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恒到底还是没有跟上去,等看着人走远了,他才掏出手机准备,跟人汇报行程。
这厢贺言才刚洗过头,头发还是湿的没来得及擦,便先接到了周恒的电话,就那么任由头发往下滴水,大马金刀的往窗边的椅子上一坐。
“嗯,你说吧。”
周恒照例的还是先吐槽一遍,“不是我说,其实这背地里打小报告的事情我是真不爱干,奈何你有求,我这才勉为其难的打回小报告。”
“废话说完了吗?”贺言不耐烦的问。
“说完了,那我就开始说正经的了啊!”周恒清了清嗓子,那声音一下子就低下去不少,略显局促,“那个啥,她今天找我,让我托警局的朋友打探关于她父母的消息。”
见对方没声,他又问:“这事,你知道的吧?”
“嗯,我知道,你继续说。”贺言的声音平淡无波,也听不出任何的喜怒。
周恒起先还怕对方不知道这事,若是连他都不知道,自己倒先知道了,那算个什么事?
“我答应她打听了,只不过我们后来一分析,觉着有点不对,背后兴许藏着某个不肯露面的大人物。”
他的声音颇有些无奈,“若真是这样,我找人打听消息的事可能会被对方知道,也许又会有一场麻烦。”
那人费力隐藏的事,若就这么被周恒给挖了出来,想必不会甘心。
闻弦音而知雅意,贺言明白他的意思,“她让你做什么,放手去做就是,如果有人来找麻烦,我来解决。”
周恒知道自己作为一个纨绔子弟的分量,跟贺言比起来,那也是远远不够看的。
“仗义,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不过我就奇了怪了,她干嘛不直接问你?反正我最后八成还得找你帮忙,祁怜也不是不知道,那怎么还……”周恒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八卦之心,贱兮兮的问,“快说,你俩是不是又吵架了?难得见你吃次瘪,快说出来,让我高兴一下。”
贺言静了三秒,很轻的叹出一口气,“没其他的事,你可以挂电话了。”
他与祁怜之间的事,不足为外人道也,即使是周恒也好,也没有必要知晓。
“等等!我还有话说。”周恒铺垫了半天,才打算坦白的交代自己的错误。
“就那个什么,我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最主要还是祁怜那丫头太精明……她、她知道了你知道那件事可能和祝媛有关。”
贺言理了一下他最后说的那句话,面色一寒,“你告诉她的?”
“不不不,那哪能啊?无意的,纯属无心之失,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说了句……”周恒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连自己都听不清自己说了什么。
“我看她好像没什么特别反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好吧,肯定是不高兴了,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是骂他一顿,还是打他一顿,那能有用吗?
况且祁怜迟早都会知道的,早就料到有这么一天了,贺言也不算太意外。
贺言揉了揉眉骨,淡淡道:“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由你说出来虽然有点不太合适,但也没什么要紧的。”
周恒刚要松一口气,便又听对方道,“周恒啊……”
“我在呢,你说吧!”
贺言咬着牙,清晰且缓慢的说:“麻烦你以后,说话务必要经一下脑子,等三秒后再说出来,莫要冲动。”
周恒自知理亏,也不敢辩驳。
“行了,今天就这样吧。”贺言都准备挂电话了,临了又想起一件事,“她托你调查她父母的事,有没有说是为了什么?”
他也同周恒一样,疑惑对方怎么突然想起这桩事来,总不是无缘无故的,必定是有什么内情。
周恒却说:“我也问过,她就只是说有些事早晚都要了结的,看来那年的惨祸,到了今时今日她依旧难以释怀。”
这不废话吗?
这事搁谁身上能释怀?
贺言也没指望他能知道点什么,便没有再问,“嗯,之后不管你查出什么都要告诉我一声,有什么解决不了的,更要及时通知。还有,这事别跟她说。”
周恒沉默了一会,声音虚的很,“恐怕来不及了,她已经知道了。”
贺言,“……”
再见吧,不要再说话了。
……
周恒自此受了祁怜的托付,便一直尽心尽力的调查,而那件案子似乎在警局里算是机密文件,轻易拿不到手。
不得已,周恒只好多托了几个人帮忙,这样一来,动静就稍微大了点,有人也马上就察觉了。
贺家老宅内——
贺明朝听完管家的汇报,手一抖,把一朵开得正好的花给剪了下来。
“呀,这是林家人送来的极品兰花,真是可惜了。”管家满脸惋惜,顺便吩咐人把花搬走。
贺明朝把剪刀随手一递,想了想,问:“你说周家的人在查当年那起案子,可有查到什么没有?”
“不是周家,而是周少托了人去调查,周家的人应当还不知道。”管家纠正道。
“这又有什么区别?到底是周家的人,用的也是周家的人脉,不容小觑。”贺明朝心中颇为在意,但终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人,此刻脸上也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怎么样,他有没有查到什么?”
管家很淡定的回答,“目前还没有。”
“目前?”
听着对方的语气,管家立刻识趣的改口,“那事是我亲自去办的,也嘱咐了人,若是周家的当家亲自出面才可能知晓一二,只是个周少……应当不足为惧,他一个人是查不到什么的。”
贺明朝点点头,仍旧嘱咐,“后生可畏,要小心防范,不然藏了那么久的东西被翻了出来,我这面子里子都要丢尽了。”
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若是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被宣扬了出去,自己岂不是晚节不保?
说到这,管家也忍不住叹了口气,“说到底,那终究是祝小姐的麻烦,与您又有什么干系?若非说有什么干系,那也是您的善心。况且那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再想追查,恐怕也查不到什么。”
贺明朝闭了闭眼,啧叹一声,“我当年,是不是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