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丫头决定了这件事情,便准备去找燕月商量。那时燕月正在坝上。
  冷小袄要随太奶奶去坝上为傅家族长傅惊贺寿,温小宝和唐小豆就跟过去了。
  温柔可亲的傅绮茹姑姑接待了她们。傅绮茹的夫家正是姓温。温小宝和绮茹很亲。温小宝和唐小豆就把自己的愿望告诉了绮茹姑姑。
  傅绮茹对燕月有一种特别的关心。燕月的娘毕竟是她嫡亲的妹妹。
  只是傅绮茹见惯风雨,燕月那冷傲执拗的性子,与妹妹傅绮罗何其相似。如今他已认定萧萧,又岂会轻易接纳这两个小丫头。
  族长爷爷傅惊那里,本就不是太喜欢燕月,若是两个小丫头在坝上闹起来,只是有失体统这一条罪名,燕月就又得被家法打没一层皮去。
  虽然傅绮茹也觉得比起萧萧来,温小宝和唐小豆更适合燕月一些。
  傅绮茹各种思量之后,已是有了计较。她哄两个小丫头说,这事情,她一定会极力促成的。让两个小丫头稍安勿躁,免得操之过急,反倒事与愿违。
  两个小姑娘其实是真想在傅惊大寿之时去向燕月逼婚的,总算在傅绮茹的规劝下,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只安安静静地当客人,努力装得端庄贤淑,博得长辈们的好感。
  只是两个小姑娘一朝有梦,自然是时刻留意燕月的动向。
  等燕月等弟子回到大明湖后,温小宝和唐小豆已是等不及了,忙着约宛然和冷小袄还有龙小趴,一起再到大明湖做客。
  宛然、冷小袄和龙小趴还没等来呢,燕月又要去看萧萧了。温小宝和唐小豆决定,不能再等下去了,一定要趁此机会,和萧萧摊牌,顺便也让燕月知道两人的一片真心,甚至愿意与萧萧一起,共事一夫。
  计划本来是完美无缺的。只是可惜,两人在去天盟总坛的路上,遇到昔日仇家,一个被两人弄瞎了一只眼睛,毒成残废的江湖淫/贼。
  坏人将两个女孩子褪去全部衣衫,捆绑在一处与河道相连的地下室内,只等河水上涨,将两人活活淹死。
  两个小丫头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么凄惨的一天,哪知天意莫测,竟然那么巧被燕月发现了。
  燕月一掌劈死淫/贼,将头探进地下室内,便听见两个小姑娘震耳欲聋地尖叫:“不许看,我们没穿衣服……”
  两人岂止是没穿衣服,还被点了胸腹的穴道,层层捆绑在柱子上。任何来救她们的人,都会被认为是占了大便宜。
  等两个小姑娘,发现立时就闭上眼睛,带着满脸笑意的那个帅帅的脑袋是属于燕月时,立刻心思灵透,兰心慧智起来:两人以被燕月看光光为由,要求燕月答应娶她们两人为妻,否则,宁可被淹死在这里,也不要被燕月救。
  两个小姑娘实在是拿性命在冒险了,水位涨得极快,眼看就快到两人下巴了。若是燕月真得宁死不救,她们两个可是要真死了。
  燕月到底还是善良孩子,尤其是担心“宁死不救”的行为若是被师兄知道后,必定会打烂他的皮,只得答应娶她们两人为妻。
  两个小丫头这才暗中舒了口气,同意燕月走到她们身侧,为她们解穴、松绑,然后将未着寸缕、冻得瑟瑟发抖的两个小姑娘,从快被没顶的地下室里抱出来。
  当时的情形实在是有些香/艳,但更多的则是狼狈。燕月的长衫总是不够两个小姑娘分的。
  燕月只好将两个小姑娘藏到树干上,去市集上买了衣衫回来给她们两个穿。然后,非常不君子地,趁着两个小姑娘穿衣服的空档,装作什么事也没有地溜走了。
