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听令,拿刀格挡了宋子绪手中的剑,用力一挑,宋子绪手中的剑锵然落地。
宋子绪仰天大笑,转头愤怒的指着孝武帝:“昏君!你滥杀无辜,强占他人之妻,与强盗何异!我今日诅咒你,必于三世之内,留宋王朝江山易主,覆灭亡国!”
孝武帝阴冷发笑,理了理袖摆道:“朕觉得,让你死了,实在太便宜你了。你不是琴技天下一绝吗?朕今日就斩了你的手,让你生不如死!”
孝武帝眼神一眯,冷绝之色毕现,手指轻轻一挥,示意身侧的大总管。
大总管会意,高声道:“罪臣宋子绪,以下犯上,罪当处死!今皇上开恩,斩其右臂,终身流放。”
尖细嘹亮的嗓音在大殿中回荡,话音刚落,只听一声凄厉的惨呼从大殿传出。
宋子绪痛苦的抱着被斩断的右臂,整个身体蜷缩成一团,他苍白着脸,望着陈凌的尸身,忍痛低语:“若有来世,你我还是知音。我一定娶雪儿为妻,绝不会让她再受羞辱,拼尽一切,也要守护她一生一世。”
宋子绪就此昏死过去,被人以马车载着离开京都,流放至北方苦寒之地。
听完故事,我深吸口气,望着眼前清高孤傲的宋子绪,同情的问:“那后来,你是怎么死的?”
“孝武皇帝狠绝之人,他知道我不能弹琴,却是爱琴之人,把我弹奏《清商》的古琴送给我。边塞之地,冰天雪地,我右臂已断,身上衣服又单薄,后来就在冰天雪地中昏死过去,再也没有醒过来。”宋子绪微垂着眼,凄然一笑。
我望着他依然在淌血的右臂,抿了抿唇,叹息道:“没想到,你的遭遇这么惨。”
“过去之事,我也不想重新翻出来。刘骏英年早逝,也算是他的报应。而且刘宋王朝也已经覆灭,我再怎么心有不甘,也已是无所恨。”
我疑惑的皱眉,又问:“那你还留在这古琴里干什么?难道就没想过投胎?”
“这世上,比相爱之人更难寻的,便是知音。我之所以还留在琴中,是想要寻找到陈凌,与他一同转世,再与他做一世知己。”
宋子绪缓缓站起身,沉眉望着我:“我知道,你能帮我。否则,就算你把我封在琴中永远出不来,我也不会现身。”
我想了想,又问:“今天中午那个歌,也是你哼的?”
“是,虽然你的琴弹得不怎么样,不过,却有点特别。似乎有人教过你一点,别人所不知道的东西。”宋子绪如是说道。
我点了点头,深吸口气,抬眼望着宋子绪,肃然道:“你想让我帮你,可以,不过在这之前,你要先帮我。我要见他,必须先让自己学会弹琴。”
宋子绪自嘲一笑,望着自己的手臂:“虽然我只有一只手臂,不过要教你,一只手足矣。但你,若是食言,我自是拼尽全力,也不会放过你。”
“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食言。”我慎重一点头。
宋子绪亦是点点头。
我笑了笑,开口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有人!”宋子绪眼神一暗,忽而一个旋身,钻回了古琴中。
我皱了皱眉,听到外面传来极细微的脚步声。
很快,有人影缓步停在门口,推开门,唤了一声:“乔乔。”
“柳暮,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疑惑的皱着眉,望着站在门口之人。
柳暮笑了笑,温和道:“我听说你在这里学琴,所以就过来看看。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我跟小夏和杨云说过,晚点过来接我的。”我勉为其难的笑笑,瞥眼看了眼琴台上的古琴。
柳暮微垂着眼睑,默了默道:“你现在给小夏或者杨云打个电话吧!如果他们没时间来,我再送你。”
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拒绝,只好点了点头,拿了手机拨打苗夏的电话。
听筒中,传来客服人员机械的说话声:“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我纳闷的吐口气,又接着打杨云的电话,还是一样的结果。
柳暮望着我,担心的问:“怎么了?没人接吗?”
我沮丧的点点头,吐口气道:“也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一回事,居然都不接电话。
柳暮迟疑着道:“还是我送你吧!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易恒又不在家,铃儿很需要你。”
“等等,你怎么知道易恒不在家的?”我心中蓦地一惊,狐疑的盯着柳暮。
“我……下午的时候给小夏打过电话。”柳暮眼神有些闪躲,答的仓促。
我也不好追问,再不多说,转身拿了包包,边走边道:“那就麻烦你这一次,送我一趟吧!不过我希望,以后你还是不要这样的好些。”
柳暮眼底闪过一抹黯然,安静的一点头。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发现,柳暮在我面前话越来越少,似乎在刻意的回避着什么问题,或者什么事情一样。
上了车之后,我就觉得有些疲累,靠着车座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乔乔,醒醒,到家了。”温和关切的说话声悠悠传入我耳中。
“易恒!”我蓦地坐直了身,转头望向车门外侧。
柳暮眉心轻蹙,勉强笑了笑道:“到家了。”
我失望的望着亮着灯的客厅,还有眼前的柳暮,自嘲一笑:“我以为,易恒回来了。我以为,他会在家等着我。”
柳暮眼底闪过一抹痛色,再次默不作声。
我低着头下了车,神情恍惚的往回走。
“乔乔。”柳暮忽然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不回头,只是等着他说下去。
柳暮迟疑着,缓声道:“如果,你可以接受,我愿意代替易恒,照顾你和铃儿。”
“他就是他,不是谁都可以代替的。柳暮,我很感谢你,可是,我永远都不会爱上你。我的心里,除了易恒,再也装不下任何人。”说完,我加快了步子,迅速朝着客厅门口走。
等我进到客厅的时候,苗夏和杨云两人相对坐在沙发上,苗夏不住的唉声叹气,杨云则是满脸忧愁。
看到我进门,苗夏一个腾身,从沙发上跳起来,笑了笑道:“乔乔,你回来了。”
“嗯。”我点点头,问起来:“铃儿呢?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