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芳道:“这也太贵了吧。”
一个三十岁的中年汉子笑着道:“小娘子恐怕是不知道,这上朝云寺,可是有九千多级台阶,九十九道弯拐,小娘子若是自己走上去,就你这小胳膊小腿儿的,怕是走个百十来阶就走不动了。再说这价钱,最近来的人多,看你是一个小娘子才收了五百文,你要不信可去问问,就这样的价钱都不见得能坐得上。”
“就是,小娘子一看就是出身高贵,像您这样的大家闺秀,哪儿走得了这上路,这山路弯弯曲曲,可是不好走得很。”
春芽道:“姑娘,这要走上去,您这脚恐怕是受不了的。”
时下虽然女人没有缠足的习惯,不过杜芳却是生了一双小脚,她拧了拧眉,又看见周围有人坐了那滑竿上去,她咬了咬牙,也坐着滑竿往上走。一时间几人浩浩荡荡的往山上去,杜芳刚坐上去的时候还有些害怕,连动也不敢动,很怕掉下去,过了好一会儿她发现走在上头很平稳,这才放下心来,看着周围的的红叶,倒是好景色。走了一阵,她看见走路的人坐在旁边不住喘息着。杜芳看了他们一眼,想着虽是花了五百个钱,可真要是自己走上来,只怕是走到半路人都要累死了,这么一想,又觉得这钱花得值得。
春芽说要去给杜芳买些东西,待会儿就跟上去,只让其他人跟着杜芳。等到杜芳上去了,春芽才在这些马车里一一看过去。前些日子她设了个法子买通了谢府的门房,还真的是见到了自家姑娘的未婚夫。春芽看见新姑爷,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新姑爷这长相,还真的是渗人得慌,配自家姑娘还真配不上。
谢睿自从那次在外头被人莫名其妙整了一回,就一直在家里呆着,某日听见说他那未婚妻的丫头找来了,谢睿出去见,对方自报家门说是杜芳身边的丫头,还说了杜芳会在什么时间去朝云寺烧香拜佛。谢睿对他那未婚妻虽说就只见过一面,不过倒也甚是满意,便一口答应到时候会去,他还赏了春芽一吊钱。
杜芳看见一辆马车上头悬挂着一个“谢”字,忙就走上前去,低声问道:“是三公子吗?”
马车里的人嗯了一声,春芽快速的道:“我家姑娘已经上山了,三公子也赶紧上来吧。我家姑娘穿的是紫色襦裙,外罩淡绿色的水云纱,手里拿着一柄美人扇。”
话一说完,春芽便扭头跑开了。
马车里的人撩开帘子,看见一个穿绿色裙子的丫头往台阶上跑着,他轻佻的挑了挑眉眼,笑着摸了摸下巴,难怪老三闹着要来,竟是来同女人幽会的!只不过半道上他拉肚子,又腹痛难忍,便又回去了。
谢斌眯了眯眼睛,转头拿了老三落下的那扇子在手里,跟在那丫头后面上去,他倒要去瞧瞧看,究竟三弟是要去见哪个小娘子!今儿个问他,他可是瞒得死死的,他就说嘛,往常三弟是最不喜欢来这些地方的,今儿竟然破天荒的要来朝云寺来拜佛求经,他正巧和友人有约便一道过来了,没想到竟然发现了三弟的秘密!
