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脸迷茫,腰骨僵直在半空的可怜虫,江鸽子无奈的点点头道:“回去吧。”
“可是,我们已经为诸位先生安排了最好的行程,所以……”
站在门口一言不发的周松淳,终于开口说了一个字:“滚!!”
这两位面上一惊,又大喊了一声:“对不起!!”
说完,他们很利落的滚了。
看他们走远,江鸽子无奈的摇头,最后他对空中喊了一声:“丹娘!”
然后丹娘安静的出现了,她笑眯眯的飘过来,依偎在江鸽子的膝下,充满的情感的说到:“我听到了您的召唤,父神!”
江鸽子伸手拍开她,有些厌恶的问:“这是哪儿学到的腔调?”
丹娘眨巴下眼睛,飘到半空有些迷茫的问:“不对么?他们给我们看的付费频道,那些大人物都喜欢这样的。”
“啊~真是……”江鸽子无言以对,只能拍拍身边的桌子叹息了一声后说到:“丹娘,以后少看那些没用的!那个~最近一支给养船队,准备何时进入葫芦口?”
丹娘伸出手算了一会后说:“按照他们的时间,在一个小时之后,父神?”
江鸽子摸着自己的下巴,笑眯眯的吩咐到:“恩,到底是有些小生气呢!所以,我允许你们修复幻阵!卡住葫芦口!除了你们俞爸爸的手令,以后开一次屏障,每位工作的小家伙,就收费千贯吧!”
屋子里的人除了连燕子,他们是看不到丹娘的,然而他们却能听到江鸽子的话。
等江鸽子话音落下,大家都满面震惊的看向他。
就连丹娘都是一脸困惑的说问到:“哎?千贯?”
可怜的娃儿,数学有些不好,伴着指头算了半天,眼睛却是越来越亮。
俞东池才给她们每魂二十贯,这一下子涨到一千贯,那些人能答应么?
开一次禁区绝壁,最少要用到五十名战巫出一次秀……所以,每天两队给养车进入禁区,就意味着未来这些人,要每天付出最少十万贯的代价,才能进入禁区。
看大家困惑,江鸽子微微抬手,满面遗憾的说到:“没办法呀,物价飞涨,行李丢失!身边儿片毛儿没有!咋办!又不想进他们的套儿,好在……我好歹还有一群孝顺的女儿,对吧?丹娘?”
丹娘抬眼看着江鸽子,眼神越来越兴奋,最后她抓住江鸽子的手,亲吻了一下后,尖叫一声,迅速就消失在了屋子里。
没多久,外面的天空远远的传来一阵桀桀桀桀的笑声。
江鸽子无奈叹息:“都不让她发出这种笑声了,怎么就是改不了了呢?”
站在一边一直不说话的毛尖先生,犹豫了片刻问到:“先生,他们~能给么?”
这是一天接近十万贯的支出。
而随着磐能矿后续工程加紧,就是一天进入一队,一个月少说也是一百五十万贯的额外支出。
这么一大笔钱儿,是任何国家财政都承担不起的。
江鸽子懒洋洋的往后一瘫,有些无奈又无趣的说:“你担心个什么劲儿啊!人家有矿!再说了~这~又关我们这群连行李都保不住,身边一文钱都没有的可怜人什么事儿呢?我这会儿还发愁怎么离开呢?不然咱们步行?哎……真是嫉妒盖尔,土地面积怎么这么大呢?”
胸中的郁气,总算是缓缓的出了一口。
屋子里的人终于低低的笑了起来。
靠在门口的周松淳终于露出两天来第一抹笑容,他看看屋子里挂着的时钟,语气放松的说:“都这个时间了,我们去看看隔离区为我们准备了什么饭食,恩!那种鲜鲜的煎饺还是不错的……。”
他们纷纷点头,都说起这两天吃到的好东西,并一起搭伴的向后走去。
两个小时之后,几位穿着各国军服的军人,走路龙卷风,表情气急败坏的冲进隔离区。
打头的这位六十七岁,白发苍苍,满面正义,声音嘶哑的握紧双拳,对正在吃饭的江鸽子他们,大声愤怒的指责到:“你们!你们这些杂碎!怎么可以做这样卑鄙的事情!你们!你们这是背叛祖国!!无耻……蛆虫!垃圾!!”
