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终于得见行云,她才恍惚察觉到自己一直以来都遗漏了什么。
“老衲不知,”行云依旧是那副慈眉善目的模样,笑呵呵道,“但老衲知道施主为何而来。”
公语蕊眼中划过震惊。
“那我究竟为何而来?”
“自是为改变命运而来。”
公语蕊愣了下,她盯着行云的眼,很想问他所说的究竟谁的命运,面前的和尚却忽然又叹了口气。
“既来之则安之,施主既然一直都未追逐过真相,如今便也顺其自然吧。”
行云这话倒是提醒了公语蕊,她其实对现代社会并未留恋什么,来到这个世界后便一门心思投入养孩子事业中,还真的没什么时间去思考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独自带着云熠的那几年,她想的最多的不是自己如何回去,反而是担心自己突然就回去了。说实话,被卷入这个奇怪的世界已经很令人不安了,若是她好不容易适应了这里又和孩子培养出感情后再突然被送回去,那才会真的怄死。
仔细想来,这些年,她还真的十分随遇而安了。
……
公语蕊是被云靖恭直接抱下山的,因为她瞧着行云看似什么都知道,忽然脑子一抽问了句“我还能不能回去”,云靖恭虽然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回去”是去哪里,但这却是这女人自从来到京城以后第一次流露出“离开”的念头,他脸色顿时就变了,直接蹲下来,将她抱在怀里,丢给行云一句“走了”就转身离开了。
老和尚一脸淡定地继续捋着胡子,望着头顶的圆月,笑呵呵地道了句“真是个好日子”便转身离开了。
公语蕊是个挺讲究形象的人,尤其是如今成为了宰辅夫人以后,她出门在外的时候都端足了贵妇架子,生怕给云熠丢人,但现在,大庭广众之下被公主抱还是头一遭,她心知自己刚才话说得不对惹恼了某人,因此这会儿也不敢挣扎不敢说话,任由他抱着上了马车。
她刚落在马车的榻上就赶紧翻过身坐下来,面露讨好地看着他。
“你别生气,我就是好奇能不能回去而已,没想走……”
云靖恭不理她,自顾对外面的车夫说了声回府,便转头盯着马车的侧壁,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公语蕊看他这样越发心虚了些,悄悄凑过来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的手臂。
“别气了……”
云靖恭纹丝不动,继续盯着那个侧壁,仿佛那上面生出了一朵花来。
公语蕊咬咬牙,干脆坐到他旁边,双手伸过来挂在他的脖子上,朝他露出一个标准可怜的表情:“夫君,我以后再也不问了……”
话音未落,刚才还不愿搭理她的高冷男人眼神蓦地一变,伸手搂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拉到自己怀里,一死死手扣住她的后脑,低下头凶狠地吻了下来。
“你是我的,不许你再提那两个字……”
恍惚间,她听到他低哑中带着焦躁的声音,而他揽住她的手臂也收得很紧,像是要把她整个人困在他怀中无处可逃,隐隐还有种决绝意味。
这是头一次,她竟然从他的吻中感觉到了杀意,仿佛她再说一次离开这人真能杀了她,但不知她是不是跟着疯魔了,听他一遍遍地重复“你是我的”,她竟然从中感觉到一种“被需要”的满足感。
和云熠那种相依为命的彼此需要不同,眼前这个人,是她曾经心疼过的人,是两个世界里唯一一个在她遇难时会第一个冲进来的人,更是两个世界里都绝无仅有的,对她这样好这样纵容的人,也是她两世以来第一次想要尝试去依赖的人。
这个吻当真持续了许久,等公语蕊终于被放开来大口喘气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时被剥开了,她呆愣了下,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便听到外面传来车夫的声音。
“大人,到府了。”
“嗯。”
公语蕊蓦地瞪大眼……这特么,亲了一路?
她还没回过神,云靖恭已经拿过马车里的披风将她整个人罩起来,然后再一次将她抱了起来。
她衣服都被剥开根本没穿整齐,眼下又羞又惧根本不敢挣扎,只好躲在披风下任由他抱着她一路前行,路上遇到的下人见到这一幕都纷纷跪下来,谁也不敢抬头看一眼,云靖恭就这样径直来到清心苑将她放在了床上。
公语蕊松了口气,以为今天这趟“惩罚”终于到头了,刚要爬下床去洗个澡,却很快被按回了床上。
“你……”她一抬起头就对上他越发幽深的眼神,这才察觉到气氛不太对劲,眼见他一言不发地开始继续剥她的衣服,她那今天一直不灵光的大脑终于想起一件事来,“你……你不是不行吗?”
