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掀开被子,趿拉上鞋子下床,快步去迎江星列。两人在床前的屏风旁遇上,江星列赶紧把沈绵搂在怀里。
沈绵也抱紧江星列,一叠声地问道,“没事吧,外面?怎么样了,父亲和母亲回来没有。”
江星列还没回答,沈绵忽然干呕起来。
她想推开江星列,不想?他抱得太紧,竟在江星列胸口吐出一口苦水来。
江星列一夜不见沈绵,本就忧心忡忡,一见沈绵吐在自己身上,当即骇然,高声道,“来人,快请府医过来!”
侍女嬷嬷听见,七手八脚地闯进来,为首的安嬷嬷是个照顾孕妇的好手,长得又圆又胖,她快步上前,一把将江星列推到一旁,上前帮沈绵拍背,又细细查看了一番。
然后瞥了江星列一眼,道,“世子爷,夫人这就是大早上起来孕吐,您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吓死我们几个了。”
说罢,她又朝身后的侍女摆手,“行了,没事,留下两个伺候夫人洗漱,其余的散了。”
然后,安嬷嬷打了个呵欠,自己先走了。
江星列被安嬷嬷这样瞧着,也知道自己这是大惊小怪了,于是打算扶着沈绵上床,先去休息一会儿。
他只上前一步,?沈绵便捂着鼻子,蹙眉道,“你身上什么味道,快洗了去,我闻着腥得厉害。”
沈绵说罢,自己也想到了是什么,又着急起来。
这是血的腥味,沈绵闻得出来?。
江星列赶紧后退,道,“不是我的,我先去洗漱,你再歇息一会儿,别担心,我回来就给你看,肯定没有伤着。”
沈绵上前再搂了他一下,才说,“你去吧,我等你吃早饭。”
虽说他身上有些味道,可自己的夫君,自己担待着,沈绵想抱他。
沈绵摸摸自己的肚子,低声道,“总不能因着你,就不管你爹,是不是。”
江星列还未走远,听到这一句,不由露出一点笑容。
等江星列洗漱回来,屋里已经不是沈绵一个人了,几个孩子都在桌边坐着。
江星列的额角一阵乱跳,心想,绵绵只生一个好了,若是多生几个,岂不是整日里都要将他的绵绵分走,这可不行。
周瑾起身给江星列行礼,圆圆从周瑾怀里跳下来,扑在江星列腿上,高声道,“姨父,你终来了,我们都等你一起吃饭呢,你快坐下!”
江星列把她抱在怀里,满足了圆圆要跟姨父挨着坐的想法。
沈绵笑道,“圆圆怎么不跟我小姨挨着坐呢?”
圆圆抬起下巴,道,“夫子们都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挨着姨父坐,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
沈绵乐不可支,在一旁上下打量江星列,道,“我们圆圆眼光确实好。”
润哥儿哼了一声,道,“你最丑了,你就是挨着仙女坐下,现在都来不及了。”
圆圆气得就要过去打人,周瑾拍拍她的头道,“润哥儿说瞎话呢,我们圆圆最是漂亮。”
圆圆又盯着她小叔叔,六皇子心领神会,当即回道,“对,圆圆现在就漂亮,等回宫了,你去我母妃宫里,我母妃可是宫里最漂亮的人了,你挨着我母妃坐,以后肯定更漂亮。”
圆圆心满意足,终于吃起饭来。
太子将这个长女看作掌上明珠,素日里千宠百爱,这才叫圆圆养成了这副娇纵脾气。
好在沈绮是个严厉的,平日里管教得好,否则还不知道把圆圆养成什么模样。
江星列倒不觉得圆圆娇纵,只想着若沈绵能生个活泼开朗的小娘子,他一定好好爱护着。
沈绵稍微吃下一些,方才吐了一会,她现在胃口不太好,江星列瞧着有些担心,想着一会用不用找个大夫给她开几副安胎药。
吃过早饭,几个孩子们一起去玩,沈绵去看望淑和郡主和静国公。
淑和郡主瞧见她,留着说了几句话,就把人打发回去,让她好好休息。
江星列去书房,有几个同僚上门来找他,周瑾本来在陪沈绵说话,见状也要去书房。
沈绵道,“你年纪尚小,这些事情,眼下还用不到你操心。”
周瑾却摇头,道,“昨夜我也是九死一生,出了这样的状况,自然不能说不关我的事情,我想去看看,就算帮不上忙,我也要知道事情到底如何。”
沈绵道,“你若想去,自己去书房吧。”
周瑾完全是按着大夏继承者的模样教导出来的,虽然年纪小,却沉稳端庄,有自己的想法,绝不是软弱之辈。
周瑾起身,朝沈绵行礼,道,“昨夜惊扰了婶母,您好好休息,瑾儿告辞了。”
沈绵抓了几颗糖塞到他手里,让他去书房了。
宫中表面安稳,实则暗流汹涌,齐王和太子的人马以宫中的永安河为分界线,一人占了一边,各自谋划。
群臣也各有各的心思,开始忙活起来,不论如何,起码表面是太平安定的。
杨皇后看着儿子的伤势,心中一阵后怕,只恨不得把齐王千刀万剐,“早知今日,本宫当初就给早早了结了那对母子,免得我儿还要受此苦楚。”
沈绮心想,若是杨皇后真的可以,他早就那么做了。
太子妃在一旁,好声好气地安慰了杨皇后几句,瞧着太子的伤势,心中同样的害怕。
一是担心太子出事,而是因为沈绮!
沈绮身上有伤,显然是昨夜留下的。
自己因为怀孕,没有陪伴太子殿下,沈绮因为太子而受伤,日后太子一定会更宠爱沈绮。
想到这里,太子妃不由扶住了自己的肚子,真是巧啊,这沈绮,怎么就这样好的运道呢!
杨皇后念叨了一会,随即又道,“瑾儿,瑾儿送去哪儿了,安全吗?”
太子道,“母后别担心,瑾儿昨夜就送到静国公府去了。”
杨皇后不喜静国公府,道,“怎么送去那儿了?”
太子自是知道皇后的心情,解释道,“本是要送出城的,半路遇到截杀,这才就近去了静国公府的,您别担心,那里十分安全。”
杨皇后不情不愿地点头,太子妃见状,道,“若是母亲不放心,不如请我父亲将小殿下接过去,到底是正经亲戚,若是有人问起,就说看望老人家去了,倒也名正言顺。”
太子笃定道,“不必,眼下只不过是在粉饰太平而已,也顾不上什么名正言顺,你只管照顾好你自个和孩子就是,其余的通通不必担心。”
太子妃轻叹一口气,道,“妾身无能,帮不到殿下什么。”
太子闻言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些事情,有你父兄操心。”
说到自家父兄,太子妃即刻安心许多,白家这一回,一定能够为东宫做更多事情,日后她生下嫡子,在东宫也会更有底气。
沈绮则从侍女手中端过一碗热乎乎的鸽子汤,亲手喂给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