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桃轻声对攸昭说:“我刚刚在海总办公室那儿听到一些关于雍总的消息……实话说,难道你不想让雍总也试试被抢单子的滋味?”
攸昭有些意外,看了一眼夏桃。
“我都听到细节了。”夏桃回答,“是‘鄂嵯’公司——”
攸昭一边举起手,示意夏桃不要继续说下去,一边按下了电梯开门键。夏桃看了看四周,以为有人,忙走进了电梯。等攸昭也进了电梯、电梯门关上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夏桃认为足够机密了,才说:“是鄂嵯那边……”
“不必。”攸昭说,“我不感兴趣。”
夏桃惊愕地看着攸昭:“你……攸雍下黑手抢你的生意,你不打算反击吗?你不打算以牙还牙,让他也尝尝你受过的滋味吗?”
攸昭说:“我的业绩是他的倍数,计较这个没有意义。”
说完,电梯就到达相应的楼层了,攸昭从电梯走了出去,留下夏桃一个人脸色僵硬。
攸昭在办公室里坐着,看着门外人影走过,一个人敲响了他办公室的玻璃门。隔着清洁状况良好的玻璃,攸昭已经看到了敲门的人——是他团队一个得力的销售,叫做戴维。
攸昭朝他点点头,让他进来。
戴维进来之后,便坐下来了。原本,戴维习惯先客套哈拉的,但他跟攸昭久了,知道攸昭不喜欢这一套,就开门见山,说:“昭总,我想提一提加薪的事情——或者,先把奖金预支一下。您看怎么样?”
攸昭在钱方面从来不亏待自己的下属——说实话,攸昭也不理解一些领导为什么那么不愿意花钱,这是公司的钱啊!用老板的钱买下属的高兴,这不是很合算吗?
不过,作为上司,对下属的动向还是要有所了解的,尤其还是这样重要的员工。戴维收入不菲,但开支也不小,攸昭是看在眼里的,但尽管戴维花得多,也不至于要跑来要钱的程度。攸昭试探性地说:“缺钱了?”
戴维忙说:“哎,我可没沾染什么黄赌毒啊。”
攸昭笑笑,问:“你老婆想换套大房子吗?”
戴维呵呵笑了,摇摇头:“没打算换房子,这套才刚供没多少年呢。”
攸昭知道,戴维买新房子的时候攸昭还去参加乔迁派对了。攸昭又说:“那你是外面有小老婆了?”
戴维也不否认,嘿嘿一笑,说:“没到那程度。”
原本这种事情,攸昭是没什么感觉的,但现在一想,就不禁有些生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攸昭抿了抿唇,问了一句他过去从来不可能会关注的问题:“你老婆知道吗?”
“可不能让他知道啊。”这位alpha销售晃了晃手机,手机屏幕上还是他的omega老婆的照片,“我是‘爱妻号’,每天都准时回家的。说实话吧,我这是给那人的分手费。我玩过了就会回家的,不会破坏家庭的。是吧,我这有口皆碑的‘爱妻号’可不能沉船呀。”
攸昭听到“爱妻号”三个字的时候,简直想吐。
“调薪的时候往后说,看你这个季度业绩。奖金预支的话还要过人事财务那边,很麻烦。”攸昭取出支票簿,说,“你要是急着用的话,我先借给你。”
戴维千恩万谢,又主动写下欠条,说等奖金发了一定还,就这样领了攸昭的支票走出去了。没过一阵子,夏桃又没事人一样的进来,送来了热咖啡。攸昭不得不承认,夏桃这人业务没学会几分,但伺候人是有一套的,咖啡的口味完全符合攸昭的要求。
攸昭喝了一口咖啡,心里转了几个念头,又对夏桃说:“你见过戴维的妻子吗?”
“嗯?没见过本人,但是戴维的手机、电脑屏保都是呀,还有他的桌子上还有合照。”夏桃笑笑,“假惺惺的。”
攸昭险些噎住:“什么假惺惺的?”
夏桃说:“他肯定有在外面偷吃。”
攸昭心里吃惊:这你都能看出来?这么专业!
“我上次还看到他买玫瑰了,分开两束,各自送出去的。”夏桃说,“分别订了两束,一束红玫瑰,肯定是送情人的,另一束是黄玫瑰,送老婆的吧。”
攸昭却说:“你怎么知道黄玫瑰是送老婆的?”
夏桃说:“我见多了。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吧,黄玫瑰代表嫉妒、不贞、道歉还有爱情。很多男人出轨了都会送黄玫瑰给‘正宫’,要是经济条件好的可能还会送点钻石什么的吧。”
攸昭皱眉一想,忽然想起,从前攸海出差回来,也经常送一束黄玫瑰给段客宜,同时也会奉上珠宝钻饰。段客宜笑着收下,回头都会把黄玫瑰扔掉,表情非常吓人——当然,钻石还是会留着的。
戴维买花的地方就在公司不远处的花店。今天,屈荆路过的时候也看见了,便走了进去。店员笑问:“先生想要什么?”
“玫瑰吧。”屈荆想到了自己的玫瑰。
店员又问:“红玫瑰吗?今天进的红玫瑰特别漂亮。”
屈荆托着下巴,说:“会不会太俗?”
毕竟,攸昭还是很清新的。
下班的时候,攸昭走到自己的车子旁边,就看到屈荆捧着一束玫瑰花,跟个傻子似的站在停车场。
攸昭定睛一看:黄玫瑰?
心内那个声音就嘶吼起来:阉了他!!!!
