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神情平静的幸村,不二忍不住问道:这样没关系吗?
  你指什么?
  切原君这样受伤
  但这是他必须经历的。幸村用笃定的语气道,我确定这一点。
  他知道切原打球以来的想法和经历,也知道切原想要达成的目标。以切原的打球风格,想要更进一步,是一定需要外力刺激的。而以他现在所在用的打法,和他们这些三年生们确认过无数次也未曾改变的切原的想法来看,所谓的外力不会温和。
  这次和美国队的比赛自然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是可以及时掌控的,真的到很危险的地步,榊教练肯定也会喊停。
  美国人嘴上说的难听,出手却不算重,大概是顾虑着这毕竟是日本队的主场。
  幸村自己在美国打过比赛,他不能说百分百信任自己的判断力,却能够推算出大概的结果。
  他当然也是紧张的,也不愿意切原有事。但成长必定伴随着疼痛,这也是切原需要经历的。
  幸村不打算和不二解释太多。
  这就是立海大。他用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说法。
  不二不赞同地蹙起了眉。
  迹部在后排坐着,听完了全部对话。他勾起唇,觉得很有意思。
  休息室里的人少了很多,气氛也有些凝滞的时候,单打二的比赛准备要开始进行了。
  美国队之间早就有过协商,先手出场的两场比赛都由贝克手下的选手出战,因此单打二美国队派出的就是凯宾。
  杜杜原本理所当然以为,在贝克那样铺天盖地的宣传攻势下,日本队肯定会碍于压力让越前龙马上场的,那么和他比赛的自然只会是幸村(他的概念里幸村就是日本队里最强的战力,在德国队的那些人有些关注的手冢国光并不在代表队名单里的情况下),直到他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名字。
  幸村精市。
  他猛地从座位上站起来,骂了一句经典的脏话:开什么玩笑?!
  幸村却并不感到意外。
  他看了一眼睁大了眼睛的越前,拿起了自己的球拍。
  其实,我之前一直对你有些好奇。他在出场前转过头对越前道,我在美国的时候听过了你的不少故事,也有许多人还记得你。
  越前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帽檐:在美国?
  在国内,大部分人对你的概念都是越前南次郎的儿子吧?但在美国,有许多人会记得你的名字。像那个家伙一样只将你当做是越前先生的孩子的人可不多。幸村微笑道,非本意介入了你们的世代战争?
  哼,mada mada dane!
  看着幸村走上了场,越前的眼神里带上了不甘心。
  他也以为遇上凯宾,出场的会是他。
  但是但是幸村很强!这样强的人代替他出场,从逻辑上又是说得通的。
  越前看着休息室的门,好一会儿才重新转过头看着屏幕。
  屏幕里正好转播到幸村走进球场,去场边聆听榊教练的嘱咐。
  龙马。不二轻声喊了他的名字,像是在安慰一样。
  越前沉默了一会儿,转过头:等会儿的单打一,就是我和不二前辈你竞争出场名额了。
  你想出场吗?不二温声问道。
  这种事当然是各凭本事!越前眼神里带着火,我足够强的话,自然可以出场比赛!
  几秒的沉默后,后排的迹部突然道:据本大爷对榊教练的了解,那个男人安排出场顺序可不是这样的逻辑。
  迹部。不二难得用警告的语气道。
  球场上,并不知道幸村这个人的凯宾,直到上场都还在愤愤不平。
  为什么不是越前龙马?我只想和越前龙马比赛!他在上场前还和贝克吵了一架,差点直接没来比赛,但最后还是被比利劝回来了。
  站在场上的凯宾面对幸村,眼神还带着不满。
  幸村不以为意。
  这还是个小孩子嘛,难免会有这样的想法。
  幸村眼里的小孩子,在赛前礼仪时放狠话:只要打败你,我就可以逼出越前龙马了吧?