老三都已经同人定了亲,过不了多久就要成婚了,没想到他在外头竟然还有相好,又想到前些天他回来,身上就披了一件袍子,里头是什么都没穿,都说老三在外头勾搭人家有夫之妇被人发现了才被打了。
谢斌点了滑竿,一边想着待会儿可得好生看看,究竟是生得什么模样竟然让老三魂都勾走了。若是长得好,没得老三能睡,他这做兄长的,好歹比老三强吧,总也要弄到手里才好。说不得往后还能来出‘三人行’的戏码。
谢斌笑得阴测测的,他伸手摸着下巴,便是想着都让他激动,当然前提是那女人的脸还看得,否者一切免谈。
那头春芽还不知道来的人并不是谢睿,她咚咚的赶紧去追杜芳,她一个丫头,自然是没那机会坐滑竿。走了一小段路,她便坐在旁边歇脚,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很快谢斌便追上那丫头,他低头看了一眼,见这丫头长得还有两分姿色,颇有些我见犹怜的味道,这么看来,这做主子的长相应当也是不差的。谢斌抿了抿嘴,吩咐轿夫让人一道把那丫头也抬上来,钱他给就是。
谢斌这会儿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女人,在他眼里,对方就是明明白白的写着‘勾引’两个字,这送上门来的女人,哪有不用的道理,就算是老三先一步又如何,横竖又不是老三他媳妇儿。
两个轿夫走到春芽身边,说是有位姓谢的公子吩咐说要抬她上去,春芽一想就知道肯定是谢家姑爷,她心里自然是欢喜的,新姑爷虽说长得不好看,倒还有些良心。
杜芳早一步到了寺庙,见春芽还没到,想着春芽上来还不知道会多久,她便留了一个人在外头候着,自己先抬脚进了庙里。
等杜芳上了香,捐了香油钱出来,春芽还没上来,杜芳不想再等她,只告诉那婆子,若是春芽来了,就说她去看树去了。
谢斌先一步上来,他四下看了一阵,也没看见那丫头所说的女子,看来还是得问问那丫头,这么想着,谢斌便将折扇展开,遮住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双眼睛。谢斌是长子,他们三兄弟虽是同一个娘,可要说容貌,老大和老二生得好些,老三因为脸上那一脸麻子,眼睛又小,比起两位兄长,他的长相就差了不少。
谢斌的眼睛长得随了母亲,生得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只看长相,也算是有几分人才。
春芽没让轿夫抬她到顶,最后一截路是她自己跑上来了,这么大力的跑上来,她也是累得气喘吁吁,看见龚婆子站在门口,忙就上去,问姑娘去了哪儿,龚婆子说姑娘看树去了。
春燕眼珠子一转,知道她是去看姻缘树去了。春芽又往周围看了看,很快便看见了谢家那位少爷,双方先前就约好了,到时候为了便于找人,便在扇子上写个‘谢’字。
春芽打发那婆子自己玩耍去,她四下张望一番,没看见认识的人,便拧着裙子往谢斌这里跑过来,谢斌见这丫头过来,这么近距离一看,发现这小丫头生得也是小巧可爱得紧。
春芽低着头快速的说道:“三公子,我家姑娘去看姻缘树了。”
说完她也不敢逗留,转头就跑了。
这朝云寺里的姻缘树听说最是有名,不过谢斌从来没有去看过,这会儿听见美人去看姻缘树,他也就走了过去。
杜芳看见姻缘树上顾了不少的心愿,她也想挂,可是却不愿在纸上写谢睿的名字,她的那个丈夫,哪里配得上她!
谢斌到了姻缘树前,他收了扇子,仔细在人群中搜索起来,不过几个呼吸间的功夫,他便发现了那丫头所描绘的女人!此刻她黛眉微皱,那双眼睛里带着些许的忧愁,身材娇小,容貌倒是生得不差。
谢斌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心头也是疑惑的,这般品貌的姑娘,怎么竟看得上老三那样的?没得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这般颜色,合该是让人千般宠爱万般怜惜才对。
谢斌笑了笑,自诩潇洒的甩了甩头,理了理袍子便朝杜芳走了过去。
杜芳看着别人将心愿挂到树上,她痴痴的看着,多想自己也有个中意的梦中人,然后将自己和那个人的名字写上,挂在姻缘树上,求得一份好姻缘。
突然后面有人往前面挤过来,站在台阶上的杜芳身形踉跄了一下,没有站稳,直接便朝旁边跌了过去,杜芳脸都白了,这么高摔下去那还得了,一直注意着她的谢斌一见这么好的机会,哪有不把握的道理,两大步窜上去,直接将人给牢牢的揽在了怀里。
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杜芳睁开了眼睛,便望入了一汪含情脉脉的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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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斌脸上带着微笑,语气也甚是温柔,“小娘子没事儿吧?”
杜芳直愣愣的看着他,在他开口说话之后才回过神来,顿时脸色涨红,手忙脚乱的挣扎着,谢斌松开了臂膀,“小生唐突了,只是事急从权,还请小娘子勿要怪罪!”