  燕月觉得此事应该是天衣无缝,没有任何目击证人,两个小姑娘总不好意思将这样的糗事告诉别人,他大可以施施然地食言而肥。
  他燕少侠要娶,也只娶萧萧一个女人。虽然,客观上来说,温小宝和唐小豆这两个小丫头,也确实不能说是小丫头了,尤其是身材,嗯,某些突出的部位,比萧萧那里有看头太多了……
  燕月想到此处时,也不由好笑,古人说,食色,性色。真是有道理,似他这般潇洒的盖世侠少,好像也会不经意间留意到那里啊。
  燕月觉得对不起萧萧。所以燕月去看萧萧时,分外温柔体贴,明明没有做什么事情,只是救人而已,可是怎么就弄得那么心虚了呢。
  燕月决定彻底忘掉此事,和谁也不提。而且,这几天事情多,又忙着挨打、忍痛的,还真把这事情忘了。
  难道,老大知道了?不能够啊。
  小卿的耐性有限,可以说是非常不好。
  燕月那还琢磨呢,小卿已经顺手拎了藤条,“啪”地一声抽过去,抽在燕月胳膊上,燕月不及防备,“啊”地一声叫出声来。
  “还好意思叫。伸手,右手!”小卿又恼了。
  燕月忍了惧意,平伸右手,掌心向上。小卿的藤条已经啪地一下打下来,好似一条火舌舔过。
  燕月痛得一咬唇,手心上已是迅速地鼓起一道檩子来。
  手心上也有肉,可是比臀部的肉少多了,面积就更小。燕月其实最怕的,就是老大打手,痛也痛死了。
  尤其是今日的这个错处,燕月是绝不能认的,自己的这只手怕是要被老大打废了。
  “啪!”“啪!”“啪!”藤条抽落,一下一下,落得实在,抽得燕月的心都直颤。
  燕月的右手掌心已是红肿得老高。藤条与板子不同,板子打在手心上,肿胀得厉害,却是不易破皮。藤条抽下来,却似一下带走一道油皮似的,肿得亮晶晶的,便开始渗出血珠来。
  小卿看着燕月冷汗涔涔的额头,强忍痛楚的双眸,心里更是恼怒,看你能拧到何时。
  “啪!”再一下抽下来,燕月的手止不住一抖。
  “用左手托稳了。”小卿停了手,淡淡地吩咐。
  燕月将左手垫在右手背上,只是轻轻地碰触,已是传来一阵莫名的剧痛,手背上好像都火辣辣地疼。
  燕月心里也很惊惧,老大这淡淡地表情,其实正是狠了心要收拾自己的节奏呢。
  “老大。”燕月小心翼翼地开口:“燕月的心思老大是知道的,燕月不是故意要欺瞒老大的。”
  小卿瞧了燕月一眼。
  燕月还是没有勇气承认他与温小宝和唐小豆之间发生的事情。
  老大会让自己真得对温小宝和唐小豆负责吗?
  一定会的。
  小卿本就不是特别满意萧萧。
  燕月抿了唇,微垂头。轻轻动了动似乎连手指肚都要肿胀裂开的手指,老大尽管打吧,大不了,我的右手不要了,反倒还能就和萧萧一样呢。
  小卿看燕月这神情,明白了,这是要执拗到底的意思吗?心里冷哼了一声,手里的藤条已是带着风声,“啪”地一下再抽下去。
  燕月忍不住闷哼一声,总算用左手托稳了右手,不曾晃动。鲜血已经顺着手掌心上一条绽开的血口滴落了下来。
  ☆、第176章 湖有梦(上)
  小卿正准备继续教训燕月的时候,熙宁急匆匆地敲门进来:“师父,不好了,龙玉师伯祖要拍死玉翎小叔呢。”
  小卿不由蹙眉,怎么吩咐他去侍奉云岚,却又被大师伯寻了错处呢。
  小卿将藤条放到燕月手上,命他两只手举着:“候着。”然后先去看玉翎。
  熙宁想跟着师父去,可是小卿头也不回地吩咐道:“你回去做功课。”
  熙宁只得回转院子里。云恒在旁侧的屋门旁冲他招手。
  熙宁过去欠身道:“云恒小叔有什么吩咐?”
