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酒杯里盛满的红色液体,我有种久违的熟悉感,好像许久之前,我对葡萄酒就存在亲切感,但脑海中却分明没有任何关于喝酒的记忆。
这种感觉十分古怪,好像是前世的记忆,却没有场景画面出来,仅仅对某种东西似曾相识。
所有人都酒杯倒满,老板起身祝酒,我跟着站起来,高脚杯杯子轻碰两下玻璃桌台,然后一饮而尽,红酒滑下咽喉,熟悉的感觉一闪而过,来不及捕捉,我已连人带椅子摔在地上。
新进来的服务生,脖子上挂的十字架若隐若现。
满桌窃笑声,死人类忍住笑把我从地上扶起来:“怎么这么不小心?”
“没事,”我镇定一下心神,十字架并不致命,只是身为吸血一族看到它就跟普通人遇到尸体一样,冷不防出现,总是会大惊失色的,其实他朝吾体也相同,根本没什么值得惊恐的,(不对,我已经不老不死了,绝对不会相同,最多灰飞烟灭),想到灰飞烟灭,我忽然又看了死人类一眼,他似乎对那个服务生戴着十字架毫无所觉,这也正常,他是人类,自然对那东西没反应,我深吸一口气,坐稳对同事和老板不好意思的笑笑。
只见那可怕的服务生拿着锅子,已挨个过来在每个人的碗里分汤,一步一步,走到我面前,我尽力的不把注意力放到她带着的十字架上,只好虔诚的看着那碗汤,这一看不打紧,只觉得全身控制不住的作呕感,汤里必定放了大蒜。
“怎么了?“死人类似乎察觉我的异状,轻声询问我。
我不想让他察觉我的不适,虽然吸血鬼的弱点被渲染的举世皆知,但毕竟未有人出来亲口证实,死人类万一存着害我之心,此时不啻提供他大好良机。于是我忍住恶心感,对他摇头。
见我不语,死人类低头喝了口汤,忽然有所察觉的对老板开口:“不好意思,我临时想起有些事急需处理,要先行离去。”
老板对死人类颇为忌惮,他这样公然不给面子的在专程为他举行的午宴中离开,老板也只是笑说:“秦先生事忙,我们吃自己的,大家不必须拘束。”
“小连在国外待得久,外语不错,我想借他帮下手。”死人类又借口把我叫走,不知道是不是要找个地方,单独拿我开刀。
“小连从国外回来的啊?”老板笑得和蔼,“也不提一下,你这孩子,去吧去吧。”对我挥挥手。
我就这样被死人类一路从酒店拖了出来,往地下停车场走去,因为是中午,停车场里车子寥寥,自然也不见人影,空旷的水泥地被白线切分成一块一块,像此刻毫无反击能力任由宰割的我。
死人脸色凶恶,活像我跟他有什么深仇大恨,我忍不住冷笑:“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就是,你摆什么脸色给我看?”
☆、桃花劫
长久与阳光隔绝的车库里阴暗冰冷,顶上零零落落的白炽灯发出惨淡的光,我的脑海中掠过无数地下车库杀人的电影场景,死人类的手伸进了衣袋,估计待会会掏出一把手枪,子弹一定是银制的。
车库出口处风呜呜的吹,一向习惯了黑暗阴冷环境的我也忍不住心头泛起一阵寒意,死人类的手已经从衣袋里伸出来了,看得到他的指关节扭曲着,完全是握着什么东西的状态。
……
结果,跟着他的右手一同出来的只是一块白手帕,我有点惭愧,居然忘了死人类的异能,他有子弹直接以意念让它飞过来就行了,根本不需要手枪这种落后的发射工具做辅助。
“哪,手帕借你,你不用跟着我了,直接瞬移去洗手间吐吧,”死人类一脸嫌恶,“别吐在这里,会弄脏我的车。”
……
我呆呆的看着他,这戏现在唱得是哪出?呆愣中我居然不知不觉的对死人类说实话:“拜你所赐,瑞昨天封住了我的能力,我想瞬移也不行。”
说完,忽然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这下大好良机,他不动手才怪。
没想到这家伙只是皱了皱眉,抱怨道:“真麻烦,那我送你去好了。”他摇了摇头,“这年头吸血鬼真是越来越衰弱了,连去个厕所都要人帮忙,还落后得不知道酒店卫生间备有卫生纸。”
说得好像我是没有自理能力的小孩,见他的右手扬起来,我忍住吐血的冲动,连忙说:“不用了,我现在不想吐了。”阴暗熟悉的环境缓解了连续遇到大蒜和十字架的不适感。然后我发现他话里的语病,“什么我跟你来,明明是你一路拖着我出来的。”
死人类用看白痴的眼光盯着我,“我不拉着你,万一你大庭广众之下“咻”一声不见,被监视器拍下来,我以后还要怎么做人?”
