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去了吗?】
他隔了一会才回复。
【回了。】
胡绫到家已经四点了,睡了六个小时睁眼,还是没觉得累。
怎么回事?
她看着窗外湛蓝的清朗天空。
最近荷尔蒙分泌似乎有些旺盛……
胡绫中午的时候到了店,前台里放了一箱泡面。赵路东不在,胡绫问阿津:“这是什么?”阿津说:“上货了啊。”
过了一会,赵路东出来了,见到胡绫,皱眉道:“不是让你放半天假吗?”
胡绫指着泡面箱,说:“这就是你接下来一个月的伙食了是吗?”
赵路东:“没那么夸张,店里也要卖的。”
胡绫翻了个白眼,萱子刚好从她身前走过,挎着单肩包,一语不发,闷头行进。
两个女人开启了幼稚的冷战模式。
女人一旦坚持起来,非常有毅力,一连一周,两人硬是谁也不跟谁说话。
月中的某一个晚上,胡绫正在记账,萱子忽然哭着从赵路东的办公室跑出去。
胡绫觉得奇怪,去找赵路东问。
赵路东说:“这不是十六号了么。”
每月十六号,是萱子给赵路东“交租子”的日子。
胡绫:“怎么了,她上个月收入不好?我看她直播也没出问题啊。”
赵路东:“不是她,是菜瓜,刚播了一周,一分钱没赚。”说着,又顿了顿。“不对,也别说一分钱没赚,赚了礼物钱四块五,我说那你请我吃盒泡面吧,他还真买了盒泡面给我。”
他觉得好笑,站那乐了好一会。
胡绫:“……”
这也能笑得出来?
赵路东道:“萱子可能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吧。”
当晚,胡绫在厕所不小心跟萱子碰了面,可能是因为自家男人太不争气,之前一周里见面互瞪的日常环节都被省略了,萱子有气无力地低头洗手,一脸颓丧,一语不发。
胡绫目送她萎靡的背影渐渐离去。
虽然嘴里说不管,见到此等光景,胡绫还是抽了时间,看了几场菜瓜的直播,想研究一下有没有办法能救救这人。
结果这边菜瓜的问题还没解决,赵路东那边先出事了。
某个深夜,胡绫睡梦中被吵醒,她一看来电显示是赵路东,微感奇怪。
赵路东平日不爱打电话,没特殊急事的话一般都是发消息,现在竟然大半夜给她打电话。
她模模糊糊想着……会不会被绑架了?
“喂?”
“老胡……”
“干什么?”
深夜寂静,放大了手机里的呼吸声,胡绫听着听着感觉不大对劲,坐了起来,问他:“你怎么了?”
“要死人了。”
“啊?什么?!”
“救命……”
“到底怎么了!你别吓人啊!”
手机那边笑了笑。
“没事,我就问问你我妈给你拿的药你放哪了?”
第二十九章 (29)
这事已经过去好长时间了,胡绫当时随手一放,已经忘了具体位置。她连说了几个,感觉都不保准,最后掀开被子道:“你等着!我过去找!”
胡绫放下电话,换了衣服匆匆出门。
她怕等会万一找不到药,提前在路边一家24小时药房买了几种胃病的药。
赶到店里已经三点多了,前台是马六在照看,店里稀稀松松还有几个上网的人。马六看见她,奇怪道:“你怎么又回来了?”胡绫没空跟他解释,过去找东西,明面上扫了一轮,没找到。马六又问:“你找什么啊?”胡绫说:“你帮我翻一下,有一个黑布口袋,里面装着药。”
说完,她拿着自己事先买好的胃药跑到二楼赵路东房间,敲敲门,没人应。她拧把手,发现门没关。屋里亮着一盏昏暗台灯,赵路东像个死人一样躺在床上。
“喂!”
胡绫心下一惊,跑过去看他。手一搭上才发现,赵路东跟水里捞出来的一样,身上全被虚汗浸透了。她把手放他鼻子下面摸了摸,还好,有气。
她开始晃他。“喂……喂!赵路东!”
