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北王妃无非就是在儿子面前发发牢骚,她的话就连一旁的丫鬟腊月都是左耳进右耳出。
明摆着老王妃就不能把小王妃怎么样,要是白家姑娘真能入长生园,两年的时间小王爷身边早就多了姓白的侧妃。
连小王妃怀孕这么好的时机都把握不住,如今小郡主已经出世,旁的女人还有什么好想的!
她一个丫鬟都能想明白的事儿,老王妃居然还在痴心妄想。
定北王妃被儿子的话堵住了嘴,站起身一甩衣袖回了内室。
霍大老爷耸耸肩,一溜烟儿去了长生园。
豆豆毕竟是累了,没说几句话便沉沉睡去。
霍骁替她把薄被盖好后,又唤了几个丫鬟进来伺候,这才放轻脚步走出了屋子。
两日后,霍小王爷的嫡长女洗三。
虽然不是嫡长子,定北王府的热闹却丝毫不亚于其他亲王府嫡长子洗三。
不仅京城里数得上名号的人家全都送上了重礼和祝福,永泰帝也赐下了一大堆价值连城的礼物,并正式册封小王爷嫡长女为福慧郡主。
豆豆并没有硬挣扎起来见客,依旧躺在床上休养。
听说了皇帝陛下册封小福星为福慧郡主的事儿,她只觉得一阵头痛。
荣宠实在太过了!
霍骁是享亲王俸禄的小王爷,他的嫡长女被册封为郡主顺理成章,可“福慧”这个封号实在是……
她给女儿取的乳名小福星,“福”字多少有些冲撞了福王和永福公主的封号,但那只是个乳名,只要长辈们不计较便不算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福慧”则完全不同,让一个刚出世的小娃娃拥有和曾外祖和祖母同字的封号,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也不知道皇帝陛下是无心的还是有意的,总之豆豆心里有些忐忑。
霍骁见她面色有异,温声道:“不开心?”
豆豆把自己的顾虑说了一遍,又道:“……万一朝中哪个言官正好看你不顺眼,或者同爹爹他们政见不合,岂不是正好给了他们参劾的借口么?我可不想让小福星这么小就被人盯着不放。”
霍骁笑道:“多大点事儿也值当你担心?”
他的小扁豆虽然才做了三日的娘亲,行事却已经和过去大不相同,他是该欢喜还是该头痛?
见媳妇儿对他的回答并不满意,霍骁只好耐下性子问道:“你知道当初先帝为何要赐给娘‘永福’的封号么?”
豆豆疑惑道:“娘是福王殿下唯一的女儿,加之‘永福’的寓意也非常好……难道还有别的说法儿?”
霍骁依旧笑道:“那你不觉得娘的封号有些冲撞了皇帝舅舅的年号?”
永福、永泰,虽说更像是亲兄妹了,但多少有些大不敬的意思。
豆豆道:“这两种情况不太一样啊,毕竟‘永福’在前,‘永泰’在后。”
霍骁替她拢了拢鬓发,道:“没什么不一样,如果真要计较的话,皇帝舅舅登基之后娘的封号就该改一个字。”
豆豆越发好奇了:“那为什么没有改呢?”
霍骁道:“因为‘永泰’和‘永福’是先帝一起拟定的,任何人也不允许改变。”
豆豆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说不管是哪位舅舅最终登上大宝,他的年号都会是‘永泰’,而娘,或者说是福王府的富贵荣耀也永远都会存续下去。”
霍骁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但二老爷子和娘并没有把它当回事儿。”
豆豆抿了抿嘴,当然不能真的把那个封号当回事儿。
数典忘祖的事情皇室中人做起来最是得心应手,你要把那些东西当真离死就不远了。
霍骁道:“这些都是小问题,用不着咱们操心,只是……”
媳妇儿才刚开始坐月子,有些话他本是不想说的,但皇帝舅舅的用意实在是让人不得不防。
“只是什么?”豆豆追问。
霍骁阴恻恻道:“小福星出世才刚第三日,皇长孙往咱们府里跑第四回了。”
豆豆眨巴着眼睛,一脸的茫然。
宇文承最近几日常来定北王府她当然是知道的,但他除了是皇长孙之外还是姐姐的儿子,加上年纪又那么小,喜欢小妹妹多跑几趟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
霍骁拧着眉头道:“小扁豆,一孕傻三年莫非不仅仅是个传说?”
这颗扁豆从前警惕性多高,如今怎的……真是很难适应。
豆豆总算是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了,白了他一眼道:“净瞎扯!”
就算小福星真是九天仙女,那也只是个三日大的小小仙女,至于现在就开始防备么!
霍骁嗤笑道:“这怎么是瞎扯?皇长孙只有一岁半,要不是有人在背后指使,他能有那么大的毅力三日之间往咱们家跑四回?”
豆豆不以为然道:“你想多了吧,小福星是霍家的姑娘,霍家姑娘不入后宫是大周朝早就不成文的规矩。皇帝舅舅明摆着是把承儿当继承人培养,怎么可能会打咱们小福星的主意。”
霍骁道:“既然是不成文的规矩,那便不费吹灰之力便可以更改,咱们还是趁早提防着些,别到时候追悔莫及,我可不想当什么皇帝陛下的岳父,太糟心了。”
被他这么一说豆豆瞬时便紧张起来,一把抓住他的大手道:“那咱们得赶紧想个办法,绝对不能让小福星和皇长孙接触。”
嘴上这样说,但她也知道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不提小福星偶尔要进宫,同样都是元家的外孙,都在京中长大,她和姐姐的两个儿子怎么可能没有任何接触。
而且她和霍骁还根本寻不出不让孩子们来往的借口。
霍骁安抚道:“别担心,孩子还小,事情可以从长计较。”
豆豆美眸微眯道:“索性等小福星满了周岁,咱们立刻启程去兰州府。”
她就不相信了,把女儿带去大西北,宇文承在皇宫长大,两个孩子还能往一处凑合。
豆豆的话正合了霍骁的心思。
方才之所以没有对她直言,是怕她舍不得离开京城,离开亲人们,加上女儿年纪太小,带着她长途跋涉太过辛苦。
既然两人不谋而合,霍骁也就不隐瞒了,道:“我也是这样想的,过几日我就给祖父写封信,让咱们去大西北戍边的事情由他老人家提出来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