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菱却道:“我看屈总要是想找对象,应该会有人排着队吧?”
攸昭想了想,一本正经地说:“我这边也有人排队的。”
夏菱没想到攸昭会这么回答,一时竟然不知该说什么。
倒是屈荆笑了,对攸昭说:“请问是在哪儿排队呢?”
攸昭正要说什么,电话却响了,他便皱了皱眉,道了一声“失陪”,拿着电话走开了。夏菱便趁机靠近屈荆,只说:“屈总要不要去看看那边的灯火?那可是全市最好的视角。”
屈荆点头,随夏菱走到了另一边看风景。
而攸昭在那儿接了工作的电话,回过头却发现屈荆和夏菱都不见了。
此时,花莳走了上来,说:“他们好像上天台了,要不要追上去看看?”
“不需要。”攸昭说,“追客户不能追太紧。”
花莳无奈地说:“可他们一个特浓alpha、一个特骚omega上天台了?不怕他们发生点什么吗?”
“会发生什么?”攸昭道,“难道他们能在天台登记结婚吗?”
花莳有些吃惊:“那……他们要是好上了?”
攸昭道:“好上了会影响财产吗?”
花莳却不解道:“不……不是啊,你只考虑财产、不考虑其他吗?”
攸昭也不解了:“不然我为什么要追他?”
第六章
“那现在怎么样?”花莳问,“先回酒店休息吗?”
“不,”攸昭说,“来都来了,就社交一下吧。”
毕竟,这是一个高规格的晚宴,能够帮助攸昭扩充人脉。攸昭平常看着冷淡,不喜欢交朋友,但到了生意场上,再内向的人都得活跃起来,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所以,私底下没什么朋友的攸昭,在生意场上还是会社交的。
不少人因为他是omega而看不起他,但也有许多人因为他是omega反而更佩服他。况且,近年来omega的成功人士越来越多,他们作为“弱势群体”,也会对“同类”特别关照,毕竟,在强敌环伺的恶劣环境中,食物链底层要抱成一团才好过冬取暖。
攸昭和花莳在会场里走了几步的时候,就恰好遇见了一个这样的“同类”——华景实业的总裁冯亭卫,omega,年纪超过四十了,依旧单身未婚,是少见的能在传统行业中站稳脚跟的omega。因此,尽管是一向目无下尘的攸昭对冯亭卫也是非常敬重的。
冯亭卫瞧见了攸昭,便举起酒杯,对他示意:“昭儿,你也在呀?”
攸昭听见这熟稔的声音,便撇过头一看,果然看到灯火辉煌处站着的冯亭卫,他穿着一身西装,配上一双最近流行的孟克鞋,体面又时尚。只是,他的模样不算特别好看,方口阔面的,若是个alpha倒还过得去,却天生是omega,外形就只能说是比较粗糙了,但他自己毫不介意,举手投足都相当自信。
攸昭走向了冯亭卫,和他碰了碰杯,说:“冯总也在呀?”
冯亭卫笑了,说:“对啊,哪儿有钱,哪儿就有我。”
“那冯总不该在华景做老总,应该去银行守金库啊。”攸昭开玩笑地说。
冯亭卫也哈哈笑起来,说:“你小子开的玩笑不算好笑,但配着这张脸说,就叫人不得不捧腹。”
攸昭说话语调总是四平八稳,跟新闻播音似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看着冷冰冰的,讲起笑话来,倒是有种微妙的差异感,使人觉得有趣。
冯亭卫又问:“听说你最近相亲了?怎么样?”
攸昭有些意外:“就前两天的事儿,怎么连您也知道了?”
“前两天就发生了?我现在才知道?”冯亭卫啧啧了两声,说,“你小子不够意思啊?”
“八字还没一撇,”攸昭说,“说了也白说。”
花莳在一旁也注意到了,攸昭和冯亭卫相处的时候十分轻松、自然,真是老交情了。可事实上,攸昭和冯亭卫相熟也不过是这两年的事情。前两年,攸昭刚在家里公司当管理不久,遭到了攸雍父子的“暗算”,冯亭卫拉了他一把,他感激在心,所以对冯亭卫既尊重又信赖。
冯亭卫自己是omega,所以对于打拼事业的omega特别有感情。尤其是攸昭,让他想起自己二十多岁的时候。所以,冯亭卫对他也是比较关爱的。
冯亭卫朝攸昭一笑,说:“相亲这种事情,也不靠谱,还不如多谈两宗大生意,在你老子面前露露脸呢!”
攸昭点了点头,但态度是敷衍的:其实,攸昭以前也是这么想的。他以为自己事业上做好了,就能得到父亲的支持,但事实却不是这样。他无论多么努力,还是比不上alpha弟弟在父亲眼中的影响力。他做对一百件才能抵得上对方做对一件。更别提他中间多少生意被攸雍暗中捣乱了,父亲怎么可能不知道?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经历了许多不公之后,攸昭总算明白了,他在这个家是挣不到地位的。
冯亭卫朝攸昭挤了一下眉眼,说:“行了,我给你介绍一个大客户。以后要是做成了生意,请我吃饭。”
一听到“大客户”三个字,攸昭眼睛都亮起来了,也忘了感伤,精神抖擞地说:“那可太感谢了。”
冯亭卫这么煞有其事跟他介绍的大客户,那可一定是非常大的大客户呀!
