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绵起夜?,还没睁眼,就被人扶住了肩膀。
沈绵被吓得直喘气,江星列赶紧道,“是我,别怕。”
沈绵揉揉眼睛,看见江星列眼神清明,蹙眉道,“这都什么时辰了,你是不是一晚上没睡?”
“睡不着啊。”江星列扶着沈绵起来。
沈绵好笑道,“至于吗,连觉都不睡了。”
这样冷静自持的人,也会因为有了孩子连觉都睡不着。
江星列道,“上一回睡不着的时候,是成婚的前一晚上。”
当年成婚,江星列喜不自禁;今日得知沈绵有孕,他同样高兴得睡不着觉,对他和沈绵来说,子嗣是意外之喜,若是没有,那就算了,若是有了,自然珍之重之。
躺在床上的这几个时辰,江星列已经和孩子有关的所有事情都想过了。
譬如该起什么名字,小名叫什么,大名叫什么,是男孩子该如何养育,是女孩子该如何疼爱,他都一一考虑过了。
甚至连盛京之中各家三五岁之间的男孩子也考虑了一遍,若是女孩子,想来夫君就要在他们这些孩子们里面挑了。
只是思来想去,江星列都觉得没有合适的,都不好,一个都不好。
天底下没有配得上他们女儿的男孩子,江星列这样想着。
沈绵回到床上,摸着肚子说道,“也不知道是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江星列道,“男孩子吧,男孩子省心些。”
“你不喜欢女孩子?”沈绵当即问道。
江星列赶紧道,“不是,只是觉得儿子好养活,若是女儿,来到这世上,要吃的苦头实在太多,你说是吗?”
沈绵躺在江星列胸前,“你这样说,倒也没错,我们女子啊,生来就比不得你们男人,我也就是命好,才没吃什么苦,我听说沛国公府的世子前些日子讨了两个美妾进门,在家猖狂着呢,把李姐姐气的带着孩子回娘家去了,那严大郎,长得倒是人模狗样,不想也是个混账东西,李姐姐那样宽容忍让的人,都能气成那样,外人还要说她善妒,你说说这是什么道理,你以后不许跟那李大郎出去喝酒!”
江星列心想他们不是在考虑女儿的未来吗,为什么会说到沛国公府大房身上?
“最近哪里有空出去喝酒,你快睡吧,都什么时辰了。”江星列道。
沈绵虽然困倦,却不喜欢听他这样说话,瞪大眼睛,道,“你看看,你看看,我嫁给你,还算是没有受委屈,你都要这样跟我说话,不许我过问你在外面的事情,那些个人品不好的,怕是不知道怎么在外面乱来呢,这世道,实在是不值得我生女儿,多委屈啊。”
江星列无言以对,无话可说,只能认错,“是,不值得,咱们还是盼个儿子吧,日后好好教导,尽量让这世道好些。”
“这是自然,我的儿子自然是要好好教养的,”沈绵道,“先不说这个,我问你喝酒的事情呢。”
“放心,你身怀有孕,我若是胡来,别说你了,就是母亲都不能放过我,”江星列道,“何况最近也没有需要出去喝酒的事情,都在操心齐王和太子的争斗。”
沈绵这才躺倒在枕头上,“嗯,我相信你,快睡觉吧。”
江星列这回才终于有了些困意,那满腔的欣喜欢快,也被沈绵这一盆冷水浇地冷静下来。
他倒是不怪沈绵,那沛国公府的李大郎确实是年纪越大越荒唐,只是沈绵拿他跟自己比,未免也太不靠谱了。
沈绵看他还没睡着,又滚到他怀里,小声道,“是不是不高兴了。”
“没有,睡觉。”他揽着沈绵道。
“别不高兴,我只是想起李姐姐,替她委屈罢了,没有怨怼你的意思。”沈绵小声解释。
江星列笑道,“解释什么,你不过是说我几句罢了,我难道还会生气不成,哪里值得你特地解释。”
“还是解释一句,”沈绵道,“无缘无故指责你,也是我的不是。”
江星列拍拍她的肩膀,在她脸上亲了一口,道,“快睡觉,你不睡,我们孩子也得睡了。”
沈绵闻言,这才靠在江星列怀里睡觉去了。
第二日沈绵是听到外面的说话声音,才从床上爬起来的。
沈绵迷迷瞪瞪地睁开眼睛,就听到外面郑氏的声音。
“还在睡?这都什么时辰了,就是怀着身孕,也不能睡到这会儿都不起来呀,这成何体统,快把她叫起来。”郑氏的声音有些急切,显然是真的着急了。
淑和郡主倒是从容,笑道,“这有什么,那孩子身体不好,请了几个太医才确定怀上了,不过是多睡几个时辰,算什么大事,我难道是那恶毒的婆母,还要怀孕的儿媳妇立规矩不成。”
郑氏拉着淑和郡主的手直叹气,道,“她怕是上辈子积了大德,才能遇到像郡主这样好的婆母啊。”
“你这话我可担不起,”淑和郡主道,“绵绵是好不容易才怀上一胎,我这心里不知道多高兴,规矩什么的,咱们就先放到一边。”
郑氏也是感慨万分,道,“是啊,她和世子能有个孩子,我的心愿也算是了了,我们家老爷子昨晚上就说,他能够合上眼了。”
沈老爷子把沈绵当做眼珠子似的养大,一心疼爱着,沈绵膝下无子,老爷子比谁都着急,昨日听了这个消息,差点没厥过去,今日死活要过来。
沈绵听着两人的说话声音,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发出了点儿声响。
江星列立刻从屏风后面绕过来,道,“醒了怎么不叫人。”
沈绵道,“没事,我娘来了?”
沈绵也没责怪江星列不喊她早起,她最近总是犯困,让自己亲爹亲娘亲哥亲嫂子等一会,不是什么大事。
“不止,”江星列把她找了件衣服,又吩咐侍女去打水,道,“家里能来的都来了,连祖父都来了,在外面坐着喝茶呢。”
一听说老爷子来了,沈绵赶紧穿好衣服,道,“祖父也是,他老人家那身子骨,还敢出门,我前几日刚刚去看望过他,怎么今天还亲自过来了,等我这胎坐稳,我过去不是也一样吗。”
江星列帮她穿好衣服,道,“沈家的小辈,老爷子最疼你,自然不想耽搁。”
沈绵麻利地洗漱,赶紧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