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裹着头巾,怀中还抱着孩子。
在这样混乱的情况下,那孩子居然还是一声没吭,竟是睡了过去,呼吸平稳。
嫣然垂眸,看着怀中的小生命,眼眶一点一点红了起来。
“是娘的错,是娘没有保护好你,现在就连报仇都……”
对着这么小的一个婴儿,她着实是下不去手。
可是人已经被她从东宫抱出来了,就断然没有再放回去的道理。
这孩子生在东宫,最后也只会沦为争名夺利的工具罢了,那样的生活,还不如不要!
“快,从这边搜!”
就在嫣然纠结之时,大街上传来一道声音,然后就是急匆匆的一阵脚步声。
嫣然心中一惊,立马转身躲在了一个小巷子中,四下看了看,朝着京郊的方向跑去。
顾凌这次是真的着了急,发狠一般的满京城找人,任何一个角落都不放过。
外面闹的越大,夏云舒那边就越发担心。
只希望,外面被全程搜捕的人,不要是嫣然。
“小姐,小姐!”
这时,梧桐气喘吁吁的回来,一脸的惊慌失措之色。
“怎么样了?”夏云舒快走两步过去。
梧桐摇头,“赵掌柜说嫣然姑娘前两日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两日,已经有两日都没有去过沉舒楼了。”
闻言,夏云舒的心彻底沉了下去,抓着手帕的五指缓缓收紧,“希望,还能来得及。”
顾凌一向心狠手辣,如若嫣然落在他的手中,只怕会生不如死,新仇旧账加在一起,哪儿有那么容易放过。
嫣然一路朝着京郊跑去,太阳毒辣,直直照着她的面庞。
可嫣然,一只手仍旧遮在婴儿脸上,像是想让他睡得更加舒服一些。
如果,怀中的孩子是她的该有多好,只可惜,她的孩子已经被夏蕊儿给……
每次想到这里,嫣然就是心如刀割。
在京城大街小巷中没有找到嫣然的踪迹,太子的人很快向这边追来。
顾凌跟着东宫的人马,看到地上乱糟糟的脚步,眯了眯眼,“人应该就在前边不远处,给本宫追!”
说罢,他第一个就提着剑冲了上去。
这京城之中,居然还有人敢如此和他作对,简直就是不想活了!
嫣然本是想在山路中将这些人给绕开,可是走来走去,她自己却有点不认路起来。
也是,她过去一直在东宫,成日里就只负责梳妆便好,后来去了沉舒楼,仔细想想这一生都没受什么苦,只不过那个孩子是她一生的痛。
嫣然就和个无头苍蝇一般在山中乱晃,东宫的人顺着地上凌乱的脚步一路跟上来。
暗处,南风抬眸看着顾凌的背影,咬了咬牙,换了一个方向绕了过去,想在这些人找到嫣然之前先找到她。
只可惜……
南风刚刚看到嫣然就睁大了眼睛,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
当他想冲出去时,顾凌便已经赶到了。
看到这个熟悉的背影,顾凌几乎是一瞬间就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原来是你!”
嫣然身子一僵,退无可退。
在她面前,是万丈深渊。
她抱着怀中还在安睡的孩子,站在悬崖边上,咽了口唾沫,“怎么?没料到是我么?是觉得我就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花魁罢了?”
嫣然冷笑一声,“顾凌,你有今日都是咎由自取,现在知道担心这个孩子了?那当初,我腹中怀着的也是你的亲生骨肉啊,你怎地从未担心过他!他就是被你现在的侧妃亲手害死的,你又做了什么,你竟连一句对她的斥责都没有!”
女子披头散发,双目猩红,显得无比狼狈。
顾凌拿剑的手缓缓握紧,他深吸了一口气,“嫣然,看在你跟了本宫那么久的份上,现在把孩子抱回来,本宫可以饶你一命,但你要仍旧执迷不悟,本宫保证,今后的日子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南风屏住了呼吸,想着自己现在冲出去能有多少胜算。
就在这时,嫣然好像发现了他,朝着他这边笑了一下,像是最后的诀别。
而后,她视线落在顾凌身上,看着这个她曾经真心爱过的人,“你可知,在我小产之后的那段日子本来就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以为我活着快乐么?顾凌,当初我遭受的那些痛苦,你很快也会体验到了,开心么?”
一边说,嫣然一边抱着孩子慢慢后退。
她声音温柔下来,“今日就要委屈你了,跟我一同走吧。”
“嫣然,你敢!”
话音刚落,嫣然便紧紧抱着孩子纵身跳了下去,风将她的墨发吹乱,如流星坠落一般,很快就不见了身影。
顾凌提着剑冲上去,可是为时已晚。
他双手握拳,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这个贱人!
顾凌此时感觉万般屈辱,他竟栽在了自己曾经的一个美人儿身上。
明明当初,嫣然的死活都要看他的心情,现在居然反咬一口,而且这一口咬的他还生疼。
南风轻叹一口气,终究还是晚了。
趁着太子那边不注意,南风只能抽身而退。
“给本宫下去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好半晌之后,顾凌才起身,也显得分外狼狈。
宫中,太子这边的消息就没有停过,一开始是有人前来汇报太子侧妃产下男婴,而皇后还没来得及高兴多久,就又传出来孩子被偷走的消息,现在又是……
众人的心情起起落落,几乎不能相信这是一日之内发生的事情。
南风很快回去将事情给夏云舒说了,夏云舒闭了闭眼,转身回了屋内。
顾凌不死心,带着一众人下悬崖去搜寻,不多时就有了结果,不过也断了顾凌心中的最后一丝希望。
嫣然确实是死了,而那孩子,也……
夏蕊儿知道消息后就一直没能睡着,便呆呆的等着顾凌回来,一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的朝着窗外看去。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为什么要对他下手,到底是为什么!!”
夏蕊儿几近抓狂,感觉自己处在了发疯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