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示意他看那地上跪着的老者,他立刻明白了,快步走到那老者身边,轻轻将他扶起。
老者似乎颇为不满,怨愤地看了他一眼:“不要你扶,今天我就是要找你们的领导,看你怎么解释!”
师傅摆摆手:“小焦,为何你去了他家却不出手相助,莫非是任务过于艰巨,还是你怕他没钱给你?”
那叫小焦的道友立刻跪倒:“师叔请听我说,我们出家人怎么会见死不救?即使他身无分文,我也会帮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小焦你但说无妨!”师傅语气平和。
小焦看了那老者一眼:“只是他的儿子根本就不是可救之人!他的魂魄已经去了阴司,并非流落人间,我如何相救?”
小焦话音刚落,那老者就蹿了过来,一巴掌扇在了小焦的脸色,声音清脆无比,小焦的脸上立刻显现出手掌的红印。
“干什么?”
大哥一声惊雷般的怒吼:“你说话便说话,干嘛要动手?”
我见小焦的眼神中全是委屈和不忿,心知若不处理好此事,必然会让他寒心。于是起身,将小焦扶起:“道兄,累你受苦了,这件事我一定为你做主,绝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小焦也是修养极高之人,并没有发作,听我这么说,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我走到那老者身边,冷冷地说:“老伯,我知道你救子心切!但你的儿子现在的样子并非小焦害的,为何你要出手伤人?我公司的道兄都是从龙虎上下来的精锐,断然不会随便定人生死,他说你儿子不可救,一定有他的道理。你是做父亲的,这件事想必比我更清楚,今**和他就把此事说清楚,到底谁对谁错弄清楚了,我不能让我的兄弟不明不白的挨打!”
那老者胸口剧烈起伏:“照他这么说,就是我儿子该死是不是?他这么咒我儿子,我为什么不能打他?”
“啪!”
红木的茶几在大哥一掌下裂成数截,他怒道:“你儿子的生死,与小焦根本无关!你来找我们帮忙,我们定当尽力,但能力有高有低,我们未收你一分钱,也未喝你一口水,你凭什么把责任推到他身上?你儿子为什么会昏死在床上,难道你不清楚?我看你年纪一把,不和你计较,你却屡屡得寸进尺。前日在门口撒泼耍赖,不让我们开门做生意,今日冲进我公司伤人,你这样的人,我们不接待,请回吧!”
老者一下子被大哥的气势镇住了,我这才知道这老头原来也不是善茬,居然已经来闹过事了,当即心中多了几分厌恶,淡淡地说到:“既然我大哥说不接,您另请高明吧!”
老头一见我们动了真怒,当即软了下来:“另请高明?这海市还有比你们更高明的吗?不管多少钱,我都给,只求救我儿子一命!”
“不管多少钱都不接,您这样的顾客,接不接我们都得罪不起!”二哥眼神一厉:“治得好,你也不会说我们半句好话,但要是治不好,你恐怕就要赖上我们公司了对吧?”
老者一愣,脸上神色急剧变化,显然被二哥一语中的。
“你母亲的事情,我们是知道的!当初送进医院,医生并不想接,告诉你做手术风险太大,是你哭着求着让医生动刀,还说生死不论。可是当你母亲做完手术才几天,你就让她给你做饭洗衣,导致动刀的地方开裂大出血,死在了抢救室。之后你就推着你母亲的尸首堵在了医院门口,楞说是医院的事故造成你母亲的死亡,还联系了媒体多方爆料,说没给红包医生就乱开刀。讹诈了医院两百万还不收手,活活地逼得那主刀的医生跳了楼,这事有吧?”
二哥轻描淡写地一番话,让我彻底怒了,眼前的老头居然是这样的人,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你怎么知道的?”老头眼神中多了几分疑惑。
二哥冷哼一声:“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逼死的那个医生,就来过这里伸冤。你的报应还没到,别急!”
老头一下瘫软在地:“难道我儿子就是因为这个才昏迷不醒的?”
小焦不屑地开口了:“阴司可不会算这样的糊涂账!你做的恶自然由你承担,你儿子现在的情况是他咎由自取,若你不清楚,我也可以说给你听?”
我对老者的仅有的好感也随着二哥的一番话烟消云散,原本只想早些打发他走,现在既然小焦开了口,我倒是也想听听他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俗话说虎父无犬子,老子这么厉害,儿子想必也差不到哪去!