有人七手八脚的拉开他,套路当中慈眉善目的白胖子就出现了。
这位也是军人,他的军服以及军衔显示出,他是属于中州的军人。
他呵呵笑了几声,特别慈祥的看向周松淳说:
“哎呀!是周家的阿淳吧?你还记得我么?小时候你这么高的时候……”他对着地下比了一个高度,然后笑眯眯的说:“我还抱过你,当年我跟商家那个老家伙,还有你爷爷一起去过南部的战区……”
周松淳一脸惊的放下手里的餐盘,用手不讲究的抹了一下嘴之后,他恭恭敬敬的来到这位面前,先是弯腰施礼问候到:“我记得您,你是米家的阿爷,怎么?您竟来了?是……有什么事情么?”
这位听他这样说,顿时也是满面惊讶并强笑到:“你竟然不知道?”
周松淳左右看看,他看着被众人七手八脚拉住的那老头儿,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道:“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您知道的,我们在这里隔离了四十八小时,现在行李都丢了……”
他还没说完,这位立刻就满面抱歉的打断他到:“我们也是跟着给养队刚到,听到诸位被困于此,已经发出抗议书,抗议燕方管理不善,怠慢了诸位……”
周松淳一脸诚恳的立刻也打断他到:“谈不上怠慢,也不是找不回来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令得诸位长辈如此愤怒,晚辈我进入……”
“只要犯错,就必须受到处罚!你们竟然不知道?战巫才将重启了幻阵,她们竟然撕毁协议,每支给养队出入,以后……竟然要付出高昂的过路费了……”
“母神!这也太卑鄙了?竟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这可真是令人震惊,不过……当初我们殿下与她们也是口头协议,您知道的,那些战巫没有人类的情感,道德底线很低,连人类都算不上,我们进入……”
“没有协议?!”
“是呀,她们都是文盲您不知道么?”
江鸽子一边剔牙,一边听着那边的政治对话,这群老狐狸,一旦周松淳说出进入这个关键词,他们就会绕开这个话题。
那边问来问去,周松淳满面无辜,就是不知道。
他纯洁的就像个玻璃两面透的人儿。
最后,终于从门外面进来一人,却是那位久违的,女皇座下的莲巫,连燕子的血脉堂哥连璋。
他一进来,就直接走到连燕子面前,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到:“阿赐!”
连燕子就如没听到的乡下人一般,蹲在餐桌椅子上扒拉饭。
连赐无奈的拖过椅子,坐在他身边,好声好气的哄到:“我也是刚知道,就急忙赶来了,阿赐你安心!长老会已经发出抗议书,你该得的一文都不会少你的,也不知道你掺和到他们的政治斗争里,到底有什么意义?”
连燕子压根不理他,还端起汤碗,稀溜溜的喝汤,捎带还吧唧嘴儿。
江鸽子笑的肩膀都在发抖。
连璋无奈,却只能压着脾气说:“阿赐,这次玮屏山脉背后的能源矿,有很多利益牵扯到家里的长老们,还望你不要任性,一切以大局考虑。”
连燕子慢慢放下汤碗,拿起一边的简陋餐巾蹭蹭嘴角,这一次他的动作倒是优雅了许多。
擦完嘴,他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堂兄问到:“我说了,不要喊我那个名字。”
连璋面色一窘,微微叹息并忍耐的说:“好!阿家弟,我再说一次!他们的事情,不关巫的事儿!你安心,诸位阿家弟的利益,长老会一定会庇护!可是这次给养船队进入禁区,却是要给系里的别的阿家兄弟送物资的……”
“恩……这样啊!”连燕子点点头,很同情却也遗憾的说到:“可是这又关我什么事儿呢?你们这些人啊,早晚会被母神抛弃的……”
这大概就是人间最恶毒的诅咒了吧,尤其是它还出自一个巫的口。
连璋大惊,大声制止道:“阿赐!!”