  云恒小声道:“你只知道来喊人救你玉翎师叔,有没有看到你燕月师叔也快被你师父打死了。”
  熙宁有些踌躇道:“可是师父说过,若是宁儿以后再敢四处传话,就打烂宁儿的皮的。”
  云恒吐了吐舌头,道:“老大也是这样吩咐过我,所以我也不敢去寻了人来给燕月师兄求情。”
  熙宁也叹气,忽然又眼眸一亮道:“有办法了,我们两个不能去,可以拜托浩威师兄去啊。”
  浩威和熙宇的课业繁重,是熙宁的好几倍了。如今这个时辰了,两人依旧在后面的院子内练剑。
  熙宁和云恒走过去,云恒喊浩威:“浩威,你过来一下。”
  浩威和熙宇同时停手,对云恒微欠身,行礼。
  浩威走过来问道:“云恒师叔,有事吗?”
  熙宁对自己的哥哥摇摇小手,才小声对浩威道:“浩威师兄,燕月师叔不知道犯了何错,被师父打惨了呢。”
  云恒也道:“浩威,你去跟你师祖说说,让你师祖招燕月师兄过去侍奉呗。”
  浩威的师祖,当然就是云恒的爹,小卿的师父傅龙城。
  浩威略犹豫了一下,欠身道:“是。”
  云恒和熙宁都高兴起来。
  云恒放心地回房去了。
  浩威命熙宁留下,与熙宇一起练剑。
  熙宁不由小脸发苦,想向浩威师兄告个假,可是看见自家哥哥冷了脸色,只好应了一声,乖乖站到熙宇旁边去了。
  小卿去龙玉大师伯那里请安。玉翎跪伏在地,云岚拎了藤条正在猛抽。玉翎这次并没有被褪衣,淡蓝色的长衫上,布满了斑驳的血迹,红烛高照之下,分外刺目。
  小卿欠身对云岚问安,云岚手中的藤条略停。玉翎抬起一张苍白的,冷汗涔涔地小脸,怯懦地喊了一声:“师兄。“
  小卿心里这个疼。
  龙玉仍是歪靠在软榻上,漫不经心地看着手里的一本书。
  小卿在屋子中间端正地跪下,给大师伯请安。
  龙玉冷冷地道:“这么晚了还过来给我请安?倒是有心了。”
  小卿恭谨地道:“大师伯远来是客,虽然不喜欢这些俗礼,小卿身为大明湖首徒,还是该侍奉周全的。”
  龙玉的目光依旧还在书上,顺手又翻了一页,才道:“你也不必伶牙俐齿地跟我这儿对付,必定是哪个多嘴的,去给你通风报信,说是玉翎又挨打了,你才巴巴地跑过来。”
  小卿承认:“大师伯明鉴。”
  龙玉淡淡一笑道:“怎么,想为他求情?”
  “侄儿不敢。”小卿神色更加恭敬:“大师伯肯费心教导玉翎,是玉翎的福气。只是小卿身为师兄,教导不利,愿代玉翎受罚。”
  龙玉淡淡一笑,目光终于从书上移开,目注端正地跪在屋中的小卿。
  “难怪你得城弟的喜欢,果真是乖巧。”龙玉的目光又移回书上:“倒也算是兄弟情深。行,我就准你这一次。”
  小卿谢过龙玉师伯,回到院子里。玉翎正忍痛忍得昏天黑地,却很硬气地没有掉一滴眼泪。若是平素被小卿等师兄打到这种地步,早就哭泣求饶了。
  小卿瞪了玉翎一眼,没有眼色的蠢东西,那么好哄的大师伯,你都不知哄,倒是连累我也被打,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云岚看见小卿来到自己身侧,还在纳闷,难道龙玉爹爹竟是准了小卿的求情吗?
  玉翎也以为自己有救了。
  小卿已经屈膝跪下:“小卿奉大师伯命,代玉翎受责。劳烦云岚师兄。”
  云岚不由一脸黑线,亏你还知道是劳烦我,我这胳膊酸的啊……
  玉翎听了小卿师兄的话,却是又委屈又生气,猛地跪直了身体,对云岚冷冷地道:“不许打我师兄,要打打我好了。”
  “啪”地一声,小卿一个耳光将玉翎打倒在地:“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