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绾清是不信我的话的,只当我喜欢上了周三悦,对于别人的恋爱,她是不好说的,免得显得不解风情,只得对周三悦道:“那你到家了给我发消息。”说完还撇我一眼变走开了。
我对着她的背影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周三悦轻声笑了。我自来熟道:“我叫我,你呢?”
周三悦心想连我名字都不知道就要送我回家,这人如此不闭嫌疑,是真的觉得我印堂发黑吗?
周三悦的家在市区东面的老城里,我以前不是经常来老城这边,只有找老王的时候回去小东街那边。
这里的房子都有些年岁了,在老城算新的电梯房,在新城算是旧楼。小区里树木高耸,房子之间也离得有些远,花园很大,住户多数是老人和租客。
现在是晚上十点,已经很安静了,树木长到了三楼的高度,一共十八层楼的大楼上,约莫还有一半的灯光照出一个方格子的窗口,远远还可以听得有人家里有狗叫声。
我是想要跟着进去的,便也不问周三悦,直接将摩托车从小区门口开了进去,小区门口的门卫老先生至少抬了一下眼皮。周三悦在后面看到门口就等着他停下来,却看他一路开了进去,大有要送到楼下的意思,心里有些狐疑,如何他这样的殷勤……
“你家往哪边走?”我说着将摩托车停在一颗树下,便四下里举着手机乱找,那样子不像是找房子,倒像是在找人。
周三悦不知道他的用意,只得笑笑说:“我家就在前面,谢谢你,请回去吧。”
我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什么,便引着就往前走道:“这些树太高了,路灯也不亮,我送你到家吧。”不容分说,只往前走,一路还拿着手机乱照。一只花猫竖着尾巴大摇大摆地走过他们,理也不理。
周三悦忍不住便问道:“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啊?”
我望着花猫走开的身影笑道:“我没有找什么啊,我现在是你的保镖,我要做出警惕的样子嘛!”
周三悦笑了,笑完了对我道:“那你电视机是真的看的很多呢!”
这是傅绾清打趣他的话,我只得一笑,心里已经警惕起来,因为转头回来便已经看到了一个鬼魂。
那鬼魂是个二十几岁的女人,站在前面的树下,路灯从树影里照下来,洒在她身上,好像八十年代旧电影里在路边孤独等人的女人。
鬼魂女子一脸的木然,百无聊奈地玩着自己手上的一把黄色大伞的伞柄,穿着黄色的大裙摆连衣裙,外面套装风衣外套,带着发网,很有些复古的味道。是个普通的孤鬼,且不去理她。我转过头去就从她是身边走过去了,听的那女子喃喃道:“哦……又不是他。”
周三悦犹豫不决地过跟着他走,倒不怕家里的奶奶下来遇见她,就怕楼上楼下的邻居们看见了。而我泰然自若,走进去按了上行的电梯按钮,电梯正在十三楼。
周三悦便笑着走过去道:“这里就好了,你回去吧,也不早了。”
我也觉得不太好再往上送了,便想着等她上了电梯,自己再在楼梯间转转。打定主意便准备告辞,正好电梯来了。
倒不知道从十三楼下行这样快的,很有些诧异,便去看电梯,一打开的瞬间,我就见到一只手从电梯口里伸出来,苍白的手指上是黄而长的指甲。
我立马转身道:“那我先回去了,啊啊!时间也不早了……”说着忍不住还是转头去看一眼,正好看到那鬼手正从后面抱住了周三悦,而还有一双手从电梯上催下来,荡着,那长而脏的头发也扫在周三悦眼前。
电梯门关上了,刚才周三悦还在笑着对他挥手……显然的是自己已经遇上恶鬼了。想想那恶鬼竟然抱住了周三悦,便打了个哆嗦,在这样的燥热的夏日里,觉得全身发凉。
我如同惊弓之鸟,一路疑神疑鬼,飞也似的跑回去,连自己撞倒了那个路灯下的女鬼也不知道。女鬼一脸惊异地倒在地上,看着我跑远了。
我骑上摩托车就直直开着跑,半刻也不敢停留,甚至连后视镜也不敢看,就怕那恶鬼正在后面坐在,或者站着……
想到这里我还是往后视镜一看,黑夜被甩到了身后,大路上明亮的路灯下,干燥温热,什么人和车也没有,这才安心地直接飞奔到家里。
到了家才算是放心了一点,白雪坐在客厅里正在和朋友煲电话粥,王学圻自己已经先回房睡觉了。我脱下汗透的白t恤,直接走进浴室里。
洗澡的时候满屋子水幕,睁眼闭眼都是那电梯里的一幕。再也洗不下去了,我关闭水龙头,拿了浴巾来擦水,然后就这么穿着短裤出来了,坐在空调屋里随手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晚上11点左右了。
不敢和谁说的,只听得白雪还在笑着开玩笑,突然觉得背上有点痒,好像被蚊子咬了,伸手一抓却是一小根长发……
连忙乱跳将头发甩在地上,忍着恶心蹲下身子仔细看来,那根长发是黑色的头发,不是妈妈的染黄的头发,而且妈妈的头发是烫卷了的。
我吞了一口口水,既然不是妈妈的,也不是短发的周三悦的,更何况自己还才洗了澡……
我拉着被子盖到下巴,缩在床上伸手拿出自己的死神实习生的黑色笔记本在手,这是要对任何敢前来闹事的恶鬼表明身份,自己是官家的人,总管阴间的地狱公司的员工,可不是你们这些孤魂野鬼可以冒犯的。
就这么稀里糊涂就靠着墙睡着了,一晚上靠墙侧着身子耷拉着头睡,早上醒来只觉得落枕之后脖子疼的要命。
迷迷糊糊的我已经忘记昨晚上的事情,走下床去正在打哈欠歪脖子,脚在地上乱找拖鞋,碰到一堆软塌塌的东西,感觉一阵异样,低头一看,地上好像有一只狮子狗一样的趴在地上,那是一堆纠缠成团的头发。
我看着那头发乱缠在脚趾上,惊吓一跳,脖子一扭,连连叫疼起来,眼睛还看着那地上的一团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