浑身沾着血的人喃喃喊出这个称呼,然后身体就在他的面前倒了下去。
赫连寒夜看着自己面前的人,上前踢了一脚。
毫无反应。
就在他低着头查看地上人的时候,另外半扇门被慢慢推开。
面前的人从拐角的阴影中走出,素来平静无波的黑眸此时浮现出几分明显的不耐。
“竟然找到这里来了,不简单。”
赫连寒夜有些意外地看着前方面无表情的霍沉,眼底竟然露出兴奋:“怎么,那么放心阮寒星自己去海岛?就不怕我的人对她做些什么?”
虽然暂时失去了联络,但他自己清楚,最极端的情况就是让自己的人跟阮寒星同归于尽。
这样会少一些乐趣。
但如果看到霍沉因为这件事而痛苦,也算还能接受吧。
“我可以告诉你,现在完全联系不到海岛上的人了。这代表什么?代表炸弹已经引爆了,说不定,你的夫人,阮寒星她也一起葬身在无名海岛。”
赫连寒夜看霍沉从出现开始就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的反应,便靠在桌子上,继续道:“不过只是个有点姿色的女人,我看霍总应该也瞧不上吧,用不了多久总会有替代品……”
“咚——”
桌上的酒杯酒瓶被强烈的冲击带倒,摇摇晃晃,坠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声响。
赫连寒夜整个人砸在桌子上。
他用胳膊支着自己身后的桌面才没狼狈地摔倒在地上,只是嘴角那抹冷笑反而继续扩大:“恼羞成怒吗?就算你找到我,也救不回阮寒星的。她大概率已经在海岛被炸死了……”
抬手抹掉自己唇角渗出的血迹,挑衅地看着才刚给了自己一拳的霍沉,语调缓慢道:“这种感觉怎么样?”
霍沉面不改色道:“江归晚是自杀的。”
“人已经死了当然随便霍总怎么说。”赫连寒夜站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一字一句道:“那阮寒星也是活该,她非要去救人,被炸死是活该,是她该死。”
“我没兴趣跟你说废话。”霍沉眼底其实已经浮现出明显的怒意,却没做什么。
“怎么,是想抓我回去吗?霍总该不会这么天真吧。”赫连寒夜说话的同时从自己怀中摸出手枪来,指着自己面前的人:“我也可以做件好事,送你跟阮寒星双宿双飞,怎么样?”
“只可惜阮寒星没那个命来到我面前,否则,看在她那张漂亮脸蛋的份上,我可以多留她几天陪我玩玩……呃……!”
手忽地被握住。
他下意识要开枪,却发现自己的手指根本就动不了。
面前的人,手上的力气大到离谱,竟然生生牵制住他握着枪的手。
“别逼我动手。”霍沉脸上的神情已经彻底阴郁下来,黑眸中的戾气简直要呼之欲出,“你不配提起夫人的名字。”
“看来霍总比我想象中还要深情,既然如此,那不如陪阮寒星一起去死?”
赫连寒夜说着,立刻用自己依然自由的那只手挥向霍沉的门面,力道迅速,甚至让人耳边响起拳头破空而来的风声。
然而霍沉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并没有松手,侧头躲过,手指用力收紧,带着赫连寒夜的手腕折成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
“找死!”腕间剧烈的疼痛让赫连寒夜几乎维持不住脸上表情,手臂骤然用力,狠狠挣开了霍沉的桎梏。
枪随着动作掉落在地上,他瞥了一眼,正欲上前,霍沉直接抢先半步,长腿抬起,直接将地上的枪一脚踢开。
赫连寒夜捞了个空,动作停顿片刻。
察觉到自己身后的动作,几乎是本能反应地蹲下身躲避。再度扬手的时候,掌心匕首已经对着霍沉的胸口而去!
两个身形差不许多的男人在这不算小的房间之中快速交手,走廊响起了枪声,屋内的灯随着枪声闪了闪,忽地灭了下去。
屋子内一片黑暗。
霍沉还不足够熟悉这房间之中的构造,在黑暗中开始变得谨慎起来。
赫连寒夜意识到外面的情况也很混乱,抬头看向阳台,直接起身朝着阳台跑去。
听觉十分敏锐的霍沉几乎在他起身的那一刻就察觉到了动向,直接将自己身边的椅子对着人跑开的方向丢了过去。
赫连寒夜躲闪了一下,侧身半跪在地上,在黑暗中那道身影追过来的时候,骤然发力,将人狠狠压倒在地上。
桌子上昂贵的红酒落两人旁边,空气之中弥漫起十分浓郁的酒香。
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落在霍沉的脸上,映亮那双已经染上杀意的黑眸。赫连寒夜将手中匕首抵在他的脖子,冷笑道:“带了不少人?有什么用?我依然能杀了你再全身而退。”
没等霍沉开口回答什么,赫连寒夜桌子上的电脑忽然发出十分刺耳的警报。
警报声在屋内回荡,赫连寒夜骇然回头,“你做了什么!?”
他的动作暴露出了十分明显的破绽,话音刚落,霍沉直接抬起手一拳捣在他的下巴。没等赫连寒夜反应过来,长腿支起,直接用腰肢的力量将人从自己身上掀翻。
赫连寒夜还未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腹部就被人踹了一脚,整个人砸在阳台的玻璃门上。
玻璃“哗啦”一声在这冲击下全数碎裂开,发出刺耳的声音。
身上的骨头好似被人碾碎,几乎疼得人抬不起手。赫连寒夜只动了动手指,咬着牙正想从地上爬起来,手腕便被人用力踩在脚下。
断裂疼痛让他额头冒出冷汗,挣扎着抬起头。
冷色的月光落在正居高临下睥睨着他的男人身上,他的眼侧跟颊边沾染了已经干涸的血迹,下巴处被划伤,那道细细的伤痕正渗出血迹。
这反而给他平添几分压迫感,那股子煞气恍若化成了实质,围绕在身上。
人静静站在原地,就已经让人有种只能仰视的卑微错觉。
赫连寒夜呼吸一滞,第一次生出这种奇怪的情绪,忍不住皱起眉头。
但霍沉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蹲下身,抓着他的头发将人强行拖到了阳台边缘。
额头被砸在墙上,眼前发黑,耳边的嗡鸣声中似乎还带着嘈杂的人声。
只是现在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来自于什么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