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将门毓秀 > 第702章 宰相离间
  德妃在娴茹宫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行正妃阶殡葬大礼,葬入清东陵。
  这一日清晨,怀袖第一次以皇贵妃仪仗,撑八副大红仪仗伞,两对雉羽宫扇,十六人抬的金丝凤撵上,端坐一身银装素裹的怀袖。
  因怀袖亲自为德妃送殡,后宫一众宫妃,除需留在宫内理事的惠贵妃和兰妃外,几乎是阖宫出动,迤迤逦逦,浩浩荡荡,甚是壮观。
  街上早有太监黄土开道,黄绫隔开两侧人群,城内百姓甚少见此宏达阵仗,比新科状元夸官还热闹,乱哄哄将路两侧挤得水泄不通。
  大栅栏西侧的紫凤楼中,往日热闹的书场此时也是冷落萧条,听书的全跑去看德妃的入殡大礼去了。
  坐在二楼窗边的颇尔喷爵爷正独自饮茶,远远地听见不远处喧嚣的鸣锣开道,太监高声传唤声声入耳,不禁皱了皱眉。
  自从八年前慈宁宫闹过那桩事后,颇尔喷这么多年一直称病再没入过宫,于宫内之事也甚少过问,知道的一些消息,也不过在这茶楼里喝茶时道听途说来的。
  近日他来茶楼比往日更勤了些,只因他前阵子听闻德妃突然薨了,似与怀袖即将入宫有关。
  还听闻怀袖似被封了妃,但宫内始终没正式的公文,他亦不知道这传闻是真是假。
  茶博士为他添换新茶时,颇尔喷低声问:“这区区的一个妃入殡,怎弄出这么大阵仗?”
  茶博士笑道:“听闻德妃娘娘生前颇受万岁爷盛宠,薨了自然也要般的风光些吧,不过小的听闻近日为德妃娘娘送殡队列中,为首的有位颇尊贵的娘娘,却不知是何身份。”
  颇尔喷想了想道:“我听闻去年惠妃娘娘因着协理六宫,贤德温良,被册封为贵妃,你说的莫不是惠贵妃吧?”
  不待茶博士再开口,由楼梯口传来一声朗笑。颇尔喷寻着笑声侧目看过去,见上楼来的正是索额图。
  茶博士自然认得这位大权在握的当朝宰辅,毕恭毕敬地行了礼,转身跑下楼添茶去了。
  索额图在皮尔喷爵爷对面的空位上坐下,满脸堆笑道:“如今满朝传的沸沸扬扬,我还当你早知道了呢,原来你竟还不知道。”
  索额图话落,茶博士已经端了新茶并几碟子他平日常点的点心小吃,为索额图斟完茶便转身去了。
  索额图捻了一粒糖霜花生在嘴里,边嚼边品了口香茶,径自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不知道也正常,这种事,要换做我是万岁爷,也不愿意让你知道。”
  颇尔喷手捻着杯盏,侧眸凝着索额图冷嗤:“哼,我已数年未入宫,万岁爷还会顾及我什么呢?”
  索额图继续嚼着甜花生,听颇尔喷这话,笑了笑点头道:“你说的也对,左不过死了儿子的是你,又不是万岁爷。
  将人放出宫一趟,不过是走了个过场,既保全了万岁爷的面子,又照顾了你的情绪,一举多得,等过个几年风头一过,再将人接回来,人家两口子仍和和美美过日子,混的比当初还体面些!”
  颇尔喷正欲饮茶的手顿在半空,直直瞪着对面的索额图:“你是说……她,她真的回宫了?”
  索额图淡然一笑,将目光投向远处的一众华丽丽的送殡队伍,用下巴向那方向指了指:“不信?那,坐在最高那顶凤鸾上的就是她,人家如今已经是皇贵妃喽!”
  “啪!”
  索额图话尾音刚落,颇尔喷手中的杯盏掉落在桌面上,一声脆响,茶汤全泼在一碟子点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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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怀袖领着一众妃嫔宫人,守着德妃的棺椁下葬后,返回紫禁城的路上,仪仗行至西长安街时,远远瞧见一顶绿呢官轿迎面抬过来。
  心下正纳闷,此时路两侧皆由黄绢围着,谁的轿子竟敢明目张胆由路当中行过来。
  仪仗未停,绿呢官轿也未停,两项就这么头对头越走越近。
  直至绿呢官轿行至最前端骑在马上的侍卫面前,开道的侍卫高声道:“前方是谁的轿子?没看见皇贵妃娘娘的銮驾么?还不回避!”
  仪仗缓缓停下,因隔着远,坐在凤鸾上的怀袖瞧不清前方到底是什么人,只听见似乎有人与侍卫对答几句,片刻,那官轿向旁侧移了移,仪仗继续前行。
  坐在凤鸾上的怀袖,在经过绿呢官轿时亦忍不住好奇向那轿子望了一眼,那轿中的人并未出来请安,甚至连轿帘子都没撩开,就这么静静地停在路边上,周围除了几个抬轿的小厮,连个随侍都没有,就像轿子里根本没人一样。
  怀袖的銮驾径自在清芷宫的正殿前停了下来,怀袖由涣秋和青梅挽扶着,缓缓行下轿撵,正欲向内行,面前却突然被一抹淡青色挡住,对方继而跪在地上给怀袖行礼。
  怀袖低头看了眼行礼行的周周正正的卫青儿,淡淡道:“你的礼本宫受了,今日出宫这一趟,本宫有些乏了,你也早些回去歇着吧。”
  卫青儿去仰起脸望着怀袖急切道:“娘娘可是还恼着臣妾当初讨了玉狄,夺娘娘所爱?”
  怀袖挑眉,浅浅一笑:“本宫可没你这般好记性,不过一匹马,本宫早忘了。”
  话落,便欲绕过卫青儿,进内殿,卫青儿急地站起身,欲上前再拦怀袖,却被张保挡住:“主子说身子乏了,还请贵人回去吧。”
  卫青儿眼见怀袖要走,急地叫道:“臣妾一连给娘娘跪了三个月,娘娘却连看都不看臣妾一眼,可德妃当初却是娘娘才一被贬出宫,就承欢圣颜封了妃。
  娘娘只道德妃与娘娘亲厚,却不知其背地里却是踩着娘娘上了位,娘娘可知,这些年万岁爷年年除夕守岁,皆是德妃一人陪侍,德妃她早忘了娘娘还在宫外受苦呢,如此凉薄之人,怎配娘娘今日待她如此厚恩?娘娘却是错付了这份情……”
  怀袖本已走入同往后殿的回廊,听见卫青儿的这番话,突然顿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