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委员惊恐的怒吼着:“神啊!母神啊!!您知道他们是谁么?您就……就敢这么说?您, 你在说什么啊!那就是一堆佛偈艾利人, 他们~他们……你们知道他们是谁么?”
这位老委员一脸畏惧的阻止, 然而不等他的话说完,城堡车的车门却被人猛的推开了,一直存在感很不强的小巫米宜大声说到:“他们是人,是会哭会疼,有血有肉,被大地母神赐予智慧以及灵魂的人!”
这可怜的孩子一直活在真空里,虽然他努力学习一切纨绔的技能,然而当巫目睹死亡,他的根性便无所遁形。
他严肃的走到老委员面前,上下打量他,用那种特有的巫的眼神威压他,一张嘴这孩子便露了一切真相的指责说:“您的母亲没有告诉过你么?”
老委员畏惧眨巴下眼睛:“什~什么?”
“不要欺负你的兄弟姐妹……”
不等这孩子说完,李豆从边上飘过来,一把捂住他的嘴巴,把这纯洁的小巫拉到一边进行洗脑一般的保密教育。
虽然巫系把一切人类看成大地母神的孩子并没有高低之分,然而他现在说这些干嘛啊?对这些在飞艇上安排人类器官买卖的人说这些有用么?
这种人就是死了,地狱都不会收容他们。
毛尖对这些人做出一个请的手势,驱赶他们离开,并说:“我不管那些人是谁,管你们在天空在陆地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总之,有九州人失踪这件事,我们现在已经有了证人,会有人与你们交涉的,所以请离开这里吧。”
那老委员还要大喊,却被他的下属匆匆带离,由着这老东西在这里乱喊乱叫,一会却又不知道要说出点什么奇怪的话来了。
这群九州人一看就不好招惹,而且他们还是住一等舱的。
等他们身影消失,毛尖先生脸上才换了表情,笑眯眯的看着陈润平说到:“好像,是我们连累你了。”
陈润平不在意的摆摆手:“不会,呵~我也是九州人吗,对吧?”
毛尖先生一扬眉道:“当然,您是不折不扣,血统纯正的九州人啊。”
陈润平表情不动的笑:“咳……虽然家里早就迁居国外,可是根子总是扎在故乡的,这是我的义务,九州人的义务。”
毛尖故作感激的点头。
可陈润平却说:“不过,有件事情怕是真的要麻烦您了。”
他不好意思的拽了一下衣摆,语气带着足够的尴尬道:“您看,我肯定是失业了,工作了这么多年,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当然,没关系的,我不在乎的!只是,我个人是带着一些物资的,不知道能不能连接在您们的头车上,您知道的,夷陵号我也上不去,自己也不敢留在选手营地,等到狩猎开始,这里失去护卫~您知道结果的。”
毛尖先生犹豫了一下,他扭头看向江鸽子。
江鸽子轻笑着摆摆手:“挂上他的车,不过,我们不提供物资。”
陈润平顿时面露喜色,大声说:“当然,当然!感谢~非常感谢您先生,那么我就去准备一下,哈~您看这事情,真是……太骇人听闻了……”
许是怕人后悔,他话未说完就已经消失在了院子里。
毛尖不赞同的看向江鸽子,
江鸽子却无所谓的耸耸肩,与其被苍蝇不断骚扰,还不如就带在身边的好。
小院总算恢复平静,等到他们走远,江鸽子才用下巴点点车厢底部,转身上了城堡车。
十几分钟后,一个十四五岁骨瘦如柴的小姑娘被人带到了江鸽子面前。
原来他不是他,而是她啊。
她本来是没有衣服的,毛尖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一块细软的布给她裹了裹。
那姑娘进屋之后,就用一种极其寒冷没有温度的表情在瞪视江鸽子,许是没有接触过如此柔软的布料,她的手却下意识的一下又一下的抚摸着软布的纤维。
江鸽子也在打量她,恩,其实也没什么好打量的,她与铁网外的佛偈艾利人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一身的臭气带着一脑袋凝结成板块的乱发。
毛尖顺手将几块东西丢在桌子上,发出不屑的啧啧声。
那几块东西互相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动。
江鸽子低头一看,却是几块被树皮夹裹着的一种叫黑曜石的东西。
似乎白天他也见到那些佛偈艾利人举着这个玩意儿袭击人。