老头唯唯诺诺地说:“道长您说,若真是我儿子做的错事,我愿意替他受过,不管出多少钱,我也愿意给!”
“您的钱全是带血的,我们可不敢收,您还是留着吧,将来可能还不够!”我脾气再好,也忍不住对他冷嘲热讽,人在做天在看,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小焦继续说到:“他儿子今年三十不到,凭着还算不错的样貌,前前后后让七八个女孩子为他堕了胎。本来这就是极损阴德之时,但他居然鬼迷心窍,答应了替人家配冥婚,收了女方的钱财后随便丢了个假的八字给人家,导致女鬼和阴司婚配局都大发雷霆,此事早就捅到了阎王那里,当值的秦广王按照阴司律派鬼差勾去了他的魂魄,数罪并罚之下恐怕没有还阳的机会了!”
那老头面如死灰:“这小畜生,这小畜生!当初我就和他说不要搞女人,就是不听。都怪我,那家配冥婚的事情,我是知道的,小兔崽子一下子拿回来二十八万现金,还有价值十几万的金饰,我哪里会不知道?只是我真的没想到这鬼神之说都是真的,若知道会是这样,我哪里会同意他做这些缺德事?”
“哼!”
师傅如此好的涵养也不免对他嗤之以鼻:“只怕这配冥婚的事情,你也有参与吧?出了事才觉得鬼神可畏,出了事才后悔有什么用?方便之门只对可救之人方便,您请回吧!”
老头无力地起身,整个人神情都显得呆滞起来,一步一步地朝楼梯走去。小焦虽然脸上依旧红肿一片,但心中的怨气已除,躬身对师傅施礼,我一把拉住他,许他三天假期养好脸色的伤,小焦这才放下心来。不然脸上一个红红的大巴掌印,被弟兄们看到多丢人?
那老头走到楼梯口,突然回转身来,一字一句地说:“我愿意把所有的家产都拿出来做善事,退还女方的钱物,不知道能不能请各位保我儿子一命?”
小焦看了我一眼,示意这事得我做主,我见他心中已经追悔莫及,多少有了几分怜悯之意,若他真的愿意将所有的家财散尽用来行善,只要那女鬼答应和解,他儿子的魂魄还阳也不是不可能。
“我知道你们能够和阴司沟通,门外那块‘主理阴司事’的金牌我看到了,求求你们,求求你们!”老头不死心,又回转过来,老泪纵横。
我正犹豫要不要答应,老头身后的虚空中裂开一线,一个狰狞的头颅从中探出,一把向那老头抓去!
285 三下阴司
虚空中的裂缝,狰狞的头颅我都不感到害怕,反而非常的亲切,因为来的是我的太舅爷——杨天琪!他在地府当差,我们早就熟识,若非他当年出手相救,我恐怕早就成了灰灰,哪里还有今天?
正要上前,手中的诛仙剑突然猛烈震颤起来,仿佛要脱手而出.骇然回望,大哥手中的绝仙剑、二哥手中的诛仙剑也是如此,大家对视一眼,一起松手,三把仙剑立刻冲着同一个方向飞去,直指太舅爷!
“太舅爷小心!”
此话虽然出口,但为时已晚,三把剑已经直达太舅爷的胸口。好在他也是机警之人,一个后仰,脚底一滑,三把剑贴着鼻尖飞过,太舅爷堪堪避过一劫。
太舅爷出了黄泉之门,虚空中的裂缝瞬间消失,三把仙剑顿时从空中跌落,似乎是失去了攻击的目标。
“小叶,你搞什么?那么久不见,我一出来你就痛下杀手,难道我杨天琪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太舅爷一把将马头脱下,露出一脸怒容,他身后的老头早就吓得昏死过去,显然是看不到这一幕了。
我连忙赔罪:“意外,意外,手中的剑不受控制地飞向你,可能是太舅爷你的吸引力太大,仙剑都忍不住要和你亲近!”
“滚一边去!”太舅爷大刺刺地坐下:“差点把老子吓尿了,还亲近!你小子一年不见,翅膀硬了,连太舅爷都敢糊弄了对吧?你再强不还是我的乖重外孙,我可是你祖宗!”
人家是祖宗,再怎么样也不能得罪,况且刚才真的太险了,被骂也是活该。
“您说的是!”我陪着笑脸:“只是不知道太舅爷这次上来为了什么?”