  幸村想了想,歪着头笑了:打败我吗?那就来试试吧。
  第270章 二四
  杜杜站在了球场边。
  没办法亲自去试探幸村,那么至少他要仔细研究一下幸村和凯宾的比赛。
  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个做法毫无意义。因为两个人的实力差距太大了。凯宾面对幸村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或者说,凯宾这个人,本身所拥有的许多技巧和能力,都是完全针对越前龙马这个人的。
  他的父亲对越前南次郎有了心魔,一开始培养儿子就按照与越前南次郎相克的方向在培养,而当越前龙马在美国青少年网球界崭露头角,培养方向和假想敌就变得具体了起来。
  要说凯宾强吗?他确实不弱,在关东踢馆了那么多次,甚至打败了还未归队的亚久津,这足以说明他的实力。
  但要说他弱,也确实是的。因为只有当他的对手是越前龙马的时候,他才能发挥出理论上的最强实力。
  幸村也对这个复仇剧本的主角有点兴趣。
  他在球场上是从来不留情的,毫无破绽的基本功让他能够用最简洁和最直接的方法给予对手打击。精神力也覆盖在了球场上,黑夜降临了。
  看不见,听不到,无法触摸,先是触觉消失,继而是视觉嗅觉听觉消失,渐渐地只感觉到自己处在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甚至无法定位自己的位置,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动作。
  在凯宾所不知道的现实里,他一脸茫然地抓不住球拍,像是摸不着方向一样在球场上转圈圈。除了他自己以外没人知道他经历了什么。
  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就是所谓的未来之星吗?!退票,退票!
  不少愤怒的美国人无法接受期待已久的凯宾打出这样的网球,贝克也震惊地站了起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有站在球场边的杜杜感受到了,属于幸村的精神力,完整笼罩着球场,没有溢出,没有浪费。
  幸村精市他低声道,已经是这样的实力了吗?
  实际上杜杜觉得自己需要出具的观察报告不止幸村一个人。奇柯和森博尔在另一组东洋人搭档面前被削了光头这件事也是很值得写一份千字报告的。不过比较起来,自然是莱因哈特点名的幸村比较重要。
  十五分钟,幸村直接以60拿下比赛的时候凯宾还没清醒过来。
  这并不是一场具有观赏性的比赛。作为对手的凯宾在被剥夺五感后失去了反击的能力。
  幸村收起球拍时有些失望。
  他想,同样是第一次面对yips这招,仁王很快就找到了挣脱的办法,也进行了反击。托那次比赛的福,他还找到了自己yips的几个漏洞,进行了改进。
  这样一对比,对面的凯宾就实在不够看了。
  不过用另一个角度来想的话,现在的凯宾才十二岁,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和天地。但如果用这个角度来论证,幸村又会想到十二岁时的仁王和现在的仁王的实力对比。
  他收起自己的精神力,走到网前去等待凯宾回过神来。
  天亮了。
  有了这样的感觉已经是幸村收起精神力后的几分钟了。
  场面显得有些冷场,在半场愣神了好几分钟才踉跄着网前走了几步,侧过头去确认比分的凯宾。他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像是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神采飞扬的小少年像是被霜打了的茄子,一下子失去了对网球的希望一样。
  幸村的这一招,真的有点残忍。从医务室回来的仁王正好看到这一幕,他感叹一样地说。
  迹部回过头发现真田不在。
  他也不问是不是真田留在了医务室。从仁王的表情里看不出太多信息,那么也可以理解成这种平静代表着切原的伤势没有大碍。
  去年切原在集训时也进过医院。迹部提醒道,他的问题你们得多关注一下。
  多谢关心,会的。仁王回以一个假笑。
  没事吧?不二问。
  仁王应了一声: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天就好了。
  并且事实上这次打完比赛,原本存在的血压的问题反而减轻了。似乎是恶魔状态的后遗症在天使化里被解决了一部分。集中专注力,通过专注力来收束精神力的躁动,继而达成的天使化的状态,降低了情绪反应,也让切原因情绪而提升的血压逐渐回落。
  这一招能稳定使用吗?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柳估计也会松一口气的。
  迹部在确认过切原没有大碍以后,将话题拉回最初的那个。
  你这样评价幸村的招数,就说明你已经体验过了。迹部挑眉问道,你什么时候和幸村打得比赛?
  puri,你猜?仁王将问题丢回去。
  迹部哼笑着道:让本大爷猜?这有什么难度呢?既然在加入集训时,幸村依然是你们的部长,那么你们的比赛必然在集训前就进行过,也有了确切的结果了。
  仁王,你和幸村的比赛真应该录下来,让其他人也看看的。迹部道,一点消息也没有,太浪费了吧?