恩,有时候~这些佛偈艾利人的环境是真奢侈,外面一克要卖上半贯钱的珍贵水晶石,在这里就是生活里的便利工具。
他们没有铁器,却有丰富的铁资源,没有食物,却有满地挖之不尽的稀有金属。
能源就是原罪,佛偈艾利人的原罪就是地下丰富的资源。现在没有一个国家愿意真心诚意的帮助这里的人,为了资源,他们也不能看到佛偈艾利人获得受教育的权利。
他们不能令他们学会思考,只能想出下作的办法,阻碍他们的发展。
所有人都在等待这片土地自我毁灭,都在等待这片土地上的人在自相残杀……
等到有一日,叫做人的这个玩意儿从这片土地消失了,那么这块地方早晚会爆发战争,而到了那个时候,谁的拳头大,就是谁占的地盘多。
其实他们现在也可以进来的,却要花上更多的钱财。
就像俞东池对甲咼人的改造,他要给他们修建学校,派遣带着武器的教师,要教会他们明白一件事,那就是你们是人!是与禁区外面的人一模一样的人,你们拥有权力,有被保护,受教育的一切权利。
而这些事情,对那些外来者来说,实在是太麻烦,太琐碎了。
江鸽子看着那些坚硬的的水晶,它们被打磨出锋利的刃面儿,被室内的灯照射,发出诡异的黑色折光。
李豆慢慢走过去,拿起一片低头闻了一下说:“先生,这上面有人血的味儿,不过大多数是动物的血液味道。”
江鸽子些惊愕,他看看李豆惊异于他的嗅觉,真是没想到,这娃儿竟然能闻出人血与动物血的区别?
这又是什么异能?狗鼻子异能?
他又看看面前的小姑娘,这么瘦小的一副骨头架子,顶着一副薄皮撑起的躯壳,即便她是金发蓝眼,然而你也丝毫看不出她的美,她与那些老记忆中死于毒气室的遇难者是一模一样的,带着一股子无所谓的压抑绝望。
不,那些遇难者还有过光辉,这丫头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是光辉吧。
她如一只动物,很小只那种,却有天然的凶性,又因为太丑,你也看不出她有一丝半点的萌点。
这种肮脏引发不了人们的天然同情,只能引发人们足够的好奇心,就像动物园里的游客,在打量那些笼子里的动物一般。
不,他们还不如动物,至多,人们会把他们看做阴沟里的死老鼠。
她紧张了一会,开始四处打量,最后目光凝滞,死死的看着屋子的一角。
那里有一盘装饰用的玛瑙石雕点心,趁着大家打量那黑曜石,她忽然暴起冲着那点心就扑了过去。
那真是快速的一扑,就像这姑娘前十几年的敏捷点儿都点在这一刻了。
她快速到,连江鸽子这个高敏人都没反应过来,只一刹那的功夫,她就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吐出一颗半的门牙……
这还真是哭不得笑不得的一个结果了。
毛尖无奈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门,他捡起地上的布块,本来想给这个姑娘再裹上。
然而,在那块软布的摩擦下,这姑娘的前胸却也露出一个被烫掉一半纹身。
他们当下就愣住了,都齐齐的看向那姑娘的胸口。
这小姑娘有些困惑的看着手里的玛瑙雕件,她再次将它放到嘴巴里,又发出一声痛呼,却没舍得将它吐出来,只是认真的裹着。
李耀说过,他见到的那些凶手,他们身上就纹着这样奇异的,由方块叠加起来的绿树纹身……
毛尖走了过去,低头认真看去,还想拿布块再擦一下,然而小家伙吓坏了,一嘴血的躲在屋子角索索发抖。
毛尖先生本来想问江鸽子怎么办,他却发现,自己家先生却先陷入了一种神奇的,大脑进入高度集中深思的状态。
他喊了两声,江鸽子不回答,便带着人出去了……
而坐在沙发上努力思考的江鸽子却进入一种似梦非梦的状态,他好像~似乎是想起一件事情了……
李耀画的那个图形,跟这个还是有所区别的。
这个小姑娘胸口的这个图形更加形象,色彩更加艳丽。
那天~在地球那天~他好像摔倒了,流了很多血,他的手提电脑里除了《仙灵世界》好像还有个小页游。
是的,是那种买了正版软件,可以自己制造资源基地做大爷的单机游戏,叫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我的小小星球》,那游戏不贵,七十五块钱,并且游戏也不大,安装花费了五分钟左右。
后来,因为那破游戏图像太丑,什么玩意儿都是一块一块的,他就失去兴趣了……
所以,这里不是那家伙偷来的游戏世界,而是附加的一块多余的地方么?
