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园里有图书室、健身房、琴房、画室、舞厅、泳池、电影院,杰克告诉女孩们可以随意使用,接着带她们去参观给郗耀夜准备的寝室,寝室隔壁是一间书房。
书房里有大面落地窗,窗外是繁花锦簇的花园,书柜上整齐摆放医学书籍。杰克对郗耀夜道:“这里是医生专门为你准备的,是你的小天地,日后可以在这里学习、思考,绝对不会有人打扰你。”
郗耀夜一脸不可思议,心里感激得说不出话,眼睛晶亮万分,一点一点认真地看着书柜上的每一本书。
“喜欢这里吗?”杰克微笑地问。
郗耀夜先是点点头,再是感慨道:“我很喜欢,简直就像在家里一样。”
在家里,从小到大,她也有自己的小书房,小天地,门外还挂着母亲陪她制作的板子,上面写着“夜的地盘”,当然,家里还有“良的地盘”和“安的地盘”。
“真的是和家里差不多呢。”郗良了无生趣地坐在舒适的椅子上,恹恹欲睡打了个哈欠。
杰克笑着问:“和你们家里差不多,不好吗?”
“是很好的。”郗耀夜忙道。
梵妮坐在沙发上,插嘴道:“你们叁个从小就被拘在大房子里,除了读书读书还是读书,好不容易现在大了,翅膀硬了,大老远跑到这里来,结果还是要被拘在大房子里,又要读书读书读书。你居然还那么高兴?”
郗耀夜忍俊不禁,“可是不好好读书的话,就当不成医生了。”
杰克隐约明白了什么,“你们从小到大是没怎么离开家,到外面玩吗?”
“有的。”郗耀夜说,“在十岁之前,我一直在玩,如果不去学堂的话,我和良可以在村里游荡一整天。”
“后来呢?”
郗耀夜思索着,阴成安轻笑道:“我记得我一直只能待在家里,妈妈不让我出门玩。后来妈妈带我出远门,认识了姐姐,然后我们住在一起,还有爸爸,但是爸爸和妈妈还是不让我们出门玩。”
杰克同情地看着她们,算是知道了在过去的十年里,她们一直被拘在家里,哪里也不能去。因此,只有少数人知道她们的存在。
他看一眼郗良,“她呢?她不是每年下半年都会到美国来吗?”
郗良靠着椅背仰起头,死气沉沉道:“换一个地方换一个大房子。”
“没错,康里叔叔也是不给良出门玩的。”郗耀夜说。
杰克愈发同情地看着她们,但他仍有理智,不会因为一时同情就要怂恿她们出门玩,他说:“他们也是想保护你们,毕竟外面也没什么好玩的,坏人很多,很危险。对了,你们来的时候,直升机是谁在开?”
梵妮举起手,“是我。”
“噢,开得不错。”杰克自以为转移话题成功。
阴成安来了兴趣,“我们还可以再飞上天吗?在天上看,这里的风景好漂亮。如果打开舱门,还有凉快的风。”
郗耀夜的玩心也上来了,问杰克,“我们可以出去再飞一次吗?”
梵妮直起身子,来了精神,“走吧,姑娘们,我们就再飞几圈!”
“不不不,”杰克无奈笑道,“我知道你们想玩,但我相信你们旅途劳顿到这里肯定累了,我叫人把你们的行李搬过来,你们先好好休息,好吗?”
梵妮面露不悦,“你太扫兴了,杰克。”
杰克面不改色安抚道:“来日方长,好吗?”
女孩们安顿下来,这一天的晚餐过后,安格斯被限制不得靠近她们,不得靠近客房,约翰还让杰克从此放下一切工作,专心致志盯着安格斯。
杰克一无所知,约翰言简意赅告诉他,“十年前我们去中国的时候,安格斯就看上一个八岁的小女孩,现在那个小女孩长大了,因为一些难以启齿的原因,她可能会在这里待上很长一段时间,简直是羊入虎口,明白了吗?”
杰克心下大骇,立刻明白,安格斯喜欢一个十八岁的女孩,五个女孩里只有两个十八岁,梵妮和郗良,十年前的梵妮不在中国,那么便是——
“安格斯喜欢康里的女儿?”
