皓哥儿扭过头,水汪汪的眸子看向了她……
水玲珑牵着皓哥儿的手去往了天安居,叶茂已经通知了大家在那儿等候。
文鸢看着大家一筹莫展的样子,轻言细语地道:“王爷王妃请放宽心,皓哥儿马上就来了。”
诸葛流云点了点头。
冷幽茹没理她!
上官虹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一抹讥诮一闪而过。
文鸢仿佛不在意王妃的态度,又看向老太君柔柔地说道:“我去烹一壶茶给大家提提神。”
老太君本欲拒绝,却又想起了客死他乡的上官茜和玲儿,是以,和颜悦色地点头道:“辛苦你了。”
文鸢不动声色地去了茶水间。
须臾,帘子一晃,诸葛钰、荀枫、老太君、冷幽茹、诸葛流云、上官虹、流风、安郡王、乔慧,全都齐刷刷地看向了携手而来的水玲珑和皓哥儿。
荀枫上前一步,眼底满是焦急。
冷幽茹站起了身,眸光微动。
老太君朝皓哥儿伸出了手,哽咽道:“孩子,到曾祖母这儿来!”
皓哥儿只静静地看了他们一眼,便迅速低下头,眉头皱得老高,似在心里做着天人交战。
水玲珑拍了拍他肩膀,软语道:“别怕,你一定可以的。”
皓哥儿的眼皮子眨得飞快,可见紧张到了极点。
众人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全都好奇到了极点。
夜风吹着烛火,晃得人影斑驳,一屋子声响仿佛渐渐静谧,只余彼此不太均与的呼吸。
皓哥儿松开水玲珑的手,走到荀枫面前,抬起头,腮帮子呼哧呼哧鼓得厉害,荀枫不明所以地看着他,以为他害怕自己责罚,实际上,自己真打算责罚他的,他怎么能一声不响地走掉?这是在王府,他才没什么危险,可万一他习惯成自然,今后到了外边儿也这么闹腾,又丢了怎么办?可是,荀枫看着儿子小小的、忐忑的脸,和那双清晰映着他面庞的眼,心头一软,道:“父亲不怪你,但下不为例。”
皓哥儿看了一眼死握着拳头,面含隐忍的冷幽茹,故作勇气:“父亲,我不要回南越,我要留下来!”
时间……静止了……
直到,皓哥儿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所有人才回过了神!
他们没听错吧?入府一年从不与人交流的皓哥儿竟然开口说话了?而且一讲一整句,吐词很清楚!他们尝试了无数的法子或诱哄或威逼,但皓哥儿就是说话。要不是曾经的上官燕一再保证过皓哥儿能开口,他们大抵要认为他是个哑巴了。
大家把探究的目光投向了水玲珑,水玲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却也什么都说了。
冷幽茹朱红的唇微张,诧异得合不上。
诸葛流云目瞪口呆,完全回不过神。
老太君喜极而泣,朝水玲珑招了招手,水玲珑行至老太君身边,微微一笑,道:“奶奶。”
“诶!”老太君欢欢喜喜地应下,拉着她的手,含泪笑道,“玲玲啊,你是怎么做到啊?我劝了皓哥儿许多回他都不听我的……”想起诸葛钰的转变,又想起水玲珑诞下的一对龙凤胎,老太君激动地道,“你真是我们诸葛家的福星啊!”