  浪费什么,让你们看热闹吗?仁王不客气道,这只是正常的网球部内部练习赛而已。
  那么,从部长位置上退下来的感觉如何?迹部故意道。
  仁王并没有被激怒。
  相反,他难得展露出了真诚的神态来:puri,那可真是太好了。
  迹部便笑起来:原来如此。怪不得幸村会是那个态度。
  你们这种国一就做部长的是有什么默契吗?在打什么哑谜呢?
  你应该和忍足多交流交流。迹部道。
  仁王想了想:总觉得你这是在讽刺我。
  在观众席上的忍足打了个喷嚏:啊欠!诶?难不成迹部还在念叨我吗?没入选代表队这件事不至于让他那么生气吧
  他有些心虚。
  坐在他旁边的岳人斜了他一眼:知道迹部会生气就打起干劲来啊,你也不是不知道他想看到你怎样的状态。
  呀嘞呀嘞,不要勉强别人做不想做的事嘛。忍足道,迹部他会理解的。他那么温柔
  坐在后排的宍户打了个寒战:闭嘴吧忍足,不该说的话别说。
  打完比赛的幸村和失魂落魄的凯宾握了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微笑和风度对着凯宾点了点头后转身走回了休息室。凯宾看着他的背影,恍然发现自己的对手甚至还披着外套
  不,应该说是,自己的对手披着外套在打比赛,而一场比赛打完,那只是简单披在肩上的外套甚至没有掉落!
  这也太他咬紧了牙关,握紧了球拍,前所未有感受到了屈辱。
  休息室里的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这一幕。
  镜头给了幸村一个特写,是往回走时的幸村,和被风吹起像是披风一样的外套。
  迹部轻哼一声:可真会出风头。
  仁王侧头诧异地看他:你根本没有说这种话的资格吧,自带啦啦队的迹部君。
  幸村走回休息室时见到了仁王。他向仁王确认了一下切原的情况。听完以后他决定还是自己去看看,于是简单打了招呼就又离开了休息室。
  剩下的人在等最后的单打一的比赛名单。
  团体赛到目前为止已经是日本队的胜利了。
  三胜一负,胜的三场都可以说是大胜。
  最后一场单打在这样的背景下便并没有承担胜负上的压力。
  越前有些期待地看着屏幕,不二倒是保持着平静的心态。他没有特别想上场,身边后辈很期待,那么他也希望出场的是越前。
  事与愿违,两分钟后,在屏幕上出现的名字,是不二周助。
  日本队与美国队的青少年友谊赛单打一的比赛即将开始,由日本队,不二周助,对战美国队,杜杜欧邦度!
  是榊教练计划好的,让不二感受到压力,去试探不二的底线。如果对手是美国队的高三年级球员,曾经代表美国队出战过两年的杜杜,那他的目的大概率会实现。
  越前的表情有了轻微的改变。
  失望是在所难免的,但让他现在转身离开也做不到,毕竟要比赛的是他的前辈,正在关切地看着他的不二。
  如果现在转身离开表示不满,像是自己是个不懂事的小孩一样。
  越前抬手压了压帽檐,还是惯用的语气:不二前辈,可别输了!
  我知道了,龙马。不二温声道。
  不二离开了休息室。
  他的比赛还没开始,双方还在做最后的准备,在猜球的时候,日本队的休息室里来了不速之客。
  带着比利来到了日本队休息室的凯宾脸色还有些难看,是还没从幸村的精神力里恢复过来。但他看向越前时,眼神里又重新燃起了仇恨的火焰。仇恨的力量支撑着他找到了这里,成为了他现在所有行动的理由和动力。
  越前龙马,敢和我来一场比赛吗?他说。
  正好有些郁闷,总觉得心里有一股火发不出来的越前,眼神发生了改变。
  mada mada dane!他说出了他常说的这句话,背起了自己的网球袋。
  迹部友情提示道:场馆从后门出去,直走五百米左右有一个街头网球场。
  那就走吧!凯宾迫不及待道。
  等他们也离开,休息室里只剩下仁王和迹部两个人了。
  仁王此时也坐了下来。他的视线停留在屏幕上,捏着自己的辫子,用揶揄的语气道:是打算看热闹吗,迹部君?
  不是很有意思吗?如果两个人都能够通过比赛跨越台阶,那么全国大赛就会更有挑战性了!迹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