你是啊!
  月琛(委屈):那南露的戏份都是我至少三倍了,我也要和孟孟在一起。
  某喵:……这不一样,你是男主,南露是媳妇。
  月琛(拿出了红线):很好,她可以死了。
  第16章
  房间里瞬间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南露小心地退后几步,‘嗖——’的一声钻到了孟晓身后,像只仓鼠一般,悄悄露出双大大的眼睛惊骇地看着这对夫妻。
  “伯父伯母,晓晓说得是真的吗?”她问。
  安家的事她虽然不甚清楚,但大约知道小慧家不像外表看的那般和平,其中的肮脏都可以上演一场宫斗戏码了,可是再怎么斗,也不能拿人命来开玩笑。
  “小慧她,可是你们的亲生女儿啊!”
  南露见他们沉默,心中的猜想隐隐得到了确认,控制不住地呜咽道:“你们不能为了安哥,就让小慧去死啊!啊对了!安爷爷、安奶奶呢?我要去告诉他们,他们最疼爱的小孙女被你们害死了!”
  说着,她也顾不得害怕了,绕过孟晓就要往主屋走去。
  安母身体一抖,像是突然失去了理智般捞过一旁的茶碗狠狠摔在地上,目眦欲裂地大吼:“滚!都给我滚!一群破坏我家庭的混蛋!”
  南露被吓得止住了步子,瑟瑟发抖地又钻回了孟晓身后。
  安母似乎受到刺激,在四处随便拿起什么东西都往她们这边砸。
  可是没砸几个,她便停了下来,满脸悲戚绝望地看着这边。
  安父接过孟晓递来的纸巾,点头道了声谢,擦拭了一下被砸出一个口子的额头,没有去管安母,先转头去安排孟晓和南露。
  “我……大概看出怎么回事了,你们也看到了,现在我老婆根本没法交流。露露和大师不如先回去吧,我之后再联系你们,好吗?”
  他说话的语气很是温柔,语中意思也透漏出不知情。
  南露有些迟疑,安父也看出来了,拍了拍她肩头说:“小慧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为她开心,虽然作为她父亲说出来不太好,但那孩子性子自私又胆小,和她这么久你还能为她着想,我当父亲的就更不能不管了。相信我,我一定不会让小慧冤死的。”
  南露见安父都已经这么说,便点了点头和孟晓一起离开了这里。
  当门扉再次关上后,安父似乎用掉了所有力气般瘫坐在地上,“现在家里没有任何人了,爸妈去外地旅游了,儿子儿媳也出去了,所以你可以告诉我实情了吧,别让我一个人像个傻子般被蒙在鼓里。”
  安母没有回话,只是趴在地上捂着脸呜呜直哭。
  安父叹了口气,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都做不到,只能爬过去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艰难地开口:“其实你不说我也猜到了,能让你这样隐瞒的就只有儿子和雯欣吧。”
  ******
  绕城高速路上,一辆黑色的保时捷卡宴飞驰而过。
  坐在前面的是一位穿着黑色休闲装,有些胖的三十多岁男人,后座的是挺着肚子长相靓丽的年轻女人,女人似乎很是劳累,眼底的卧蚕一片青紫,睡梦中好像也不安稳。
  这时,一道手机铃声响起,女人摸索着接起了电话。
  “雯欣,你们到寺院了吗,现在已经晚上了啊。”
  对面传来了中年女人的焦急声音,贺雯欣看了看四周,才略带疲累地说:“下高速就到了,妈不是说请了大师驱除小慧吗,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那边顿了几秒,才回道:“我正要跟你说,那大师说小慧不在家里,还说小慧已变成厉鬼,会跟着害她死的起因人行动,所以雯欣你那里没事吧?”
  贺雯欣心中顿生一阵寒意,手一抖手机就差点掉在地上。
  “妈,那一定是个江湖骗子,怎么可能,你别信了,我和安建都好……”
  她不知在安慰安母还是安慰自己,抬起眼睛想要看看还有多远下高速,只要下了高速再开上三四分钟就能到传闻很灵的寺院,到时她就直接住到安小慧被驱除,看那孩子能拿她如何。
  贺雯欣想得很好,却未想到一抬眼便看到前窗玻璃上有一只血手摁了上去,尔后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渐渐露出了一张有无数虫蚁攀爬的脸庞。
  是小慧!
  “啊啊啊啊——”
  贺雯欣尖叫,丈夫安建也看见了,在慌乱之中打错了方向盘,车子直直冲向了防护栏。
  ‘咣——’的一声汽车停了下来。
  万幸防护栏挡住了车子,并没有从十几米的高速路上掉下去。
  安建小心地将贺雯欣扶了出来,现在已经快八点了,正好是晚高峰时期,但奇异的是,刚刚还车水马龙的高速路上,如今却除了他们没有任何其他生物。
  静谧地像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小、小慧吗?”
  安建战栗着牙齿,试探地喊了一句,却在下一秒被贺雯欣捂住了嘴巴,低声吼道:“你疯了吗,这种时候你喊什么喊?!”
  她早就去查了些相关资料,比丈夫知道的多了一点。
  明白现在这状况大概算是鬼打墙,最忌讳的就是说出‘鬼’字或者叫出鬼的名字。
  贺雯欣想得没错,可惜为时已晚,他们听见身后有个阴冷的声音响起。
  “哥哥,嫂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