他心想,坏了!他早就说了,不能把阿赐连在里面,可他们非要一起处理。
屋里顿时静默下来,连璋喊完,语言有些颤抖的说到:“不是……阿家弟,你要做什么?不管是谁的错误,跟巫都~没有关系!你记住,没有关系!请阿家弟慎言!”
连燕子站起来,他慢慢穿越人群,来到餐厅门口的时候,他停下脚步说到:“这样黑暗的世界,压根就没有存在必要!”
连璋惊慌无比,他喊了起来:“阿……阿家弟!请慎言!!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加倍的交代还不行么?”
他想冲到连燕子面前,然而一起跟随连燕子进入禁区的小巫们,却面色平静的阻挡在他的面前。
“巫……请~请您慎言!”
那位米家的老头儿,一脸慎重的走到连燕子身前,终于弯下了他高贵的腰。
“请务必息怒!我们实在不想触怒您,本想着……”
连燕子微微摆手,用很无所谓的语气说到:“这事~不关你们的事儿,是我自己的决定!所以请你闭嘴!!”
屋子里顿时静默起来。
其实,从头至尾,事情发生到现在,周松淳也好,江鸽子也好,都没有人看在眼里。
这些人唯一担心畏惧的,始终就是连燕子。
这位可是一人在东岸,送几万亡灵升天的,前所未有~并力量成谜的古巫。
据说古巫到了极致,是直接可以将活人送至地狱女神斐璞身边,接受审判的。
远处,属于战巫的桀桀声还在兴奋的传来。
“千贯!千贯!啊哈哈……千贯呦……”
连燕子看着那个方向,有些羡慕的说: “能够随性活着,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啊!我们的祖先顺与姮,在最畏难的时候,遇到了母神……”
本来看的挺高兴的江鸽子一窘,脸上就露出了便秘的笑意。
连燕子眼眶微红,他看着连璋质问到:“母神的嘱托,你们都忘记了么?只有拥有拯救世界意志的人,才配的上巫这个名字!”
他愤怒的指责他:“我们出生在没有政权的部落时代!从未有一位先人规定过,我们要匍匐在权利之下,卑贱的为了利益,要亲吻他们的脚趾!”
连璋倒退一步,有些气急败坏的脱口道:“巫也是人,也要养家糊口!”
“对呀!所以我是死要钱派!”
连燕子说完,忽一伸手,一柄法杖出现在他的手里。这柄法杖青铜所制,上面镶嵌着简陋的宝石。
然而,它却露着足够的压制巫力,令人心生畏惧。
连璋惊讶极了,他长大嘴巴目瞪口呆的看着连燕子。
江鸽子微微呼气,接着吹了一声口哨。
真是~佩服死了!法系的标配,怎么能少了一把法杖呢?燕子他啊,真的了不起呢,已经会自己打造兵器,还会空间魔法了……
连燕子将那柄法杖抬到头顶,十分肃穆的起誓道:“我!连燕子!以古巫的名字在此发誓……”
“不!不!不!!!!!阿赐阿赐,你听我说,什么都随你!真的!真的!真的!”
连璋要冲过去,屋子里除了鸽子他们,剩下的人都面露惊恐,大喊着要冲上去……
江鸽子眼睛一眯,随手他就把游戏碎片里面的百里香揪了出来,丢到了连燕子的背后。
怎么办呢!他就是这么任性啊!就是这么宠自己家人呢……
“母神!!”
那一刻,山河静止!
一尊手握完全法杖,穿法袍的大地母神,冷漠残酷的站在高空,乡下俯视,无声指责。
连燕子一时也有些慌,他迅速看向江鸽子,江鸽子却冲他比出大拇指,还眨巴了一下眼睛。
连燕子笑了起来,他看看身后的大地母神真容,再看看已经被大地母神全力压制的众人,最后一举自己简陋的法杖,骄傲而又飞扬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