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下了蒙蒙雨,玻璃窗上尽是细密的水珠。
莫沫比罗殷先醒。两人几乎赤身裸`体,同盖一床被子。他按了按自己那处,又收缩肌肉感受了半天,没肿没破当然也没出血。收回手悄悄掀开被子一角,罗殷平躺正睡得安稳,胸膛腹部无一不令他垂涎,只不过刚摸过屁股的手不好意思染指。
悄悄盖好被子,莫沫望着性冷淡风的顶灯,捂着脑袋偷偷乐。
罗殷幽幽转醒,这一觉睡得香甜。可他身边人不仅脑袋被蒙着,还****抖个不停。他一把揭开莫沫的被子,莫沫还来不及收回笑,两人面面相觑,罗殷竟还生出些初`夜后的不知所措。
“你没伤着哪里吧?”
莫沫涨红脸猛地摇头,一蹦一跳逃进浴室。他事前工作充足,罗殷事中也很注意他的感受,这场性`事没什么可挑剔了。他在浴室待得时间久些,期间罗殷还来敲门问,莫沫胡乱套上睡衣,罗殷已经穿戴整齐了。
“你要出门吗?”
“嗯。”罗殷已经拿了车钥匙,他现在把莫沫一个人丢下,显得十分无情,于是再次确认道,“你真的没事吗?”
“没有啊。”
“那你今明两天有什么安排吗?”
“没有呀!”莫沫兴奋问道,“怎么了,要带我出去玩吗?”
罗殷低声道:“算是吧。你去换身衣服,不用带什么,我们现在就走。”
莫沫欢呼着给罗殷一个拥抱,小跑进屋子,面对衣柜却犯愁。罗殷还是一身黑白灰的休闲装,他总不能也穿一身黑白灰,勉强安慰自己是情侣装吧。最后莫沫选了一件明黄色的卫衣和黑色牛仔裤,配一双同色军靴。
“我好了,走吧!”
坐上车,莫沫安静不了一会儿,可罗殷专心致志开车,他只好戴着耳机听歌。心里思绪万千,一会儿为出游兴高采烈,一会儿又纳闷罗殷说走就走。再仔细想想,罗殷那时已经拿了车钥匙,原本就没计划把他也带着……吧?
莫沫偷偷瞟了一眼,罗殷微微蹙眉,一辆车总不紧不慢挡在他们前面。最终罗殷找到机会超车,眉间舒展了,可嘴唇又紧抿着。
莫沫问:“看你好像很着急,是和人约好了?”
罗殷看也不看他回道,“没有。”
莫沫说:“不急慢点开。”
罗殷稍微减缓车速,说,“后面有个靠枕,你可以垫着。”
莫沫连忙摆手,“不是的……”他才看清斗大的高速路牌,就这么一会儿功夫罗殷已经开上去城郊的高速了。
“我们是要去哪儿啊?”
罗殷没有回答。高速公路两旁一片片田地阡陌纵横,垂枝杨柳亲吻着池塘,不远处青砖红瓦房炊烟袅袅,和着朦胧细雨,真一副画中水乡。
他不再言语,娟秀风景迎面而来,目不暇接,看得久了又渐渐合上了眼。再睁开眼,车已经开进城区,莫沫没有来过,罗殷显得熟门熟路,七转八弯在路边停好了车。
莫沫下车,立即被夹着雨丝的风吹得哆嗦,他抱臂紧紧跟着罗殷,这里人生地不熟走散了都不好找。坐了一个多小时车,腰和屁股后知后觉发作起来,一早还什么都没来得及吃,肚子空空如也。
就在莫沫开口想问个吃饭的地方,罗殷似有感应,走到一家早餐店前。莫沫上前看了个大概,店里摆了六张桌子,都坐了人,塑料凳子还有剩几个,不那么讲究的食客端着碗蹲在门口大快朵颐。
“小伙子吃些啥哟?”
矮壮的男人随口招呼着,收掉桌子上的碗,空出两个位子。莫沫转头喊罗殷,没想到罗殷和老板娘有说有笑,男人也走过去打招呼。
黄妈指使黄伯准备罗殷爱吃的桂花糊,又问,“还想吃什么,黄伯给你做。”
罗殷指了指热锅里的煎饺,“不用麻烦,你们忙吧。”
“行,你说啥是啥,那边个小娃子是你朋友?”黄妈笑说,“要你带个对象来,怎么是个男娃子哟!”
罗殷笑笑,走到莫沫身边,“坐吧。”
“哦哦。”
莫沫一肚子疑问按下不提。黄伯端上香喷喷的两盘韭菜煎饺,一笼鲜肉小笼包,两碗桂花糊。莫沫馋的两眼放光,夹了一个煎饺蘸辣椒酱,咬一口嘎嘣脆,内里还有汁水,口齿被烫得结结巴巴,“好、好好、吃。”
莫沫給舌头使劲扇风,还不忘把剩下半口饺子吹凉。
罗殷小笼包蘸的姜丝醋,放在莫沫的盘子里贪凉。
“好好吃。”
莫沫找回舌头,把罗殷夹的小笼包也咬了一口,默默竖起大拇指。
黄伯开心极了,“小伙子喜欢吃就多吃点。”
罗殷喝了半碗桂花糊,起身找黄妈。黄妈早从自己钥匙圈上取下老房子的钥匙,低声说,“今年来得好早哦。”
罗殷接过钥匙,“怕要忙,赶不及过来了。”
黄妈说:“屋子里都是现成的,晚上要住,床铺都晒过,不过只有你那床。”
罗殷道:“不要紧。”
“唉……”黄妈叹道,“你也是辛苦。这块地方年底就要拆了,你要有空多来住住吧,也不知道要变成个什么样。”
罗殷问:“你们要搬到哪里?”
黄妈望着罗殷,“当年我和老头子逃到这里,举目无亲,后来遇见你们,才在能安家落户。孙子要人照顾,我和老头子打算把房子卖了……我们对不起月秀,对不起你。”
话到此时,黄妈已然哽咽。
罗殷安慰道,“这有什么对不起,是我该谢谢你们。”
黄妈抹干泪,“一家人别瞎客气了,找个天气好的日子一起去看看月秀。”
莫沫吃得半饱,煎饺小笼包一样给罗殷留了一半,边等他边和黄伯聊天。
黄伯自豪道:“我这家铺子开了三十多年,已经是老招牌了,上个星期还有电视台来采访。要不是这块拆迁,开成百年老字号都没问题。”
一旁相熟的食客损道:“那还得指望你孙子会生火才行啊!”
黄伯道,“一边去一边去。”
莫沫无不惋惜,“要拆了啊?”
黄伯道,“没办法……”
罗殷和黄妈说完话,把剩下的煎饺包子都吃了,领着莫沫走过几条老街回去,他推开门,屋子里干净整洁,开了一扇窗通风换气。
“这是你老家吗?”
莫沫睁大眼,想努力看清这个罗殷自幼长大的老房子。这里的家具家电,陈设布置,和罗殷那套北欧性冷淡截然不同。年代久远,冰箱不免发黄,桌椅油漆缺失不少。
雨天屋里昏暗,一盏小灯就能照亮大半。这里陈旧又温馨,静谧得仿佛一醒不来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