遇到大客户的攸昭,就跟摸到了鱼儿的猫一样,就差舔嘴喵喵叫了。
一转身,冯亭卫就领着攸昭走到了一个alpha跟前。这alpha——说实在话,进门的时候攸昭就已经一眼注意到他了。没什么别的原因,就是很少看到alpha穿这么风骚的。
这位alpha先生和大多数与会人士一样穿了白衬衫和黑西裤,问题是,他的白衬衫的衣领、袖口、纽扣上都是镶着水晶的,在晚会灯光下亮闪闪,叫人不第一眼注意他都很难。
冯亭卫介绍道:“这位是高伯华,‘丰隆’公司的老总,年轻有为啊。”
攸昭和高伯华握了握手,高伯华笑道:“这位omega气味很淡呀。”
冯亭卫笑了,说:“他的个性也是挺淡的,跟个beta似的,什么都影响不了他。”
高伯华点头,跟攸昭闲谈起来。攸昭有意将话题引到生意上去。高伯华似乎也感受到了,便也说起自己的生意来:“你知道,我们做连锁餐饮的,还是挺在意材料原料的价格的,最近鸡肉的价格波动有点儿大……”
攸昭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便说道:“那您有没有考虑做过对冲?鸡肉的成本一般是和饲料成本挂钩的,我们可以利用谷物期货和豆粕期货组合来锁定成本……”
高伯华闻言,点点头,说:“看来昭总也是行家啊,我们确实有考虑这个事情,但还没考虑好和哪个对冲基金合作。所以才来纽约看一下。”
“您是在国内做的生意,为什么不考虑国内的基金?”
“这个也有考虑。”高伯华点头,说,“您有什么推荐吗?”
攸昭说:“荆门集团,您听说过吗?”
攸昭心想:如果自己能帮荆门集团拉到高伯华这个大客户,一定会让屈荆刮目相看。
攸昭和高伯华聊了一阵子,但也没在对冲基金这个话题上多盘旋。毕竟,这只是非正式闲谈,攸昭不会让自己看起来太迫切。看起来迫切的推销员就是最失败的推销员。客户看到推销员迫切的样子,总是会打退堂鼓的。
攸昭不缓不急地和高伯华闲谈了一阵,交换了名片之后就散了。
攸昭本来还发愁该怎么和屈荆铺垫接下来的相处呢!总不能次次偶遇吧,那可真是太傻了。现在有了高伯华这个“桥梁”,一切都顺理成章了。而且,如果敲定了高伯华,那就不是攸昭追着屈荆想办法见面,该换成屈荆追着攸昭请吃饭送礼了!
攸昭觉得今天的收获已经足够,准备离开晚宴,不巧手机却响了。
“你好?”攸昭接起了电话。
“昭总。”
——这声音透着电波传来,竟多了几分沙哑的性感。
攸昭忽被这声音牵了牵神思,愣了半会儿:“哦……是……屈总吗?”
“是我。”屈荆说,“怪你给我喝了半杯酒,我现在不能开车了。”
攸昭狐疑地说:“我给您喝的酒?……您不是有喝酒么?”
“没有,那是我秘书换的雪梨茶。”
攸昭算是明白了,无奈一笑,说:“原来如此啊。”他想一个人居然在晚宴滴酒不沾,拿雪梨茶代替香槟,这也太奇怪了。但仔细想想,这个alpha还随身带强效抑制剂呢,这就不奇怪了?
“那我不了解情况,真是对不住。”攸昭回答,“给您添麻烦了。”
“是呀,你开车送我吧。”
攸昭说:“我也喝了酒。”
“那你是怎么回去的?”
攸昭说:“我助手开的车。”
“那你顺带捎我一路吧。”屈荆的语气很理所当然,像是攸昭也是他的助手一样。
攸昭认为,屈荆是带着秘书的,怎么可能没人给他开车呢?退一万步说,就算屈荆真没秘书,那打个车也是很方便的,怎么就非要蹭他的车了?
思来想去,攸昭只能得出一个粗浅的结论:他想搞我吧。
第七章
屈荆走到了楼下来的时候,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花莳在驾驶座上,隔着挡风玻璃看屈荆,咂咂嘴,说:“其实你相亲对象呀,还挺他娘的帅的。”
在副驾驶座上的攸昭瞥了一眼,说:“还行吧。”
花莳真无奈:“这叫还行?老板您的要求未免太高了?”
“我对外表没有要求。”攸昭回答。
花莳算是闹明白了:攸昭就没有在挑“对象”,而在选“客户”呢!
屈荆敲了敲玻璃窗,花莳便走下来,为屈荆打开了后座的门。
“老板要去哪儿?”花莳流里流气地说。
屈荆看着花莳一身骚紫色的衬衫,嘴里的语气也油气得很,便觉得有意思。一本正经得过分的攸昭身边居然带着这么一个痞气的助理,也是好玩得很。
屈荆道:“借了你们的车,天也晚了,不好意思叫你们绕路的。你们住哪个酒店,我就去哪个好了。临时去应该也能订上房间吧?”
攸昭听话听音儿,明白了几分,便道:“要是不嫌弃的话,也可以到我的房间挤一挤。”
屈荆微笑道:“昭总不嫌弃的话,那我也不嫌弃。”
攸昭从车内的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屈荆的眼睛,而镜子里那双锐利的眼睛也回看着自己。攸昭的心不觉慢了一拍。
车子里的气氛也变得奇怪起来了。
花莳听着两人的言语,嘴巴那句“卧槽”差点就要蹦出来了。
这是什么情况?
这不是约、炮的信号吗?
花莳踩了脚油门,只觉得这车也开得太猝不及防了。
花莳一路将车开到了黍离酒店。
事实上,屈荆也下榻在黍离酒店——当然,也是因为屈荆住了黍离酒店,花莳和攸昭才住这家的,为的就是创造“偶遇”,没想到,他们会一起开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