……
接连几天,杰克十分尽责,寸步不离跟着安格斯,约翰也把生意上的大小事都丢给安格斯去处理,两人通过努力成功换来安格斯怨恨的目光。
这几天,女孩们熟悉了庄园的环境,身心都放松了,时常穿着漂亮的泳衣在泳池玩耍,之后一起在电影院看电影。除此以外,五个人各有喜好,所做的事大不相同。
罗莎琳德和梵妮常在射击场和拳击房里对打,有时会叫上庄园里的年轻人一起切磋,以确保自己的枪法和身手不会退步。
郗耀夜常在图书室和自己的书房里,约翰让她先放松几天,她也不敢贪玩,依然在勤恳地看书,做笔记。
阴成安年仅十五岁,正是贪玩的年纪,但五年前开始登台表演的她已是负有盛名的天才钢琴家,前途无可限量。这一次她随姐姐们来美国,并不会久留,之后她还得回家继续学习音乐。在度假期间,由于母亲叮嘱过,因此她不能荒废时间,只能像还在家里一样自觉学习、练琴。她喜欢在琴房和画室待着,当她练琴时,负责陪她玩的几个年轻都非常捧场,在一旁认真聆听。
在这四个人的专注和勤奋的衬托下,郗良显得懒散、无所事事。
她常在泳池边的躺椅上,大部分时候眼睛闭着,像怎么也睡不够的考拉,谁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那么能睡。不过她也有专注的时候,在射击场上,她开枪的姿态和气势就像一个无情的刽子手,每一枪都正中靶心,枪法如神。
几天后,约翰忙完手头上的事,找郗耀夜谈话,决定明天开始带她到医院去,郗耀夜高兴极了。
他也问郗良,“听说你也有兴趣到医院去学习?想不想一起去?”
郗良神色平静,想了一下,道:“如果我看一个人讨厌,我可以割了他的血管吗?”
约翰唇角一抽,“不可以,而且我不会给你刀子。”
“我可以用枪。”
“我连枪也不会给你。”
“那我不去了。”
通过寥寥几句话,约翰算是明白为什么佐-法兰杰斯家族没人能搞定她,确实是个任性且偏执的孩子,和小时候一样,只是少了一些生气。
约翰让她去休息,留下郗耀夜,问:“她怎么回事?我记得她的性子不是这样,当年她话很多,会傻笑,但也很机灵。”
郗耀夜垂下眼眸,怯生生的,约翰知道她有顾忌,不敢说。
“我和布莱恩通过电话,他说她需要医生,会在这里住一段时间,所以我得明白是怎么回事,孩子。”
郗耀夜捏着手指,叹息道:“在来这里之前,她和康里叔叔和韫之阿姨吵架了。”
约翰心知肚明,“因为夏佐?”
“她长大了,想和哥哥结婚,可是根本不可能,那样是乱伦……道理她也懂,但她说只要哥哥结扎,她也绝育,不生孩子就没事。叔叔和阿姨很震惊,哥哥唯恐避之不及,也不回家住,良就很伤心,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闻言,约翰微张薄唇,也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独自走下楼梯,郗良低着头,如幽灵般正要穿过大厅,刚坐下休息不久的安格斯和杰克微微一怔,没想到她头也不抬,直接就要走了。
“良?”
安格斯叫住她,她转过身,茫然地看着他们。
“你怎么了?”安格斯敏锐察觉得到她心情不好,朝她招手,“过来坐下。”
郗良走到单人沙发边坐下,双手搭在腿上,一声不吭。
为了让两人少说点话,杰克忙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想家了?”
郗良睨了他们一眼,冷漠道:“没有。”
安格斯转而看向杰克,一个锐利的眼神,无声命令他哪里凉快哪里待着,杰克也厚着脸皮回他一个眼神,说这里凉快。
安格斯深吸一口气,再抬眸时,深邃的蓝色眼睛对上一双冷淡的墨眸,他发现她在凝视他。
“哥哥,这几天你去哪里了?”
她在询问他的踪迹,这说明她有在意他。安格斯心花怒放,然而面上丝毫不显,语气平常道:“出门办事了。”
“噢。”郗良应一声,再无下文。
安格斯故作随意问:“你在这里生活得还习惯吗?”
郗良面无表情点了一下头。
“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我一定会满足你。”
杰克抿唇,看着安格斯像一只开屏的孔雀,但对方毫无察觉,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极力握着拳头克制住笑意,默默欣赏前所未有的安格斯,心里盘算着之后务必把这惊天消息告诉比尔、波顿,还有……
郗良眨了眨眼睛,正视安格斯的眼睛好一会儿,苦闷道:“没有。我要回房睡觉了。”
“现在?”安格斯微蹙眉头,还有半小时左右就是午餐时间,好好的人大白天睡什么觉?
“嗯……”郗良木然起身,自顾自转身走开。
安格斯和杰克面面相觑,不约而同感到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