江鸽子终于想通,那是一刹那的心神一动,也是在这一刹,佛偈艾利这片土地与江鸽子竟然合二为一了……
夜幕降临,选手营事故发生地,无数临时找来的佛偈艾利人正在埋头挖着地上的泥土。
没有人给他们发工具,他们只能靠着双手劳动。
他们工头说了,在天亮之前,他们要把一切有血渍的土壤从地面上抠出去。
所以那些佛偈艾利人,就趴在地上用双手挖着已经干涸的土壤,在他们不远处,护卫队摆起长长的案桌,正在吃着丰富的晚餐……
没有佛偈艾利人敢于看向那边,即便食物的香气不断袭击他们的嗅觉,他们可怜的胃部……大量同胞的死亡已经吓破了他们仅有的胆量,比起吃饱,他们更加想活下去。
泥土很坚固,佛偈艾利人挖的相当吃力,然而挖着挖着,所有人就忽然听到天空发怒了……
不,应该是打雷了,只是佛偈艾利人不知道这是打雷,他们没有相关的知识记忆。
自从有佛偈艾利这片土地,它就从来没有过雷雨,只有可怜巴巴所谓雨季里的一点点雨丝,还有一条仅有的淡水河。
夜幕极昏暗,气压越来越低,在他们头顶的天幕上,几道可以照亮一切的闪电不断出现。
闪电凛冽的在天空穿插,几下之后,它终于带来了佛偈艾利这片土地几万年来的第一场暴雨……
随着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落下,干涸的土地贪婪的吸收着,吞咽着……
那些本来在干活的佛偈艾利人,先是因为闪电雷声畏惧成一团,后来他们就状若疯癫的跑了出去,纷纷跪在土地上,将双手高高举起,头也仰着,嘴巴也张着,一边哭泣,一边嘶哑着,也不知道在呐喊着什么。
护卫队也吓了一跳,甚至他们当中从本地招揽来的佛偈艾利人也跪了……
后来,雨雨越下越大,所有人都跑了出来,都一起向着天空看去,他们看着上天先是用碗一碗一碗的往下倒纯水,后来许是不过瘾,它就换了大盆……
干涸的土地终于吃饱,佛偈艾利的土壤上终于汇集出了难能可贵的积水。
雨水就浇灌在这些由积水汇集成的小水洼上,将它们浇灌出一个又一个的可爱泡泡。
下雨了,下雨了!
这本来该是一件极其愉快的事情,然而,那些佛偈艾利人还没有稀罕够呢,天空却开始往下掉落冰雹了?
万幸,万幸!
那些冰雹不大,也只下了十几秒的功夫,它又开始飘雪花了?
哦!雪花也没飘一会,大地周围却开始四处刮起体积不足一米大的小旋风。
护卫的晚餐就这样被水浇灌,被冰雹砸了一圈,又被小旋风裹着四下飘洒。
至于那些佛偈艾利人,他们始终是一言不发的跪着,并将双手举向天空,被暴雨浇灌,被冰雹击打,被雪花抚面,他们也一动都不都不动的呆着……
原本,那些选手还躲在一处地方看热闹,可是在气候乱象出现大约四十分钟后,更加奇异的场景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