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综合其它 > 被厌弃的白月光 > 被厌弃的白月光 第35节
  霍佑青走到学校门口,四顾之下,在一颗高大樟树下看到戴亦莘的身影。戴亦莘也看到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有些犹豫地停住。
  霍佑青见状,索性自己朝戴亦莘走过去。校门口学生不少,不过他们所站的这一块地没路灯,视线够暗,就算站在这里说话,也不会怎么引起周围人注意。
  “为什么突然过来?”霍佑青注意到戴亦莘还带了个行李箱。
  戴亦莘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霍佑青瞧,直到把人瞧得蹙眉,才低声说:“我想你。”
  霍佑青有一瞬间很无语,“我才回国几天。”
  “91个小时45分钟。”戴亦莘突然抢话道。
  霍佑青缄默十几秒,拿出手机看了眼,“现在时间不早,我先带你去找家酒店入住。”
  因为仇问斐的话,他故意带戴亦莘去住了他去m国前一夜住的酒店。戴亦莘表现出的状态像是第一次来,步步紧跟霍佑青身后。
  等到了房间,戴亦莘便迫不及待想抱霍佑青,但被早有准备的霍佑青推开了。
  霍佑青眼神带着审视,“我没说你可以抱。”
  戴亦莘眼神变得暗淡不少,不过他听到霍佑青说有事情要问他,还是很快地点头。
  “你跟仇问斐有联系对吗?”霍佑青问出口的时候,明显感觉到戴亦莘的迟疑,他补充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你撒谎。”
  因为这句话,戴亦莘嗯了一声。
  虽然猜到是戴亦莘,可真相摆在他面前时,还是忍不住恶心。霍佑青一刹那看戴亦莘的眼神格外嫌恶,他没注意到,但戴亦莘注意到了。
  戴亦莘睫毛很长还浓密,轻轻一颤,像是蝴蝶的蝶翼扑簌开,总有一种脆弱的美感。他迎上霍佑青嫌恶的眼神,没有动。
  大概过了两分钟,霍佑青换了神情,他对戴亦莘勾了下手指。这个手指让戴亦莘几乎立刻走近,他像是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一般就要抱霍佑青。
  这一次霍佑青没拒绝,他任由对方将自己抱住,“以后不许再做这种事,我不喜欢被监视的感觉。”
  抱住他的青年不说话,大概率是不情愿。
  他没理会,继续说:“追人不是这样追的,你这种行为只会让我觉得害怕。你换位思考下,如果是我喜欢你,要追你,想法设法地买通你的室友、同学,监视你的一举一动,你会高兴吗?”
  “我很高兴。”戴亦莘额头遽然贴了过来,霍佑青鼻子不可避免地被对方高挺的鼻梁碰到。没等他将人脸推开,就看到戴亦莘眼睛亮瞪瞪地重复道,“我很高兴。”
  霍佑青:“……”
  他怎么一时忘了戴亦莘是个疯子。
  霍佑青略显烦躁地说:“如果那个人不是我,是别人。”他忽然想起龚琅和仇问斐,这两个人后来很喜欢戴亦莘,“如果是龚琅,你肯定知道他是谁,别跟我撒谎,他要追你,监视你,你还会高兴吗?”
  他觉得他不用等戴亦莘的回答,因为他已经读懂戴亦莘的表情。戴亦莘眼里明晃晃地闪过杀意。见状,他伸手拍拍戴亦莘的脸,“所以说,你现在明白我的心情了吗?”
  杀意转为委屈,“我想多了解你。”
  霍佑青从亲密的怀抱里勉强获得些私人空间,“了解的办法有很多种,有一种是从我本人这里了解,你可以直接问我,而不是从别人那里买我的消息。戴亦莘,如果你喜欢我,就应该用我喜欢的方法来追我对不对?”
  语气称得上循循善诱。
  戴亦莘过了很久才嗯了一声,霍佑青闻言又说:“所以把你那些无孔不入的眼线都停下,如果我发现你还想监视我,我再也不会理你。”
  不过是威逼利诱的一句话,戴亦莘却像是当了真,一下子把霍佑青抱得更紧,抱紧还嫌不够,竟然把人一下子抱起。霍佑青被迫悬空,当即挣扎起来,“戴亦莘,我才刚刚跟你说过,你又要发疯病是吗?”