太舅爷一指地上的老头:“还不是为他而来?那个被他逼死的老医生救死扶伤,从来不受红包,向来兢兢业业。没想到被他泼了一身的污水,一时想不开跳了楼,现在闹到阎王那里,他肯定是逃不掉了!怎么他会在你们这?”
我一耸肩:“他儿子也被勾去了,为了桩冥婚的事情。说是愿意散尽家财行善,只求保住儿子的性命。我正犹豫要不要去阴司走一趟,您就出现了!”
太舅爷恍然大悟:“哦,那小子就是他儿子啊?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都不是什么好鸟,今晚三更我会勾了他去,趁有机会想过来看看你,那么久也不见你找我,我给你的铁牌你丢了?还是觉得我这太舅爷帮不上你的忙了?”
我脸一红:“那牌子我没带在身上,和阴司特使的牌子都放在公司里,所以这一年来才没联系您。”
“那你那什么金圣之躯的事情是真的喽?”太舅爷撑起身子,一脸凝重地望着我。
我点点头:“为了这,我不正犯愁吗?崔忠慧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现在妖族拿着她和我儿子来要挟我,似乎除了去东北和他们干一场,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太舅爷笑了:“这个事,阴司也有耳闻。你是阴司的特使,你的儿子又是冥界圣子,不管从哪方面来说,我们都不能袖手旁观。妖族素来欺我阴司无人,常有大妖无故拘禁生人魂魄,罔顾生死,弄得阴司很别动。更有实力强横的妖怪把阴司当成自家的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把阴司十殿阎王的脸打得啪啪响。这次事件虽然是小事,但牵一发动全身,若是你和圣子都被妖族给吃了,恐怕还真坐不住了!”
“您的意思是阴司也会帮我?”我试探地说。
太舅爷摊手:“这个事我拿捏不准,反正阎王们也等着你去阴司,你就去一趟呗!顺便商量下这老头儿子的事情,一举两得!”
我大喜,这阴司虽然一直被欺负,但其实一直都是不愿动干戈而已。冥界的恶鬼不计其数,十八层地狱加起来怎么也得千万,其中的至强者大有人在,若是能借得数千强悍的阴兵,岂不是又多了一大臂助?
在场的众人也都面露喜色,这时候能来的都是真朋友,下一趟阴司看来是势在必行了!
“太舅爷,现在时间尚早,不然让我们立刻启程,早点吧事情谈妥,我心里也安定!”我一刻也不愿耽搁,恨不得马上就能带着一干人马杀去东北。
太舅爷看了一眼昏死在地上的老头:“也好,反正他还有一天的阳寿,让他过完,小叶,咱们走!”
话说完,他挥手用戒尺劈开虚空,打开了通向黄泉的捷径。
就在虚空之门出现的瞬间,诛仙剑再生异动,我这才发现,它的目标不是太舅爷,而是太舅爷划开的黄泉之门,不断指引着我进入。
“小叶,你们的剑有反应了!”
师伯大叫起来:“莫非这鬼剑在阴司?一定是这样,鬼剑既然只能由鬼来用,我怎么没想到会在阴司?”
我一愣:“我听鳖灵说那前辈的鬼剑就是从阴司抢来的,怎么会又回到阴司?”
大哥和二哥都被各自的宝剑牵引着往黄泉之门走去,大哥回转头来说到:“现在我们三把剑反应如此强烈,肯定不会错!你不是正要下阴司吗?既然发现陷仙剑的下落,不如咱们三个一起下去探个究竟!”
诛仙剑不住震颤,发出“嗡嗡”的清啸,如此明显的迹象我哪里还会不明白?当下点头,顺着诛仙剑的牵引,第一个跃进了黄泉之门,大哥二哥也不迟疑,紧跟在我身后,太舅爷最后一个进来,眼前迷雾散去,我们已经身处浩瀚的忘川河畔,那守河的老鬼卒腰缠皮鞭,“吧嗒吧嗒”地抽着水烟。
“曲老!又见面了!”我对这老鬼卒一直心有余悸,他在这忘川河畔守着,当年给我留下了太深的印象,即便到了今时今日,我总觉得在他面前,我还是没有半点反击之力。。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曲老头却眼角都不瞟我一眼,只是摸出三块乘船的牌子丢给我们,然后便转身离开了。以前只觉得这老鬼卒很厉害,但却不知道深浅,但这次来却能清楚的感知到他的底细,实力居然与帝尸们相若,已然是鬼仙的修为,也不知道为何会在这守河,为了些许的蝇头小利自降身份,可能这就是所谓的大隐隐于市吧!
