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娇看着孟老先生更黑的脸,沉闷的心情瞬间也好了不少。
她挥手朝其他的云家悍匪,让他们离开。
“你们都从哪里来的回哪里去吧,以后你们也无需承担我云家和孟家的世仇,至于云泽,他现在的伤,得留下治疗,我能保证他的安全,你们无需担心,都走吧。”
钱娇话说完,云家悍匪们却没有动,反而是面面相觑,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钱娇和云泽不跟他们一起走,他们总归是不放心的。
可他们不走,又是拖累钱娇和云泽了。
况且,现在云泽重伤,钱娇一个人……
云泽却是知道钱娇的厉害,再加上,钱娇和彦家的关系,钱娇说保他,他是一百二十个放心的。
更何况他的性命和钱娇相连,看彦璟堂看钱娇时眼神里的疼惜,他应该也会因为钱娇,暂时保他的吧?
于是,他也对那些人说,“别拖累我们了,赶紧走吧。”
云家众悍匪:“……”扶额,到底是谁拖累谁呀。
但是这话当然没人敢说,最后所有的云家悍匪立刻转身要走。
这时,南帆却突然站了出来,对那个揭露孟家秘辛,也就是当初推南帆母亲下河的,那个云家人说:“你站住。”
男人似乎也想过南帆不会轻易让他离开。
在南帆开口的时候,他就直接停了下来。
其他的云家悍匪自然也从前面的事情里,听出了他们的恩怨,一个个的看向那人的眼神里,都充满了忧心。
只是,在南帆朝那人走去的时候,钱娇却中途拦住了南帆的去路。
在场的所有的人见状又是一愣。
没有想到钱娇会为那人出面,毕竟他当初推南帆母亲下河,就是和南帆结下了实实在在的仇恨。
再加上他还阻拦过孟逸晨的救援信息,也算是对孟逸晨的死,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这样的仇和怨,南帆能放过他就说不过去了。
而钱娇明知道这些,还出面阻拦南帆,这就让人十分不解,还忍不住要猜测,她这样做,是不是故意针对孟家。
可明明她之前还说过,她不会延续云、孟两家的世仇,也觉得孟逸晨的死结束了家仇。
那钱娇现在阻拦南帆,为父母报仇对付那个云家人,又是什么意思呢?
南帆更是蹙眉,带着不解的语气,低哑着声音对钱娇说:“娇娇,他害死我的父母,我不能放他走,你,不要拦我。”
尽管是不赞同钱娇的行为,可这样的语气,竟还带了一丝明显的容忍,和对钱娇阻拦的无奈。
钱娇只是微愣了一下,却依旧没有让开,反而神色丝毫不退让的冷声说:“今天他们都是为我而来,我就要他们平安离开,你要报仇,自己去y省抓,我自然不会拦你。”
南帆看向钱娇的暗眸里爬上一抹受伤,钱娇心里却有些自嘲。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他和他爷爷设计她,要杀她,只怕她现在还看不清现实。
看清楚了他的冷酷和绝情,钱娇突然就觉得此刻南帆脸上受伤的神情,满满的都是嘲讽味道。
南帆从钱娇的脸上看到了坚定,他的暗眸里又闪烁了几抹复杂神色,可最后眸子落到钱娇胸前扎眼的红色血迹时,心又瞬间软了下来。
他垂了垂眸子,不想让钱娇看到他眸子里,此时隐忍的阴鸷神色,握了握拳,最后终于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云家人都没有想到南帆这么容易就妥协了,眼神有些狐疑的在他和钱娇身上来回的扫。
那个中年男人却眸光深沉的看了钱娇一眼,随即对她拱了拱手,直接转身领着云家众人离开。
钱娇也没想到南帆会听她的,但是既然云家人都走了,她也没什么好说的,正要退开走回原来的位子,继续讨论云泽的事情。
南帆就忍不住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臂,眼神却落在钱娇唇角还未擦干净的血迹上,难掩眸子里的疼惜。
钱娇愣了一下,蹙眉、抬头,正好对上他痛惜的眸子。
“你的伤,还好吗?”
钱娇的心被他眸子里的疼惜晃了一下神,可随即立刻就醒神了,想也没想的就直接用力的甩开了南帆的手。
冷然的哼了一声后,保持距离的往后退了两步,没有答话。
南帆被钱娇的冷然刺得心口一疼,知道她这是被他之前,故意说的那些违心的话气到了,心里又是难过,又是憋闷的疼,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
一时竟然愣在了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钱娇却已经看向此时,因南帆轻易就同意钱娇,放走害死孟逸晨夫妻的那个云家人,而气得脸色难看至极的孟老先生,问:“孟老先生,不知道,我现在能带走云泽了吗?”
孟老先生被他问得气结,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他是我儿子的儿子,凭什么让你带走?”
显然孟老先生还不太能坦然接受,云泽这个孙子。
毕竟云泽是小保姆翠云的儿子,而让孟逸晨英年早逝的原因,也是因翠云而起,再加上他一身的病痛都是云泽一手造成,所以他对云泽自然还无法全然释怀。
当然,他肯定不会承认,那些悲剧之所以会发生,都是他自己当年种下的因。
可不待见归不待见,云泽总归是他儿子的血脉,是孟家的血脉。
要是孟逸晨还在,他可以无所谓云泽这个人的存在,可孟逸晨死了,唯一的孙子孟子川又是个军人,生命总与任务存在威胁。
在经历了十几年孟家要绝后的无望岁月后,现在让他一下子突然拥有了两个孟家后人,他自然不愿意舍弃云泽。
同时也有点心惊,之前在不知道云泽身份的情况下,让自己的副官陈东,以南帆为掩护偷偷对钱娇和云泽放暗枪的行为。
还好云泽的性命被钱娇救回来了。
当然,孟老先生对钱娇也依旧是讨厌,没有因此而有半点感激之情。
留着云家血脉的人,就算同为彦家人,也是该死的人。
他就不信彦家能把她一直放到眼皮子底下护着,他相信他总能找到机会弄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