攸昭摇了摇头,自己都觉得自己神经病!
看到了玫瑰的颜色是黄的,就想到自己的头上是绿的,想到了自己头上是绿的,就要对方x下是红的。这不是神经病是什么!
第二十六章
屈荆举着黄玫瑰,那玫瑰的黄色特别明艳,在攸昭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攸昭心烦意乱。
当然,攸昭也不可能真的抄起剪子给屈荆做绝育。
“怎么了?”屈荆看到攸昭满脸不痛快的,问道,“谁惹你了?”
攸昭嘴巴微微张了张,他没想到自己的情绪那么外露。
“没。”攸昭心虚地否认,又问,“你怎么来了?”
“来找我的未婚夫。”屈荆一脸理所当然的,“也好查查岗。”后面一句是开玩笑的。
这句玩笑却让攸昭听进去了。
攸昭只说:“你怀疑我?”
“不是。”屈荆见攸昭这样,忙说,“玩笑嘛。”
“不好笑。”攸昭打开了车门,径自上了车。
屈荆自己也坐上了副驾驶座,笑着说:“不好笑就不笑,我换一个笑话说给你听,好不好?”
攸昭没吭声。
屈荆又说:“夏天活捉到蚊子该怎么办呢?”
攸昭皱眉:“怎么办?”
屈荆笑着道:“1.当然要抚养他
2.送他上学
3.给他买房子
4.帮他娶媳妇
5.给他看孩子
不然你还能怎么办呢?
毕竟它身上流的是你的血!”
说完,屈荆就自己“哈哈哈”了起来。
攸昭却越听越不是滋味:他甚至觉得,自己对于攸海而言,就是一只蚊子。
屈荆见攸昭脸色越来越阴沉,正是尴尬死了,抱着玫瑰花,双眼怔怔看着攸昭,还有点委屈。
攸昭瞥见屈荆此刻的情态,忽然想到:这是客户呀!
这么一想,攸昭赶紧咧开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屈荆见攸昭忽然大笑,吃了一惊:“怎么了?”
攸昭便答:“屈总——啊,不——”攸昭想起屈荆的教诲,改了口:“老公刚刚说的笑话好好笑。”
屈荆一听,瞬间就似被顺毛摸了的狗一样哈着气笑:“哈哈哈哈哈哈!”尾巴都几乎狂摇起来了。
“哈哈哈哈!”攸昭毫无灵魂地陪笑。
笑了一会儿,攸昭才打住了,又问:“对了,老公找我什么事?”
“找你吃饭去。”屈荆说,“你有空吗?”
攸昭想了想,说:“有空。但你为什么不提前约呢?如果没空的话,岂不是很尴尬?”
“可是提前约就不惊喜了呀?”屈荆指着玫瑰花,说,“你看,现在是不是很惊喜?很意外?”
攸昭看到那束黄玫瑰就心烦,但只得答:“很惊喜,很意外。”
屈荆便让攸昭开车前往附近的餐厅。攸昭一边开车一边说:“如果我没空的话,你打算怎么办?”
“这不好办吗?”屈荆说,“我自己一个人去吃呀。”
攸昭愣了愣,说:“这不好吧?”
“怎么不好?”屈荆觉得无所谓,“总不能耽误你工作吧?”
攸昭抿了抿唇,心里有些意外。在他的认知里,任何alpha都觉得omega的工作不值一提。
很快,二人到了订好的餐厅里吃烛光晚餐。屈荆又问攸昭:“今天看到你的时候,你脸色不好,是不是工作上不顺心?”
攸昭摇摇头,说:“没有。”
屈荆笑笑,说:“我知道你能处理好。”
攸昭忽然放下刀叉,看着屈荆,忍不住问:“对于我的事业,你是怎么看的?”
屈荆答:“我支持你做你想做的事情——不过,你说想做全职主夫,是真心的吗?如果你是真心想要这样,我也是支持的。”屈荆想到攸昭提出做全职主夫的理所当然。屈荆当即反驳了,回去之后,他仔细一想,就认为说不定是自己看攸昭工作得不错就先入为主了,说不定攸昭真的就想做全职主夫呢?那他要是那么嫌弃地说全职主夫不好,岂不是对攸昭不公平吗?
屈荆的想法就是,攸昭想继续做ceo也行,想在家里做夫人也没问题。
攸昭一怔,苦笑道:“其实我都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屈荆问:“那你为什么想要相亲?”
“我——”攸昭不知该说什么。他觉得真话不是最佳的选择,但今天的屈荆看起来很认真,攸昭不想拿场面话搪塞他。这样不尊重。
攸昭看着餐桌上跃动的蜡烛光芒,说:“我想离开攸家。”
“噢。”屈荆想到了攸昭的身世,理解了。
攸昭理智地分析过,自己在攸家是没有前途的,在攸氏更是如此。但他单凭自己根本无法挣脱攸家的束缚。所以,他只能像任何一个柔弱的omega一样寄托于婚姻。至于为什么他答应做全职太太,并不是说他甘心做家务,而是,他是做“夫人社交”的那种“全职太太”,并不是大众印象中那种在家里打扫卫生的太太。屈荆这样的富人也不需要娶个老婆回家扫地煮饭。婚后,他最起码能像段客宜一样做慈善、办画展、联络其他富人太太,帮夫家维系、拓展人脉。这虽然也是做他人的附庸了,但对攸昭而言,在攸氏打工也没什么两样。
只不过是老板从富豪老爸变成了富豪老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