宰辅大人凭借自己关键时刻掉链子的大脑,非常成功地,作了一次大死。
云靖恭的动作忽然顿住,他俯在她身上看着她,从她眼中看出她问这话的时候是十分认真的,他怒极反笑,冷笑着勾起唇角,也不慢条斯理地脱衣服了,直接内力震碎了她仅存的遮蔽物,大手一挥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公语蕊猝不及防地又见到他结实有力的胸膛,下意识地“啊”了一声。
朝秦和暮楚早就在云靖恭抱着公语蕊回屋的时候就悄悄走掉了,屋顶“值班”的行三听到这动静也不敢停留,因此这会儿无人响应公语蕊的惊叫,反而引得她身上的男人眼神越发幽深,伴随着双手被控,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的唇上。
云靖恭这会儿和在马车上那副凶残的模样判若两人,沿着她的唇细密温柔地逐吻下来,见她唇角微动似乎又要说什么,他干脆又堵住了她的嘴。早已互相熟悉的唇舌持续纠缠,很快就让公语蕊再度失了力气,躺在床上眼神迷离地看着他,云靖恭眸色沉沉地看着她,大掌上的老茧让她忍不住有些战栗,他看着她前所未有的乖巧又娇艳的模样,忽地笑了。
那个让公语蕊怀疑自己得了心肌梗塞的笑。
公语蕊的眼神一下就从迷离变得痴迷了,但她还没来得及发花痴,就被男人带入了更深的漩涡……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窗敞开着,夜风吹动红色的床幔时而飘荡,隐约可见床上交叠的身影,伴随着公语蕊低哑虚弱的呢喃:“你够了哦……”
她错了,她再也不要质疑言情大反派的那啥功能了,除了真阉了的厂公,还有哪个不是一夜多次设定的?这些男人一夜一次都拿不出手是吧?
公语蕊觉得自己就是铁板上的鱿鱼,煎完了这面儿翻过来煎另一面儿,盛夏的夜,肢体摩擦出的汗水就是那洒在鱿鱼上的孜然粉,她恍恍惚惚地都想咬自己一口。迷迷糊糊地张开口,却是一口咬在了男人肩上,还是他先前受伤的那边肩膀,她听到他闷哼了声,有点心疼的同时隐约又松了口气,想着这下该结束了吧,谁知道这人却只是闷不吭声地把她的脑袋换了个地方示意她咬另一边……
她不客气地咬了,但后来,连含住他肩膀的力气也没了,最后迷迷糊糊地也不知他什么时候结束的,只隐约听到他吩咐了一声“备水”,她睡过去之前还在内心翻了个白眼:人都被你赶走了哪有人备水!
在她睡过去之后,朝秦和暮楚就飞快地出现在屋内,热水早就准备好了,很快倒满了大浴桶,丫鬟们退下后,云靖恭才抱起她迈向浴桶,低头看了一眼她虚弱无力的模样,宰辅大人头一次有点后悔。
之前应该答应教她练武的……
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她每天还有精力胡思乱想别的。
整理干净之后,云靖恭抱起还在熟睡的妻子放在床上,将她揽在怀里,头埋在她的发间深深吸了口气,从潜龙寺出来时就盘旋在心头的不安终于得到安抚,他又低头吻掉眼角滑落的泪,心满意足地睡过去了。
公语蕊又是被热醒的,只不过这一次在热的同时,身体似乎还有别的不适,却似乎没有想象中那么痛苦。
她艰难地掀开眼皮,映入眼帘的就是宰辅大人靠在床头看书的身影,瞧了瞧那俊美中透着禁欲气息的侧脸,她想起昨晚自己的“惨案”,心中狠狠地对“禁欲”两个字呸了一口。
睡了一夜脑袋还有些沉,再加上她这会儿也有些羞恼,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便打算继续装睡,一旁的云靖恭却忽然翻身压了过来。
“夫人醒了?”
“没醒!”她立即叫出声,干脆扯过被子遮住自己的脑袋企图掩耳盗铃,但被子却被云靖恭轻松地扯了下来,宰辅大人慢悠悠地凑近她的耳畔,低哑的声音性感迷人,唇角勾起邪肆的弧度,竟透出几分斯文败类的味道。
“为夫发现,夫人的身子……”他慢条斯理地伸手解开她的寝衣扣子,指尖从上到下划过,眼神也越发幽深,他清楚记得昨天晚上他在这上面留下了多少痕迹,然而才不过几个时辰就已经快消失无踪,让他不由想起云熠说过她是不易留下疤痕的体质,平日里她那些小磕碰的伤口也确实好得很快,想来脖子上那伤口若不是靠近命门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想到昨晚的美好滋味,云靖恭忍不住吞了口口水。他一直以为这体质算是上天赐予她的恩赐,但如今方觉得,这分明是给他的恩赐才对。
“我身子怎么了?”看他说了一半又停下,公语蕊心中忍不住好奇,又隐约有点害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只隐约觉得自己好似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好像和她的身体有关来着,然而不待她多想,那折腾了半夜的男人忽然又凑上来吻住了她。
“昨晚是为夫不对。”他握住她欲挣扎的手,面上一副斯文有礼的模样,身体却诚实得很,她渐渐又陷入迷离,躲闪间余光瞥见他丢在床上的那本书正在自己脑袋旁,清晰地瞧见了“春”“宫”之类的字样,她脑袋一懵,恍惚中似乎听到他说……
“昨晚没什么经验,花样少了些,委屈夫人了……”
等等……我不委屈!我一点也不委屈啊!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开始正式入v啦!
大势所趋你们懂得,我尽力了【顶着锅盖逃跑】
求重审通过呀!
