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宇堂问她:“小鹿?你没事吧?”
这时,顾盼升又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鹿呦呦强忍着想喊他“变/态”的冲动,对门外说:“没事没事,你先走吧,我很快就过去了。”
梁宇堂似乎没有意识到她有什么不对,不一会儿,门外就传来了渐渐远走的脚步声。
随后,她就感受到男人慢慢靠近她,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是你的那个‘同、学’?”
……不敢说话。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以前跟你告白过?还是两次。”
……瑟瑟发抖。
“给你解释的机会。”
……。
她看着他乌色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什么都不敢说。
顾盼升垂眸,看到那双小鹿眼睛正含羞带怯地看着自己,再想到刚刚听到的话,记忆难免回想起那个折磨他很久的午后。
他曾经两次亲耳听到这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对她告白,可他却什么都做不了。
第一次是因为,他怕吓坏她,把她推得更远。
第二次是因为,他以为两个人有血缘关系,突然就失去了所有的立场。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
他查到了真相。
而她刚刚主动递过来的吻,也打消了他的许多顾虑。
哪怕只有一点点,她对自己也是有着喜欢的,虽然肯定不如他对她的爱多,甚至可以说是很少很少,但是依然让他觉得看到了希望。
见她许久都没有说话,顾盼升轻笑,然后握着她的膝窝,将她整个人转了个圈,让她正面对着洗手台的镜子。
鹿呦呦的下巴被他捏着,被迫抬起头,看到了镜子里两个人,正紧紧地靠在一起。
女孩红着脸颊和耳尖,被男人捏着下巴,靠在他的怀里。
她看到男人稍稍侧眸,看着镜子里的她,低声说道:“如果你不能说出来让我觉得高兴的解释,我可不知道自己会对你做出什么来。”
这一刻,鹿呦呦才想到,抱着她的这个男人,本质上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她看着镜子,再一次刷新了她的羞耻心。
鹿呦呦努力并着腿,然而在压倒性的力量面前,却无济于事,她带着软糯的哭腔服了软,对他说道:“我……我喜欢你,这样说行吗?”
水润的眼眸含着泪光,委屈地看着他。
顾盼升眯了眯眼睛,然后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了她。
不同于刚刚的轻轻触碰的浅吻,这个吻又深又重,她被他亲得舌根发麻,手脚发软。
因为今天她第一次主动吻过来,所以顾盼升难免吻得忘情了些。她刚刚化好没多久的唇妆被他吻得一塌糊涂,连嘴唇也微微胀痛。
鹿呦呦有些吃痛,柳叶一样的眉紧紧地皱了起来,然后推开他,拼命地往后躲,眼泪汪汪地说:“很疼啊……”
他平时就把她放在心尖上,现在看到她喊疼的模样,就更心疼了。
顾盼升握着她的手腕,看着她皱着眉探出自己的小舌,安抚着刚刚被他吻得发肿的唇瓣。
本来是下意识的生/理反应,但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下,就显得格外色/气了起来。
顾盼升轻笑,然后特意沉着声问她:“那我帮你吹吹?”