  戴亦莘不管不顾,把霍佑青抱到床上,然后做了一个让霍佑青瞬间脸颊变得绯红的动作——
  他把脸埋在霍佑青的肚皮上,像是在吸猫一般,口鼻沉没在柔软的皮肤里。
  第四十三章
  房间是个普通套房, 床一边正对着磨砂玻璃材质的盥洗间,另外一边是占了三米长的落地窗。窗帘并没有拉上,属于都市的璀璨灯光从外渡进来。
  虽然有了记忆, 可身体却不习惯这种亲密。霍佑青难以自抑地红了脸,眼角都是红的。水润的一层红,是生涩的本能反应。他咬住牙,好半天才挤出两个字。
  “滚开!”
  沉浸式吸“猫”的青年听到了,却是恋恋不舍地将唇又贴了贴,才老老实实站起身。他去拧了一瓶没开封的矿泉水,但霍佑青没接。
  霍佑青在床上又躺了一会,等自觉脸颊的烫意褪去后, 才坐起来。
  他自以为自己眼神足够冰冷, 可惜的是他脸上的那点红没彻底褪干净, 丹凤眼里也还残留着水气, 所以他自认为自己威慑意味十足的一眼, 在他人眼里不过是猫用软绵绵的爪子挠了一下。
  但霍佑青也不蠢, 发现他瞪了对方一眼后, 戴亦莘眼神都变了, 恼怒地将牙咬得更紧,想说什么,却又觉得如果自己怒气腾腾地发了火, 便在两人关系当中成了劣势。
  哪有上位者怒不可遏,将情绪明面摆在脸上。
  于是,他逼自己收敛明显的怒意,伸出手, 示意戴亦莘将水瓶递过来。
  那瓶水霍佑青喝了一口,剩下的全部倒在了戴亦莘头上。他让对方弯腰低头, 对方乖觉顺从了,哪怕水开始倒下,都没有半分挣扎。
  戴亦莘被淋个湿透,他今天穿了件雾蓝色衬衣,配西装裤。他只比霍佑青大两岁,但却有超过同龄人的成熟。这个成熟不是指相貌,而是身上的气质。
  先前他选择站在樟树下,是因为他这身打扮,再加气质,惹了很多人看。甚至还有人大着胆子上前要联系方式,虽然都被他的眼神逼退了,可他觉得烦,干脆藏在了树下。
  戴亦莘的身材跟霍佑青不一样,霍佑青有这个年龄段男生的特性,四肢修长,可他不怎么运动,所以身上的肉相对比较软。又软又白,仿佛摸一下,都能把皮肤磨红。
  戴亦莘则相反,他的身材显然是通过健身房锻炼出来的,肩宽腿长,身上肌肉不多不少,恰到好处。
  倒完水,霍佑青将水瓶重新塞给戴亦莘,“你是不是很早之前就认识我?”
  这句话让戴亦莘抬起头,他那张苍白的脸被水淋得湿漉漉,水珠顺着额发往下滴,显得眼神都有几分氤氲。
  他很慢地点了下头,提及了一段霍佑青根本没什么印象的往事。
  -
  戴亦莘在十岁那年在国内小住过一段时间,他回国的原因是他的外婆发现了他一身的伤。
  那时候的戴亦莘已经比同龄人高上不少,长相也出挑,但他身体不好,总是生病,人也瘦得厉害。
  外婆去m国探望两个外孙,意外地发现了戴亦莘身上的伤。一开始她以为是戴家的那些佣人黑了心肝,欺负家里的小主人,后来才知道这样虐待戴亦莘的人是戴亦莘的亲生父亲。
  当时外婆一怒之下把戴亦莘带回了国,说戴父既然不好好待孩子,以后就不要养了,他们二老也不是养不起。
  本来还想带戴沅回去的,可戴沅自己不愿意。
  戴沅站在自己父亲身后,跟哥哥一模一样的脸蛋上露出怯生生的表情,“外婆,如果我也走了,爸爸会很孤单的。”
  外婆没办法,只能先带戴亦莘一个人走。
  戴亦莘外公外婆的住址在霍佑青家的隔壁。
  外公外婆虽然对戴亦莘好,但他们时常不知道怎么对待戴亦莘。戴亦莘性子古闷,时常坐在院子里,一坐就是一天,只有吃饭、睡觉和上洗手间才会挪位。
  时间长了,他自然注意到从隔壁传来的钢琴声。
  那是八岁的霍佑青在弹琴。
  霍佑青从小对钢琴有天赋,一度差点走上职业钢琴家的行业,后来是他自己不愿意把兴趣当职业,这才作罢。
  流畅的钢琴声从开着的窗户不断地送入戴亦莘耳朵里,有时候除了钢琴声,还有别的声音。
  他知道隔壁住了一个跟他年龄差不多的小孩,早上的时候,他能听到那个小孩的声音。
  其实别墅隔音不错,但他很早就会待在院子里,听那个小孩跟大人说话。
  “舅舅,我今天不想练钢琴了。”
  “苏姨,我今天可以不去上补习班吗?”