刚从茶水间出来的文鸢听了这句话,脸色遽然一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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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困,迷迷糊糊的,究竟打了神马字,不清楚了,今天闭关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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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14-8-31 10:36:35 本章字数:18058
不仅文鸢,便是上官虹听到“福星”二字也忍不住变了脸色,这两个字在上官家可是如雷贯耳,当年的上官茜不正因为这两个字成为了诸葛流云的妻子吗?而今,水玲珑又被老太君冠上了“福星”的称号,尽管老太君一人不能代表什么,可上官家的女儿总是对这两个字有着非比寻常的热意的。遴璩暱晓
上官虹和文鸢同时看向了水玲珑,各自的眼底都闪动起意味难辨的锋芒,尔后又都各自垂下眸子,仿佛很开心的样子。
一场闹剧,以皓哥儿五岁终于开口说话告终,这一项好消息带来的巨大的冲击远远高过了他调皮任性造成了人员轰动,即便严厉如冷幽茹和荀枫也忘了要去苛责他什么,全都沉浸在他总算走出了自我封闭的死角的欢喜中。
荀枫摸了摸他小小脑袋,对着这样的儿子实在讲不出一个拒绝的字眼,只得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月上半空,树影斑驳。
皓哥儿在富丽堂皇的床上翻着跟头,一个接一个,笑得看不见眼睛,翻了几个,他忽而停住,趴在床幌边探出小脑袋望向净房,听着里边流水声不断,又笑着滚回床里边。
如此反复,直到冷幽茹沐浴完毕,推开净房的门朝这儿走来,他才两眼一闭,死猪一般倒在了枕头上。
冷幽茹拿出毛巾,将湿湿的的头发笼住,尔后行至床边,看向一动不动的,闭着眼睛的,好像睡着了却满头大汗的小家伙,又看向满床的褶皱和被扒散了半边的帐幔,忍俊不禁地扬起唇角,俯身,在他眉间落下轻轻一吻。
软软温暖,细腻柔滑,好舒服,好舒服哦!美梦成真了耶,不对,梦里没有这个香香的吻,它比梦还要美丽。
皓哥儿就闭着眼睛,自以为别人看不见,傻傻痴痴地笑了。
冷幽茹擦干头发,熄了灯上床,侧身以手支头,严肃地说道:“睡觉老实点,我肚子里有小宝贝。还有,不许叫外婆,我没那么老,知道吗?”
皓哥儿抿唇偷笑,好半响,抬手抱住她脖子,仿佛一本正经又仿佛梦里迷糊不清:“知道啦,幽茹。”
窗前,荀枫负手而立,望向苍穹无边无际,内心忽而涌上一层落寞,好像……少了点儿什么。
这种感觉出现在每一个孤独的夜,越夜深人静,越突兀明显。
是太思念玲儿了吗?
还是太希望儿子陪在身边?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奇怪啊,他究竟少了什么?
“失忆了?”
紫藤院内,水玲珑把荀枫的状况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诸葛钰,诸葛钰浓眉一挑,惊得立马绷紧了身子。
“嘘——你小声点儿啊,吵醒了孩子怎么办?”水玲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并轻轻拍了拍熟睡中的哥儿和姐儿。
诸葛钰压低了音量,却是惊讶不减:“府里的穆华是假的,他其实是荀枫?”
虽然水玲珑一再保证没有撒谎,但诸葛钰真的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他和郭焱派了上百人在全国各地搜罗荀枫的踪迹,他甚至将路线铺成到漠北境内了,结果呢,荀枫好端端的呆在王府?!
这也……太扇他耳光了!
诸葛钰哪里知道荀枫根本不是他这个年龄层次的人,在二十一世纪,荀枫便是优秀的经济学和医学双博士,穿越后,又从最低贱的女奴之子,一步步算计他人、培植势力,成为呼风唤雨的平南王府世子,他的阅历注定了他是个非常棘手的强敌。
郭焱知晓荀枫前世,水玲珑却是不知,水玲珑用荀枫曾经忽悠她而她信以为真的话给诸葛钰做了一番解释:“他曾经下过西洋,跟西洋人学习了不少东西,这些医疗手段也是这么来的。”
诸葛钰下意识地道:“你呢?”
水玲珑笑了笑:“我啊,我跟一名得到高僧学的,保不齐就是你碰到两回的那个呢!”
郭焱说过,她小时候施恩于高僧,临死前高僧替她和郭焱做法,这才使得她和郭焱都保留了前世的记忆。或许,诸葛钰碰到的就是那个人。
诸葛钰凝了凝眸,神色复杂地看了看她,见她笑得莞尔,诸葛钰没再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蹙着眉道:“怎么会想到让他留在王府的?不怕他恢复记忆了伺机作乱?”
“是母妃的意思,大概是皓哥儿舍不得他。他帮着诸葛家度过经济难关也是不争的事实,只要他认定穆华的身份,就不会背叛诸葛家……”水玲珑就把忽悠荀枫立字据画押,永远抵制荀枫记忆的事儿阐述了一遍。
诸葛钰听完,又好气又好笑:“这种馊主意也就你想得出来!”