“跟你说了,瑞封住了我的能力,我怎么可能瞬移?”连番碰见脏东西又遭他嘲笑,我忍不住大声起来。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现在跑不掉了,你不用再对我强调,我知道怎么做,”死人类安抚的拍拍我的头。
昏,他要做什么,难道这人现在才反应过来应该对我痛下杀手么?耽搁那么久,就是为了确定我现在没有反抗能力?
戒慎的盯着死人类,他抱住我干什么?唉!不是吧?最近桃花劫泛滥,是人是鬼统统跑来占我便宜,一回生二回熟,被瑞亲到反应慢了点,这回有了经验,我迅速回过神来,挣扎远离死人类的手臂:“你做什么?”
死人类无辜的看着我,你一直强调说你跑不掉,不是在提示我可以做点什么吗?不过这车库现在虽然没人影,保不定什么人什么车等下会进来,所以我们还是含蓄点,亲一下就好了。”他一副教育我的样子,“公共场所注意点比较好。”
我……这人的脸皮也太厚了,无语……我要早点回家去拜拜撒旦老大,横竖死人类已经在老板面前请了假。我往车库出口处走去。
刚沿着斜坡走出车库,死人类已经开车到了我旁边,“我送你回去吧,反正顺路,”想起跟这家伙住同一栋楼我就再度郁闷一下。他死缠着我瞬移带他不只一次,我搭他一回车也不为过,但我现在手无缚鸡之力,刚才那家伙又显示不轨意图,算了,委屈一点“我搭公交车回去。”
“不要不好意思嘛!”死人类的头从车子里探出来,“我知道你客气,但恭敬不如从命,我拉你一把还要浪费我力气,是吧?”
我无力的走到另一头,拉开车门坐进车子,没见过这种强迫中奖坚持要当计程车司机的人,还乱用成语,恭敬不如从命应该是我说的吧!虽然我实在很不想听他的话,唉!
回到家,我翻出瑞的手机号码,立刻打电话拨过去,幸好不是那个什么护士接的,听到他喂一声我此刻真是无比欣慰:“是我,瑞,还我能力来,立刻,马上,快点。”我对着电话咆哮。
“好,”他答应的非常干脆,“等我下班回家。”
“你几点回来?”我看看钟,现在是下午一点,等他下班回来起码还有四五个小时。
“下午有一摊手术,大概到明天早上8:00可以完成。”他很冷漠的说完就挂掉了电话。
我倒在沙发上,瑞,万一我有个三长两短都是你害的,躺到床上,昨天睡眠不足,还是补眠要紧。
一觉醒来天都黑了,我觉得有点饿,一袋血凭空飞来,抬头一看,莫里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我不由奇道:“你怎么会弄来这种东西,瑞给你的?”
“当然不是,”莫里有点犹豫的说,“他现在做手术都来不及,自己都没空进食,哪有空关照你。”
记得电视上外科手术都是血流成河的,我有点同情饿着肚子的瑞,他真是好定力。
“那这个哪来的,”我好奇的追问。
莫里的表情很局促:“我自有渠道,放心,安全的。”
他这样没有鬼才怪,我于是卯足了劲追问,半天,莫里才从牙缝挤出几个字来,“那个人类小子在门口给我的。”
见我怀疑的看着这个血袋,莫里无奈解释,我探过,里面没有搞鬼。
这个,狼人的鼻子果然比较灵敏,我安心的拿去微波炉加热,却在下一秒差点打翻血袋,只听莫里用不可思议的语气说:“看来那人类小子是看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