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陵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吃完了那顿饭,又怎么离开的餐厅。
他醒来时,家中一片狼藉,他被束缚带绑在床上。
老管家进来看他清醒了,才给他解绑,告诉他,昨晚他回来后突然又犯病了,而且极具攻击性,将家里大部分物品都破坏了。
不得已之下,老管家找来保镖,将封寒陵控制住,暂时绑在了床上。
封寒陵叫管家出去,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若不是睁开的双眸中,并不浑浊灰暗,他一动不动的模样,死寂的眼神,仿佛一个死人般。
这一时空的陆安安要嫁给别的男人了,尽管知道那不是自己要找的陆安安,他却也会心痛不已。
想到第一世他在梦中与陆安安重逢,得知陆安安与另一个世界的他在一起后,封寒陵其实是有嫉妒的。
可想想陆安安本质上爱的还是他,并且在灵魂返回前世时,陆安安也不知道,原来她只是灵魂去到了另一个时空,而不是整个世界的时间倒流。
封寒陵明白,陆安安没有做错什么,正好相反,她依旧深爱着自己。
可封寒陵也没有信心,陆安安转生后,是否还会记得自己,是否会遵守两人的承诺,找到他,而不是跟其他的封寒陵,甚至其他的男人共度一生。
这一时空的陆安安,与其他男人订婚的事,对封寒陵打击极大。
他在确认这一时空的陆安安,并非他要寻找的人后,也没有再拓展宏图的想法,变得极为颓废。
不过半年,公司那边出现动荡,他被人算计排出公司管理层,只拿着被稀释到可怜的股份,做一个富贵闲人。
封寒陵并不在意,日子愈发颓唐,只是偶尔抽空写日记,提醒自己不要忘记陆安安。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老管家突然说,有客人上门。
封寒陵平日里并不交友,在被人算计离开公司后,更是与世隔绝,平时除了家人,哪还有客人找他?
“是谁?”封寒陵其实并不想见客。
“她说她姓陆。”
老管家一句话,让封寒陵不禁从椅子上站起,他立刻到了一楼客厅,便看到了正在品茶的陆安安。
“好久不见,封先生。”
陆安安疏离的笑容,让封寒陵瞬间冷静。
他原以为,陆安安主动找自己,或许是突然想起了那一世的事,她就是自己要找的陆安安。
可现实还是让他失望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尽管不是他要找的陆安安,封寒陵却依旧比对其他人要温柔,“是他的意思?”
这个“他”,便是指的陆安安的未婚夫。
“我和他早就取消婚约了,在一年前。”
陆安安摇摇头,深深看了眼封寒陵,“他当初之所以要与我订婚,是因为你,我是被他分手后,看清他的真面目,才知道的这件事。”
封寒陵愣了愣,看着陆安安,不知从何说起。
这时,陆安安从包里拿出了一张素描纸,递给封寒陵。
封寒陵接过一看,有些泛黄的纸上,是面前女人的脸,因为时间有些久了,铅笔的痕迹都有些被模糊了,看起来脏兮兮的。
他一眼就认出来,这是他画的陆安安。
封寒陵画的素描,都是放在自己书房或卧室里的,从未外传,那陆安安手里这张,又是从哪里来的?
“是我从他书房里找到的。”
大概是猜到封寒陵的疑问,陆安安适时开口:“我原以为这是他画的,但我记得他没学过素描,更没有这么好的绘画技巧。”
的确,封寒陵这张素描,一般人可是画不出来的。
这是他历经四世锻炼出来的技巧,再加上他对陆安安爱得痴狂,这张画更是惟妙惟肖,画中人似乎都要从纸上走出来了。
“我后来才知道,这是你画的。”
陆安安道:“直至我被他分手,我才明白,他当初为何突然追求我,甚至利用帮助我父母事业难关的借口,说服我父母,让我与他订婚,试试交往。”
“是因为你吧。”
陆安安道:“他在看到这张素描后,就知道你喜欢画上的女人,接着又认识了我,所以想利用我,对你造成打击,我听人说你因为小时候的病,平时会被大脑影响,他大概是希望你因为我与他订婚的事而中招。”
很明显,那个人的计划成功了,打击了封寒陵,使得封寒陵无心工作,利用那半年将封寒陵赶出公司,自己独揽大权。
“我还以为你会很快回味过来,振作反击,但没想到你颓废了一年。”
陆安安颇为遗憾地摇摇头。
“你早就知道了?”封寒陵深深看了她一眼。
“想把事情怪在我头上吗?”
陆安安笑了笑,满不在意,“可这件事里,我只是他的工具罢了,真正犯错的人是他,也有你。”
出于恩情所迫,陆安安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拆穿那个人,直至她在这一年里,用各种手段将两人之间的恩怨算清,才来找了封寒陵。
尽管知道错不在自己,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博弈,可不知为何,陆安安对封寒陵仍有些愧疚,总是惦记这件事,不想亏欠封寒陵。
“我怎会怪你。”
封寒陵摇了摇头,他当然知道,这件事是那个家伙的错,也怪他太蠢,被人钻了空子。
“若是换个人来,听你这么说,大概会以为你喜欢她吧。”
陆安安轻叹一声,看着那张素描,“可我知道,你现在没对我进行报复,是因为我这张脸,与你画上的人很像。”
她第一次知道素描的主人时,也很惊讶,她明明跟封寒陵素未谋面,可这画上的女人,却与她在皮相上完全一致。
非要说不一样的话,只有眼神吧。
至少现在的她,不会用画上那种眼神看封寒陵的。
“看在我告诉了你被阴的秘密上,你可以告诉我,这个女人是谁吗?”
陆安安忍不住道,因为对方与自己长得太像,她都怀疑这世上,是不是存在她的双胞胎姐妹了!
“她啊。”
封寒陵低头看着手中素描,眼神变得温柔,变得爱怜,带着遥望而不可及的忧郁,轻声说道:“她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