杜芳脸上红扑扑的,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跟一个外男接触,还是一个长得好看的男人,杜芳抿了抿嘴,羞答答的拿了手绢遮了遮脸,“没……没事儿,还得谢谢公子,不然小女就要出丑了。”
谢斌见她面色绯红,带着女儿家的矜持,很是漂亮。周围人来人往的,在这里说话也不太好,谢斌拱手道:“小生看小娘子似乎脚有些不妥,你且走两步看看。”
杜芳刚才跌倒的时候在台阶上扭了下脚,这会儿脚脖子还疼着呢,只是在人前强忍着罢了,这会儿对方一说,那疼痛似乎就真的钻入了心肺里,杜芳顿时煞白了脸,有些无助的看着对方。
谢斌问道:“小娘子身边可有人伺候着?还是回厢房里好好看看。”
杜芳四处张望着,压根儿就没看见春芽那丫头,至于另外那个,杜芳本就不喜,上来就打把她打发了,这会儿倒是让她颇有些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急得不行。
谢斌将她的着急瞧在眼里,他又说道:“小娘子若是信得过小生,小生便扶着小娘子过去。”
谢斌那双眸子生得特别好,又大又圆,杜芳对上他的眼睛就赶紧低下头。这个男人长得好看,又是个热心肠,比起她未婚夫谢睿来不知强了多少,只是跟着一个外男走,她心头还是害怕。
谢斌又道:“看来小娘子是信不过小生了,那你且在这儿稍等,小生去请个沙弥过来。”
杜芳闻言点了点头,谢斌朝她笑了笑,杜芳更是把脑袋都要埋到胸口里了,正在这时,突然又一拨人拥挤过来,杜芳虽然没站在台阶上了,奈何人多,一下子又将她挤开,杜芳脚脖子本就疼,这一下子踉跄了一下,整个人就朝谢斌怀里撞了过去。
谢斌又将她揽着,一边道:“小娘子,眼下这人实在是太多了,小生只好得罪了。”
说着他揽着她出去,杜芳整张脸几乎是红得能滴出血来,可是她脚实在是疼,虽然心里知道这样不行,可杜芳又告诉自己,这只是事急从权,她并不是真跟这个男人有些什么。不过即便如此,她却是不敢把头抬起来的,生怕被人看见,指指点点。
殊不知她这样的举动,更是叫谢斌瞧得心里直痒,暗道这小娘子还真是好骗得很,再看她还梳着姑娘家的发式,并不是妇人,谢斌眉梢眼角都是喜意。
谢斌带着杜芳去庙里,要了间房,对于如何哄女人,谢斌是手到擒来,他虽然看上了这个女人,却不会立刻就要了她的身子,他自诩潇洒,最不屑的就是强女人,好歹得要对方心甘情愿。
谢斌做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将她扶到了禅房,拱手道:“小娘子先休息休息,小生出去寻些跌打损伤的药酒来。”
杜芳心里对这个他的印象更好了,她道:“还不知恩公名讳,小女日后也好报答恩公。”
谢斌摆了摆手,“不过是举手之劳,何足挂齿,小娘子勿要再提什么报答不报答的。”
杜芳更是感激他的高义,还是追着问他名讳,谢斌拿她没办法,没说自己的真名,只说了自己的字,说完他便出去给她找药酒。杜芳呆在屋子里,低声呢喃着“致远……”
倏尔又想到她已经是定了亲的,一下子面色又煞白,若是……若是她没有同谢家三公子定亲该多好!
谢斌很快便去找了一瓶药酒来,让她自己抹,他转身出了门,还体贴的将门关上,杜芳将鞋袜脱了,看见自己的脚踝处肿得老高,轻轻一碰就疼得不得了,她一下子惊呼起来。
谢斌站在门外,听见她的尖叫声又冲了进去,“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杜芳眼里包着热泪,指了指自己的脚踝处,“疼……”
谢斌低下头,看见了那双脚,生得很是小巧可爱,他顿时浑身的热量都涌到一处去,真是恨不得将这女人压在身下才好,但他明白凡事不能操之过急。谢斌强压下心里那股念头,还给她抹上药。
上了药,杜芳说要去找自己的丫头了,谢斌说还是他去给她找丫头,杜芳不清楚春芽有没有上来,便将身边几个人都名字都说了,谢斌点了点头,很快就把人找来了。
杜芳去了离庙不远的尼姑庵里定了个房间,准备在上面住两天。谢斌会见了友人之后,也在寺里定了个房间,让人传信儿回去说他出门会客去了。
此后几天时间里,谢斌有意无意在杜芳面前露脸,他是能说会道的,很快就让杜芳沦陷进去。春芽直到第二天才发现人不对,吓得不行,又不敢说破,倒是谢斌发现了那小丫头的异样,私底下严词警告一番,又许了重利,春芽自然是把嘴巴闭得牢牢的。
在寺庙上呆了几天,杜芳对他已是有了情,可她又有婚约在身,心头烦闷不已。谢斌在这几天里已经将她们的来历给摸透了,竟然是老三未过门的妻子!谢斌当下倒不急着动手了,只好生的哄着她,叫她看他的目光一日比一日更缠绵,谢斌想往后等这小娘子进了谢家的门,他要干些什么,岂不是更方便!这睡未来的弟媳妇,光是想想都叫他热血沸腾。
第80章
虽说当日杜华伦和杜华盛两家因为杜芳在外造谣的事儿,双方此后都没再说过一句话。然而杜芳即将要出嫁,杜华伦还是厚脸皮的给兄弟姐妹们挨个递了信儿。
杜三娘原本都不知道,还是后来听见四娘说了,才知道杜华伦竟然给家里捎带过信儿。杜三娘看见杨氏在屋子,她跑进屋来,问道:“娘,小叔是不是给家里捎带了信儿,杜芳要出嫁了?”