  “苏姨,你看到我昨天的带回来的瓶子吗?里面是我的科学作业。”
  找作业的小孩从房子里走到院子,终于在角落里发现被雨淋过的瓶子。他转身的时候,余光瞥到一张黑乎乎又白生生的脸,吓得差点尖叫出声。
  等他定睛一看,才发现黑乎乎的是两个院子之间的栏杆,而白生生的是一个人的脸。
  那张脸下巴很尖,尖得像卡通片里的坏人才拥有的下巴,五官则是眼睛最为突出,大得仿佛整张脸就长了一双眼。
  此时,那双眼正死死盯着这边。
  霍佑青吓得稍微一哆嗦,他什么话都没敢说,连忙拿着自己的科学作业跑进房子里。
  一连几天,戴亦莘都没有看到霍佑青,连钢琴声都停了。
  他在想对方是不是被自己吓住了,他弟弟戴沅也经常说他吓人,说:“哥,你平时照镜子不会被自己吓到吗?”
  戴亦莘坐在院子里,把顺出来的镜子拿出来,他仔细端详自己的脸,琥珀眼如一潭死水,丝毫没有属于这个年龄段男孩的生气和活力。
  住在隔壁的小孩怕他很正常,他的外公外婆对着他这张脸,都会经常露出奇怪且害怕的表情。
  大人们以为他不知道,可他听到外公外婆在私底下讨论他的精神问题。他们认为他是个精神病。
  忽然,他再次听到小孩的声音。
  这次声音离他特别近,他急忙忙转头,发现小孩就站在院子栏杆那里。
  “喂,你叫什么名字?”小孩问他。
  戴亦莘没说话,只盯着对方瞧。
  小孩没等到回答,略有些不开心地皱皱鼻子,“我这几天去我舅舅舅妈家玩了,没来得及跟你说,上次我不是被你吓到,你不许认为我是胆小鬼。”
  原来对方没有躲着他,而是因为某些原因不在家。
  这个认知让戴亦莘眼里起了涟漪,但他还是没说话。隔壁的小孩说了一通话,见人一直不答,声音又弱了下去,但没多久像是故意给自己壮胆一般,扬着声音:“你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是鬼?”
  戴亦莘的回答是走了过去,他把自己的手从栏杆缝隙里伸了出去,小孩愣了愣,就摸上那只手臂。
  有温度,不是鬼。
  他松了一口气,黑漆漆的眼珠子转了转,怕对方发现自己的胆小,欲盖弥彰地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巧克力,放进戴亦莘手里,“送给你吃。”
  说完,就说自己要去吃饭,下次再来找他玩。
  这句话并不是敷衍的话,但跟霍佑青玩的人太多了,他有许多玩伴,哪里记得起隔壁那个古怪的比他大两岁的男孩。
  戴亦莘却把这句话听进去了,他晚上都守在院子里,被蚊子咬了一身包也不肯离开。几天之后,天气气温陡然上升,那块被他放在手心里的巧克力被温度融化了,黏糊糊地漏了满手。
  他盯着手上的巧克力,用舌头一点点舔干净。舔得差不多的时候,他久违地听到小孩的声音。
  “你多大的人,怎么还舔手指啊?”小孩皱着眉头看着他。戴亦莘没有把手藏起来,相反他跟霍佑青说了人生的第一句话——
  “甜。”
  “甜?”小孩眨眨眼,雪团般的小脸露出好奇的表情,他勾手指让戴亦莘过来,后又从栏杆里将对方手抓过来。他没有舔,只是嗅了嗅,闻到了余下的巧克力香味。
  小孩的手肉呼呼的很软,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戴亦莘一动不动地站着,由着对方嗅他的手。
  “好像是甜的,但苏姨说不可以舔手,手上有很多细菌。”小孩煞有其事地教育他,“是不是你家里人不给你吃甜食啊?他们是为了你好,吃多了甜食会长蛀牙,不过你要是真的很想吃,我偶尔可以给你一颗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