赵路东在她魔爪之下终于缓缓动了。他脖子转过来,脸色煞白,唇无血色,头发被汗粘在额头上。“大姐,没事也让你晃出事了行吗?”
可能真是没疼过劲,他说话都是虚的,好像不敢用力。
胡绫当即掏出手机:“我叫救护车!”
“别,叫什么救护车……”赵路东伸手拿她的手机,可手上没力气,握了一下竟然没握住,手腕一颤,掉地上了。
胡绫的心也跟着一哆嗦。
“你怎么搞成这样了,阿津呢?”
“回去了,这都几点了。”
“老白呢?”
“他也不在。”他看看胡绫,逐渐回过神来。“……我就问一下药放哪了,你怎么还过来了?”
胡绫把一袋子胃药拿出来。“你妈拿的那个我让马六在找。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毛病?我来的路上买了点别的药,你看看有能用的吗?”赵路东翻了翻。胡绫看他连这手掌都比往常白了不少,心里颇不是滋味。最后赵路东拿了盒胃泰颗粒出来,说:“这个就行。”
胡绫准备去烧点热水冲药,结果人刚一站起来,就看见赵路东撕开一袋药包,要整袋往嘴里倒。
“哎!”胡绫赶紧拉住他,“你干什么!哪有你这么吃的!”
赵路东:“没事,我以前都这么吃。”
胡绫:“不行!上面写着热水冲开,必须按照说明书吃!”
她抓着他的手腕,这要往常赵路东随手一挣就开了,但今天他胃里一阵阵抽痛,使不上力气,终于还是松开了手。
“行行行……你弄。”
这时,马六电话来了,说药包找到了。胡绫说:“正好,我一起冲了,你等着吧。”
胡绫下了楼,用前台热水壶烧水。等着水开的过程中,她想到了赵婉苑,隐隐觉得有点对不住她。明明她已经提醒过赵路东的胃病了,也给拿了药,她都没在意。
关键是当事人自己也不放在心上。
搭配着刚刚进屋时赵路东要死不活的画面,胡绫越想越闹心,抱着手臂,眉头紧蹙。
这么大人了,怎么跟个小崽子似的一点谱都没有呢!
水烧开了,胡绫冲了两杯药,端着水杯箭步上楼,放到床头柜上。
“起来吃药。”
赵路东靠着床头坐起,一伸手,碰到玻璃杯的边,瞬间咝了一声。
“……这么烫?”他眉头紧皱,“你怎么拿上来的?”
胡绫搓搓指尖,有一点微微的红。
“我刚从外面进来,手上凉,没什么感觉。”她看着两杯药,冒着滚烫的热气。“你等下。”她又去拿了两个杯子,来回折了折,终于能喝了。
“这俩喝哪个啊?”她问赵路东。
“都喝了呗。”
胡绫脸又皱起来了。
“你是不是太糙了,这能一起喝吗?会冲突不?”
“没事,吃不死。”
她看他全无所谓的样子,心里又酸又气。她拿出手机查了一下,最后说:“不行,还是隔一段时间吧。”
“行。”他倒是听话。
胡绫把赵婉苑的药给他,“先喝这个。”赵路东接过来一口干了,喝完吧唧一下嘴。
“……怎么这么苦?”
“长痛不如短痛,我冲了浓缩版。”
赵路东笑了笑,拧开矿泉水漱漱口,然后重新躺在床上。
胡绫坐在床边。
“你好点了吗?”
赵路东侧眼看她,明明快要冬天了,胡绫硬是忙出了一头汗,脸蛋湿润,眼睛因为疲倦和急切微微泛红。
女人全神贯注在一个男人身上的时候,总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尤其是胡绫这样的美人。在床头台灯昏柔的灯光下,她的脸颊异常妩媚动人。
……
“说话啊,好点了吗?”胡绫轻声问。
她刘海有些自来卷,顺着脸颊落下,轻盈温婉。
赵路东点头。
然后,他就看到了某美人在十秒钟内展示的一出变脸大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