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有所思地看着白烟,“那么即使这样你还是愿意去?”
  白烟几乎是立刻回答:“当然愿意,你有办法?”
  何修舞纠结地皱起眉,“我是担心你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秦淮夜还有个宋太妃,皇帝不敢拿他怎么样,而你未经赐婚,私自就嫁给秦淮夜,依照圣元的律例,当初的那场婚事是不被承认的,皇帝本就忌惮秦淮夜,你去了,就不是软禁那么简单了,恐怕连性命都难保。”
  圣元律例她是看过的,里面有一条清清楚楚地记着‘凡是皇室血脉,须得皇帝钦赐婚约’当时看到这一条的时候,她只觉得这些律例的皇帝就是怕皇室血统被所谓地位卑微的微贱女子玷污了,所以才加了这么一条,当时她还记得自己吐嘲了几句,没想到有一天自己就成了那条例的例子。
  可要她让秦大头一个人去面对这么危险的处境,她也做不到,她拉住何修舞的手。
  “你放心吧,我最是惜命了,不会那么冒冒失失的让自己这么轻易的丢掉小命,何姑娘,我现在也不知道怎么谢谢你,若是等我回来,你还在,我在找机会报答你,但是现在我必须得去一次,帮我!”
  何修舞回握住,道:“那好,该说的我都说了,你要是还想去,那我也不拦着你,我在城外养了一匹汗血宝马,那马儿只听我的,你跟我一起去,到时候它看到是我带你来的,就会听你使唤。”
  白烟激动道:“好,谢谢。”
  两人到城外的时候,天色已经快要黑了,何修舞把那匹汗血宝马让白烟摸了几把,那马儿果真乖顺得跟白烟自己养的似的。等到感情养得差不多了,白烟抬脚跨上马背,双手拉着缰绳,一夹马腹,马儿狂奔。
  何修舞站在原地,看着逐渐消失的一人一马,不知是不是夜色太浓,她觉得白烟身子有些坐不稳,好像新手第一次骑马的样子——
  “哎呀,这祖宗,真不要命了!”
  喜来宝的饭桌上,萧三郎和武历年还有郝掌柜已经在桌前坐了整整一个时辰了,饭菜已经重新热了三四次,几人眼巴巴地盯着热菜变凉了好几次,胃里已经感觉不到饿了,都无精打采的坐着,只有郝掌柜铁骨铮铮地立在凳子上。
  半掩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何修舞看了眼大家,道:“萧……武历年,去把饭菜热一热吧,可以吃饭了。”
  武历年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突然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一个激灵坐起来,看到是何修舞,疑惑道:“秦娘子和公子呢,怎么只有你一人回来?”
  何修舞找了个空位不急不慢地坐下,喝了口杯中已经冷掉的茶,道:“他们有事情,好的话要三个月之后才回来,所以大家都不用等了。”
  众人齐口‘啊’了一声,武历年道:“他们到哪里去办事,要走这么久?”
  何修舞放下茶杯,一低头的功夫,偷偷看了萧三郎,随即心中坦然,再抬头时,嘴角已经翘起,“无可奉告!你与其那么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一下自己的事。”
  说完又看了一眼萧三郎,萧三郎回了他一个微笑。
  武历年一头雾水,学堂里的学生现在都已经接受了他,而且对他很是推崇,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事需要思考的。
  他还没想明白,萧三郎就已经两手端着饭菜去了厨房。不多时,桌上的菜第五次回锅完毕,何修舞率先动起了筷子,接着萧三郎和武历年也开始动起筷子来了。
  萧三郎看着郝掌柜还在那儿坐着,唤道:“掌柜,赶紧吃饭吧,不然凉了。”
  郝掌柜这才笑着点点头,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开口饭,惊道:“这饭还是热的好吃。”如今孩子们都有了去处,那再好不过了。
  众人大笑。
  郝掌柜吃完饭照常去了病区看看村民们,武历年跟着他一起去了。
  路上,郝掌柜突然笑笑,问道:“你平常不是经常跟在萧三郎的屁股后面跑吗,怎么这些日子都主动跑来找我这个老头子了?”
  武历年愣了一下,随后也跟着笑道:“萧三郎已经有人陪了,我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还是跟着掌柜多学点东西要紧。”
  郝掌柜:“是吗?你天资过人,这店里的东西你哪样不会,还需要学什么?”
  武历年脸上闪过一瞬间的暗淡,随后挂上一个十分逼真的笑容,“没有,我需要学的还有很多。”
  郝掌柜突然停住脚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称呼萧三郎为哥哥的?”
  武历年眼球抖动两下才又定住,“不,不,不记得了。”
  郝掌柜哈哈大笑两声,继续往前走,“罢了罢了,这些都是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一个老头子多问什么,哈哈……”
  武历年不明白他这么问的原因,只是心里虚的很,赶紧跟上去。
  一圈转下来,郝掌柜确定完所有的人都到齐了,便和武历年分道扬镳了,半路遇上萧三郎迎面走来,笑着问道:“你怎么往这边过来,你的房间不是在另一边吗?”
  萧三郎眼睛眨巴两下,大指拇的指甲掐着食指的指侧,“我,我是出来散散步。”
  郝掌柜大笑,“最近的年轻人怎么都爱撒谎,真是没办法,随你们去吧。”说完,也不等萧三郎再说什么,他便自己走了。
  萧三郎吓着了,震惊地回头去看着消失的背影,心道:我刚才是不是说漏嘴了,不对啊,我刚才没说什么啊?不管这么多了,先找着人再说吧。
  他手心里冒着汗,听着自己的心跳声,左手捏着裤脚,右手停在半空中,过了一会儿才敲下去,因为太过紧张,门开的时候,他吓了一跳,豆大的汗珠受到惊恐似的直流到下巴。
  武历年吓了一跳,原本有些沮丧的脸一下变成紧张,抓着他的肩膀,问道:“你怎么了?发烧了吗?”他把手放在萧三郎的额头上,发现温度正常,才放下来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