这一招是跟诸葛汐学的,姚成之前得了记忆障碍时,诸葛汐就是用的写纸条这个法子让姚成知道最近都发生了哪些大事,其效果非常显著,所以她才敢试用到荀枫的身上。
水玲珑从床头柜的抽屉里取出荀枫交予她的木牌,递到诸葛钰手上,道:“还有一件事很奇怪,荀枫一再保证他反复地梦到同样的梦境,在梦里,玲儿不是血崩而亡,而是被人杀死的,凶手就叫木牌上的这个名字。”
“我万分确定玲儿是血崩而亡,自从出了上官燕的事儿,我特地派枭二亲自去了趟南越,枭二盘问了当年的产婆和穆华的父母,玲儿就死在了穆夫人眼皮子底下。”诸葛钰笃定地说着,接过了水玲珑递来的木牌。
水玲珑狐疑地吸了口凉气:“郭焱也这么说。既如此,这个梦境又作何解释?”
诸葛钰挑开一侧帐幔,让月辉偷偷地爬了进来:“或许是荀枫自己的记忆,太过深刻的缘故,即便被封存了也时不时在梦境里显现出来,与玲儿的身份模模糊糊地重合,荀枫就以为死者是玲儿了。”
“你的意思是,他有过一个妻子,而他的妻子惨死于他人之手,是这样吗?”水玲珑耸了耸肩,问。
诸葛钰亲了亲她朱红的唇,轻轻地勾起唇角:“据我所知,他除了水玲溪之外没娶任何人,当然,不排除他金屋藏娇的可能。”
水玲珑的眼神闪了闪,前世她和荀枫生活了那么多年,会不知道他在外金屋藏娇过?难道在她死后,荀枫又娶了一任妻子,那人却死于非命?不对啊,荀枫怎么可能会有前世的记忆?金尚宫替他施了法?
脑子里的疑惑一个接一个,水玲珑头都大了。
诸葛钰拿起木牌对着月辉一看,“慕容?”南越皇室的姓。
翻了一面,看清楚后瞠目结舌,怎么……会是这个名字?
……
翌日,水玲珑和哥儿姐儿用完早膳,枝繁便进门,微皱着眉头,不甚愉悦地禀报道:“大小姐,表小姐来了,说是邀请您一块儿去天安居给老太君请安。 ”
水玲珑冷冷地睨了她一眼,睨得她汗毛倒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得意忘形了,表小姐人在外头,自己若不及时敛起心底的情绪而被表小姐给看到,表小姐恐怕认为是大小姐指使她给她甩脸子的了。表小姐不同于水玲溪,尚书府和大小姐都没什么瓜葛了,自己得罪她一下也没什么,可表小姐是上官茜的侄女儿,在王爷和老太君心里都有着不轻的分量,一个弄不好,王爷和老太君因此而觉得大小姐不识大体、容不得亲戚可就不妙了。
想通了个中要害,枝繁讪讪一笑:“奴婢去迎表小姐进来。”
文鸢今日穿一件黄色菊纹上裳,一条白底撒花烟罗裙,看上起清新典雅、活力充沛,她的发髻上簪一对海棠珠花,额前戴着金色小水滴华胜,并边上一支金步摇,越发衬得她豆蔻芳华、光彩照人。
“表嫂。”她甜甜一笑,行了一礼。
枝繁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故意把自己穿得这么年轻、这么小,分明是想提醒大小姐老了!
严格算起来,大小姐今年十七,比她还小两个月呢!
但不管枝繁怎么自我安慰,都改变不了文鸢貌若天仙的事实,哪怕比之水玲溪也不遑多让了。
水玲珑扬起一个和暖的笑:“表妹来了啊,进来坐。”看向枝繁,含了一丝压抑的严厉,“奉茶!”
枝繁意识回笼,挤出一副笑脸,沏了茶奉上:“表小姐请用。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哦。”
水玲珑拧了拧眉头。
文鸢笑得莞尔:“那它是什么茶呀?”
枝繁的眼底闪过一丝不屑,却态度恭敬道:“茶叶是西湖龙井,但这泡茶的水大有讲究。我们世子妃有一回看着满天飞雪,来了一句‘听说花瓣上的积雪泡茶最是芳香四溢’,其实也就随口说说而已,谁料世子爷放在心上了。便派人去每逢大雪天就去梅园采集花瓣上的雪,尔后装入坛子保存在地窖。表小姐不妨尝尝,这茶是不是较您平时喝的香上许多?”
文鸢的笑容微微一僵,喝了一口,道:“是啊,挺特别、挺好喝的。”
枝繁就露出一丝得意来:“可不是吗?这里边儿满满的全是世子爷对世子妃的心意,奴婢便是闻着都挺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