身体受伤好的快,不易留痕这个伏笔终于回收了哈哈哈。没错就是给男主的福利(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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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翻身仗
今日的朝堂气氛很诡异。
是个人都能看出云靖恭今儿心情很好, 那真的是非常好。上一次见云靖恭在早朝这般活跃还是他显摆荷包那事,但这次云靖恭显然比上一次更高兴, 不管哪个派系上了什么奏折,皇帝问起他意见的时候他都会送上一句“臣附议”,和以前怼天怼地看谁都不顺眼的样子截然相反。
他这个异常配合的样子反倒让各个皇子派系都怂了,生怕云靖恭在后面挖了什么大坑给他们,于是整个朝堂呈现出了一种诡异的……都在看宰辅大人脸色的场面。
饶是平日里看似对云靖恭颇为宠信的勤正帝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下朝后又例行把宰辅叫进了御书房。
“云爱卿今日有心事?”
“算是吧。”云靖恭慵懒地站着, 想着洞房花烛被称为“小登科”有点不符实,他当初当状元的时候也没觉得高兴, 但昨晚才体会到什么叫身心愉悦, 想来洞房应是比登科更要值得开心才是。
他虽嘴上敷衍着, 但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高兴”的气场,勤正帝自是不知云靖恭和公语蕊是假夫妻, 怎么想也想不到这人昨天才脱离“老处男”,因此只好往别处想了想。
“你夫人有孕了?”
近来传言太凶猛,云靖恭又没解释过, 于是皇帝也觉得云靖恭多半抢了别人的妻子儿子, 那带来的儿子不是自己的,所以现在夫人肚子里这个才是他的, 这样想着, 倒是可以理解云靖恭这般喜形于色了。
云靖恭愣了下,虽不知道勤正帝是怎么脑补到这事上的,但他现在心情好, 且当做是皇帝给他的“美好祝福”了。
“虽然还没,但微臣就此承圣上吉言了。”他恭敬地作揖道。
见他这般恭敬,勤正帝又想起前不久云靖恭还替自己挡了贵妃的簪子,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多疑,便没再追究朝堂上的怪异,只是……
“关于贵妃……”说到这里,勤正帝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对郑氏实在只剩下厌恶,虽为了仁王一直对她较为忍让,但如今郑氏居然对他起了杀心,这个女人定然不步得了。
只是郑氏毕竟是他发妻……
“陛下,不管是什么原因,贵妃意图弑君是有目共睹的,此事绝不可姑息。”
云靖恭自然知道皇帝想听的话是什么,其实勤正帝这皇帝一生为名,看他给自己封的国号就知道了。“勤正”,他想做一个名留青史的皇帝,因此既不愿儿子自相残杀又不想被人说“抛弃发妻”,所以他即便想处理贵妃也必须有人替他开口,这个“有人”自然是他最宠信的“奸臣”云靖恭了。
自古权臣与皇帝之间差不多就是这么回事,皇帝真的是被权臣蒙蔽了吗?其实多数时候只是权臣猜到了皇帝的心思罢了。
君臣间你来我往地又定下几件事,云靖恭才终于被皇帝放出皇宫,刚出宫没多远,马车就被拦下了。
“大人,是仁王。”孟清靠在马车窗口恭敬道,“仁王殿下邀请您去品茗阁,说是有事一叙。”
品茗阁是京城最高档的茶楼,开在皇城主干道上,也是每日朝臣上朝都要经过的地方。云靖恭掀开车帘看了看仁王府的马车,微微勾起唇角。
“本官今儿心情好,去见一见吧。”
品茗阁是仁王自己的产业,他早早就安排好了清场,不怕被人窃听,因此一见云靖恭就不客气,吩咐手下丢来一具尸体。
“云大人,本王需要一个解释。”
那是一个已经看不清容貌的宫女,穿着一等宫女的服饰,云靖恭虽看也没看,却也凭借味道知道这宫女刚死,不由嘲讽地笑了笑。
“殿下动作比本官预料得还要……慢。”
“云靖恭!”见他居然就这样承认了,萧禛愤怒地伸手用力拍了拍桌子,“你买通我母妃的宫女给她下药,以为我当真不会告诉父皇吗?”
“殿下记性不太好,”云靖恭手指摩挲着手中的茶碗,冷笑着打断仁王的话,“这宫女可是你安插在贵妃身边的,至于药……殿下自己难道很清白?”
他只不过把那宫女惯常给贵妃下的药换成了容易引起人狂躁的药,比起仁王想毒死自己生母的药来说,温和多了。
萧禛顿时脸色大变。
这宫女是贵妃身边的一等宫女,也算是贵妃心腹了,但其实暗地里早就被仁王买通了,仁王怕她暴露,除了给贵妃下药外从没安排她做其他事,直到他今日才查到贵妃那天之所以会失去理智拿簪子刺皇上,是因为她吃下了使人狂躁的药,而那下药的也是这个宫女。
当时他就担心这宫女被云靖恭收买,出卖了自己的秘密,便赶紧杀人灭口来找云靖恭算账,却还是晚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