杨氏瞥了她一眼,“你又是去哪儿打听来的!”
杜三娘摇了摇头,“哪是我打听来的,是四娘告诉我的,她还说因为这个事儿,你和爹又吵嘴了。”
杨氏哼哼了两声,“要我说你爹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当初他们是如何对你的,杜芳在外头造谣生事儿,弄出那些事端。你爹当初答应得好好的,不跟他们一家来往了。可这回杜华伦找了里正来做说客,让咱们几家到时候还是给杜芳送嫁,凑个面子!你爹他是个耳根子软的,禁不住别人的软磨硬泡,便说到时候会出席,可是把我给气着了。”
杜三娘听得闷笑起来,不用想都知道娘当时是个什么表情!爹定然是又吃排头了,
杜华盛是个老实人,就是有时候太老实了的,几句好听话他心肠就软了,说得难听点就是个‘老好人’。
“那几个叔叔伯伯他们去不去?”杜三娘又问道。
杨氏冷哼道:“老四是把谁都得罪狠的,谁愿意去?他倒也知道自己在几个兄弟姐妹中没个好印象,这回他嫁女儿,杜家这边要是一个人都不去送嫁,回头他还不是得背地里被人耻笑。老四倒是精明,说动了里正来做说客,还假装每家捎带了礼物,里正姓顾,又是是他们的叔,还能不帮着老四说好话?”
杜三娘翻了个白眼,“四叔这回还大方,还知道送礼物了!”
以往过年过节,连顿饭都不愿意请大伙儿去吃的主儿,这回竟然也舍得拿东西出来了。杨氏不以为意的努了努嘴,“在那儿放着。”
杜三娘忙就跑过去看,打开盖子,见里头有一坛酒,五六斤的精白米,两包杂糖,杜三娘捂着嘴笑着问道:“娘,那我们家去是不去啊?”
杨氏说到这个就生气,她道:“你爹都已经被说动了,还说什么看一个爹的份儿上,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这次杜芳出嫁,做伯父伯母的还是应该去送送亲。我是懒得说你爹了,他爱去就去,腿长在他身上,他愿意出这个头,我也不拦着他了。”
“娘,我听说,杜芳的婚事儿婚期提前了,是不是真有这事儿?”杜三娘虽然在家很少出去串门,不过这件事情在村子里议论纷纷。这订好的日子改了,还是提前,很多人私底下便说搞不好是杜芳做了什么丢脸的事情,婚期才提前了。
杨氏瘪了瘪嘴,“是有这么回事儿,也就还有几天时间,好好的日子要改期,谁知道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杜芳的婚期改了,便起了不少的闲话,这又不是‘冲喜’,却更改了日子,没得就是两人做了错事儿,只怕肚子里有了种,这才急急忙忙的提前一个月来,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杨氏看了她一眼,严肃的道:“三娘,你看杜芳就是个下眼,一个女孩子,还是要自尊自爱。娘跟你说,你跟湛哥儿情投意合,我和你爹看着心里也高兴,可是三娘我得告诉你,有些事儿,是不能做的。两个年轻人,感情到浓时,情不自禁这些事儿,在婚前是绝对禁止的,你听明白了没有!”
