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拍前,易铭不知道嚼了多少口香糖,整个唇齿间都残留着西瓜味。
  他就像气泡水,看起来人畜无害,喝下后却会将隐藏的气泡在口腔中剧烈地炸开。
  柔软舌尖裹挟着浓烈果味冲击寇今月的味蕾,肆意挑逗她的颊边软肉,甚至卷着她粉红的舌尖,试图将二人的亲密一览无余暴露在镜头前。
  鲜红的口红蹭到易铭雪白的双唇上,破碎又妖冶,他的脸颊处渐渐染上粉色,眼神迷离暧昧。
  易铭还在戏里。这个认知将寇今月片刻的分神拉回到情绪中,她适时流露出担忧与惊诧的神色。
  就算易铭非常想将这个亲吻的流程拉长,剧情还是得继续往下发展。在寇今月将双手攀上他肩膀的那一刻,他毫不迟疑阖上双眼昏了过去。
  寇今月早就做好了准备,她扣住易铭双肩,动作轻柔又缓慢将他放回枕上。
  “好,过!”
  一起沉浸在角色中的感觉实在酣畅淋漓,每句台词每个动作都水到渠成,寇今月理理两侧“龙须”,佯装无意偷瞄了易铭一眼。
  易铭还躺在血泊里,懊恼着自己没能把握机会,在吻戏那里多NG几条。察觉到寇今月的目光,他委屈的表情一秒变换,挑眉笑得狐狸眼弯弯。
  一副很便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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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短暂的休息后,寇今月换了身灰色的道袍,而易铭换上了残破的甲胄躺进了土里。
  伤妆难画,重伤戏就一场接着一场扎堆着来,群演在易铭周围躺着趴着横七竖八着,血浆就跟不要钱一样洒得满场都是。
  造型师将寇今月羽冠中的长发放下,挽成高高的发髻,再缀上一堆银饰流苏,满头丁零当啷没有半分出家人的模样。
  作为弥补,造型师往她怀里塞了一把拂尘。
  补完妆,寇今月站在绿幕搭出的沙场边缘扫视了一圈。人气再糊,易铭也不愧是爱豆,同样满脸血痂泥沙,他就是比身边人更耀眼一些。
  没等她欣赏几分钟,导演从摄影机后探出半个脑袋:“今月,站好位,准备开拍了。”
  -
  卜小仙做了一个梦,梦里一块青玉佩凭空悬挂在她的面前。无论尝试朝哪个方向走,她总是绕不开这块玉佩。于是卜小仙好奇伸手触摸,玉佩在她指间发出温润的光芒,随后化作一条青龙飞去。
  醒来后,她往龟甲内掷出三枚铜钱,向着卦象显示的南方走去。
  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途中她修了一座破损的木桥,背过一位耄耋老人将其送归家,经过一所学堂时为孩子们授了一堂课。
  踏上尸横遍野的战场后,她又筹备为亡魂们做一场法事,超度为纷争丧命的士兵们。
  法事做了三天,第三天黄昏,她收拾好行囊,准备继续向南方寻找梦中指引时,无意间瞥见一位士兵的胸口正微微起伏。
  指尖搭上那位士兵脉搏那一刻,青色玉佩竟浮现在她眼前。
  “咦?”卜小仙流露出疑惑的神色,下意识松开了手。
  等她回过神来,直直撞进了一双漆黑的瞳孔。
  那人缓慢眨了一下眼睛,一开口,脸上板结的泥沙簌簌往下落,声音干涩难听:“你……是谁?我是……谁?”
  “失忆了?”卜小仙再次将指尖搭上那人脉搏,灵气在他周身流转一圈,给他输送生机,“我是卜小仙,如果你实在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以后就叫你青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