诛仙剑进到阴司之后,震颤地更加剧烈,简直要脱手欲飞一般。
“大哥,这剑如此强烈的反应,恐怕陷仙剑就在不远之处!”我将诛仙剑插入剑囊,紧紧地缚在后背之上。
大哥和二哥也都将剧烈震颤的宝剑还入剑鞘,正要说话,剑身猛地一震,便不再晃动了,一下子又陷入了死寂。
“不动了?这是怎么回事?”二哥狐疑地看着我俩。
大哥淡淡地说:“不要紧,恐怕持有陷仙剑的人也感应到了我们,故意将陷仙剑的气息掩藏起来。不过既然到了阴司,走一步算一步吧,小叶的事情是第一位,若能和阴司借到数千强悍的阴兵,做起事情也就事半功倍了!”
此时船已经靠岸,太舅爷带头跳上了船,我们拿出老鬼卒给的船牌一一上船,很快就过了忘川,来到了阎罗殿前。
阎罗殿气势宏伟,大哥和二哥还是首次来到这里,当即被其恢宏的气势说震慑,不由地发出了阵阵惊叹。正在殿前打量,就见阎罗殿大门洞开,一干鬼差从殿内跑出来,恭敬地站在了殿前,接着一位一位身着帝王穿戴的英伟男子从殿内鱼贯而出,直向我走来。
我虽然是阴司特使,但这次也就是第三次来这阎罗殿,第一次还阳复生遇见的是五殿阎罗包青天,第二次来带老爸还阳遇见的是泰山王,这两个我都认识,就在这些人中,想必眼前的这群帝王就是十殿阎罗了。
“参见阎王陛下!”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那么多位阎王,索性毕恭毕敬地跪拜在地,算是一并拜过了!
刚刚屈膝,一双有力地手就托住了我,我抬头,一张威严却不是和蔼的脸便映入眼帘。
“特使无需多礼,你为我阴司办事,并未高低贵贱之分,所以无需叩拜!当下你已经是金圣之躯,他日成就不可限量,说不定将来我们要跪拜你才是,所以还是免礼吧!”说话声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
太舅爷见我不知如何回答,立刻上前解释:“这位是一殿阎罗秦广王!”
接着是又依次介绍了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转轮王,我都一一施礼,阎王们也都客客气气,没有半点架子,难怪人家常说阎王好过、小鬼难缠,这十殿阎王都是平易近人之辈,相处起来确实不难。
大家在殿前客套了一会儿,秦广王声音一亮:“大家都是自家弟兄,何必在这殿外啰嗦?不如进到阎罗殿内,让小鬼们伺候着,大家说话也舒坦些!”
众阎王纷纷称是,引着我和大哥、二哥进了殿,阎王们按座次一一入座,而我们则坐在小鬼们搬来的椅子上与他们面对面的坐着,倒也不显得拘束。
“特使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此可是为了与那妖族决战之事?”
大家彼此心照不宣,因此也无需遮遮掩掩,秦广王开门见山的询问我的来意。
我点头:“妖族拿了我的女人和儿子,逼我去东北,意图将我擒下食我血肉,我准备与他们决一死战,正巧听说阎王们有意助我一臂之力,不知真假,特意来阴司一趟。”
秦广王微微颔首:“我们确有此意,阴司不问阳间之事,更不愿与人争斗,但妖族屡次羞辱于我们,想必你也有所耳闻。今日又欺凌到你头上,更是不把我阴司放在眼里,我们十殿阎罗商议妥当,愿全力相助!只是不知特使需要我们如何配合?”
286 英豪云集
说到底,阴司还是我的娘家啊!一路行来,不管落魄还是辉煌,阴司对我的态度一直是如此,当所有人都抛弃我的时候,阴司却和四大鬼王在到处寻找我的下落,也从没有收回我阴司特使的头衔。现在我处在危难之际,更是表态会全力支持,有时候人情比纸薄,倒是这鬼界反倒更显得有情有义。
我和大哥、二哥对视了一眼,按照事先的设想开口:“此次去东北,我们只带了十几个最精锐的弟兄,人多了并非是好事!但最担心的是妖族聚集了数万之众,张开了天罗地网等着我们去送死,人力终有穷时,何况对手是强悍的妖族,所以我想请阴司借我一支强悍的阴兵,在我们到东北与妖族开打之后,从地下冲出给予致命的一击,人数能在五千左右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