杜三娘一脸尴尬,明明在说杜芳,怎么又扯到她头上了。要不是这个年代都是早婚,她这年纪搁在上辈子,还就只是个初中生,杜三娘明白杨氏在担心什么,只是她怎么都不能是那种人,甚至于她是巴不得那一天来的越晚越好,再者陆湛也不是那种好色的人,她跟他在接触这么长时间以来,他最多就只敢牵牵她的手,其他的什么都不没干过,陆湛还是个纯情少年呢,他们现在是最纯洁的恋爱关系。
“娘啊,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再说陆大哥,他也不是那种人,我知道分寸,你就别担心了。”
杨氏看她皱着眉,还有些不耐烦的样子,又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别不耐烦,娘就是提醒你,你同湛哥说话归说话,再进一步的关系可就不行了!我和你爹已经算是很开明的人了,这要是别的家庭,你订了亲,也就成亲那天才能够见到丈夫,你三五不时和湛哥见面,我们也没说什么。我们还是那句话,你自己心里有个谱,知道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是最好的。你看看杜芳,婚期提前,背地里传得多难听?你看别人对着你四叔的时候一脸笑,恭维他,可转过身去,村子里谁不说他的?做人啊,最紧要的是要守好自己的本分,别去干那些没道德的事情。”
杜三娘朝天翻了个白眼,左耳进右耳出。杨氏一开口就说个不停,反反复复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让她跟陆湛接触的过程中,两人不准有身体接触!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偏她娘又不明着说,扯了一大堆,又是用谁谁谁做例子,最后才说到点子上,还是回到杜芳的问题,就说外头的人都说杜芳不自爱,婚前就脏了身子,被男人睡了。不然谢家怎么可能就这么急急忙忙的要把人娶进门去。
等到杨氏终于教训完了,杜三娘赶忙就说她针线活儿没做完,转头就跑回房里!
杜三娘坐在床上,拿起针线篓子里没做完的针线活继续缝着,天气已经渐渐转凉,杜三娘又开始给家里人缝制过冬的衣服,每个人都有一身,只两个孩子的衣裳她准备在腊月里再做。
杜三娘拧着眉,想着外头说杜芳的那些话,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也不可能一点兆头都没有!她抿了下嘴,又想起刚才杨氏对她那番警告,她就忍不住想笑,他们还担心她,依她看,他们得担心陆湛才对!他啊纯情得完全就跟白开水一样,她杜三娘也没排斥过他的亲近,这愣头青却单纯得有时候让她都忍不住想笑,除了背着人拉拉她的手,其他的他是什么都没做过,恐怕是连那那些念头都没有!
杜三娘虽然上辈子没谈过恋爱,可也是听过不少恋爱经验的,都说两个年轻男女相互喜欢的话,都会有那方面的冲动,可是陆湛没有,他没有对她表示过丁点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冲动,她也没在他眼睛里看见过那所谓炽烈得要吃人的眼神!
回头要是两人成亲,难不成还得她主动?杜三娘一边想着一边做针线,心思没在活儿上,手指头被针戳了一个洞出来,还冒着血珠子!杜三娘赶紧将手指放在嘴里吸了吸,等到不流血了,才摒除杂念的将衣裳缝好。
两日后,杜三娘拿上新做好的衣裳去找陆湛,还背了些自家种的东西一块儿给他捎带过去。
城里依然很热闹,杜三娘拿着衣裳便往陆家去,她来过陆家几次,自然是熟门熟路。只不过这些日子白氏在外头耍,要是跟人聊起陆湛的婚事儿,便会跟人夸她一番,说她常常来给陆湛做饭,又给陆湛缝衣裳,对她家湛哥儿可好了,这才是个会过日子的女人。
一路上有人跟杜三娘打招呼,看她来了,就问她是不是来找陆湛的,还说陆湛这会儿准是在铺子里忙着呢。甚至还有人打趣一声‘哟,湛哥儿媳妇儿又来了’之类的话,虽然是玩笑话,但听在杜三娘耳朵里,却是叫她心头忐忑不安的,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这么多人都知道她了,偏偏她还不知道对方是谁!
杜三娘几乎是顶着满脸的红晕往陆家的铁匠铺子里跑去。到了铺子里头,陆湛果真在,杜三娘气喘吁吁的敲了敲门,“陆大哥……”
陆湛看了她一眼,只是绷着脸嗯了一声,同平时看见她就喜笑颜开的样子有些出入。杜三娘走近屋,见他只是站在那里忙他的活儿,既不说话,也不喊她坐,杜三娘心里一下子就涌起不少失落来!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平时他怎对她的,再对比现在他这么冷漠,杜三娘心里就很不舒服了,她喊道:“陆大哥,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是不是我哪里得罪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