听到这句话,鹿呦呦顿时一僵。
本就泛着粉意的脸颊骤然变得嫣红异常,她对这种亲昵的行为略有抗拒,大概是因为相识以来,他对她做过的过分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所以就算她已经有些喜欢他了,却也依然忍不住想躲开他的亲近。
鹿呦呦深深地呼吸了两下,然后收回自己的腿,双膝贴在身前,下巴垫在膝盖上,有些不满地说:“不要你吹。”
见她拼命地躲着自己,顾盼升有些不高兴。
他抬起手想去摸她,结果却被她毫不犹豫地拍开,嫌弃的意味之重,只有瞎子才看不出来。
顾盼升皱了皱眉,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些什么,明明刚才已经说了喜欢他,现在又这样对他。
当然,他在面对鹿呦呦时早就习惯性变态了,现在自然想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了哪里。
鹿呦呦抄起化妆台上塑料质地的瓶瓶罐罐,往他身上砸了过去。
或许是因为两个人告白的力度差距悬殊,一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明显比一句轻飘飘的“我喜欢你”要沉上千百倍。
都说先爱上的那个人就是输家,这话说得一点也不假。
鹿呦呦明明以前都快被他吓破胆了,但是听到顾盼升的告白之后,莫名就变得“好了伤疤忘了疼”。
她趁着顾盼升被化妆品的瓶子砸得一时没反应过来的间隙,从他的怀里溜出来,跳下梳妆台,提起小礼服的裙摆就往外跑。
结果,刚走到门口,就被顾盼升拽了回来。
顾盼升迅速关严了门,然后把她按在门上,用手臂和身体将她牢牢地圈死在自己的怀里,并对她说:“胆子变大了,竟然敢往我身上砸东西。”
鹿呦呦慌了:“可、可是你刚刚说,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我让你放开我啊,你快放开我好不好……”
也就是几句话的功夫,软绵绵的本质又暴露了出来。
顾盼升轻笑,对她说道:“想让我听话?那你要和我在一起才行,没名没分的,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他看着女孩微微颤着的睫毛,忍不住又吻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呦呦,和我在一起吧。”
不管她是谁,他都想和她在一起。
顾盼升承认,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好人,而且是性格很糟糕的那种人。
他自私、霸道、残忍、心狠手辣、寡亲薄情,有时甚至会发展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把自己人生中所有的温柔与隐忍都用在了鹿呦呦的身上,不敢越雷池一步,只为求得一丝能够和她在一起的机会。
这次来找鹿呦呦之前,他曾经想过,如果她依然不答应和自己在一起,那么就算是绑,他也有把她绑在自己身边。
他喜欢她,他爱她,想宠着她,也想欺负她,更想看到她被欺负得哭了的软绵绵的样子。
他想和她在一起,想吻她、想抱着她,想看到她被他的荤话弄得羞涩不已。
稍倾,他惊喜地看到女孩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的样子。
得到了满意答案的男人,俯身亲了一下女孩馨香的发顶,然后放开了她,又帮她打开了门。
鹿呦呦小跑出去,然而,刚走了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他。
她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突然会觉得放心不下,想离开前再看他一眼。
那眼神清透明亮,又带着少女特有的娇羞,无比勾人。
这时,鹿呦呦突然对他说:“顾总……一会儿我跟灵灵要领奖了,你来看么?”
问题刚问出来,她就不好意思了起来。
顾盼升那么忙,这次的直播有四五个小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来,但是《镜花》的最佳导演属于压轴奖,肯定要几个小时之后才会颁奖。
顾盼升这种人,日理万机,似乎耽误了几分钟,就是几个亿的合同没了的人设,他怎么可能一直等到最后。
思及此,还未等顾盼升回答,鹿呦呦便说了一句“打扰了”,扭头就跑。
……
鹿呦呦跑到后台,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多亏后台的休息室也是隔间,只不过比主控休息室要小上许多,只能放下桌椅罢了。
所以,鹿呦呦这副唇妆一塌糊涂的模样,别人都没有看到,只有顾灵耶看到了。
顾灵耶被吓得不轻,连音调都高了两度:“天啊你这是被谁给啃了?!”
她向来口无遮拦,但实际上真的是被别人“啃”了的鹿呦呦,当即就忍不住红了脸。
鹿呦呦低着头,闷闷地说了一声:“我去洗了,再补妆。”
然而,等她洗完了回来,就甩不开顾灵耶了。
好不容易补完了妆,鹿呦呦坐在椅子上,长叹一口气,然后对她说:“灵灵,这只是一个意外。”
顾灵耶一听,就急了:“我呸!刚才陈姐在这里给你补妆我没好意思说,肯定又是我哥搞的鬼吧,我就说呢,平时星灵的事情他从来不管,这次偏要来做压轴奖的颁奖特邀嘉宾,我就知道一定有问题!”
鹿呦呦听到“颁奖嘉宾”四个字,也有些慌:“你说……颁奖嘉宾?”
顾灵耶点了点头:“对啊,这次大赏的最佳导演就是他来颁奖,以前都是星灵的执行长来颁奖,不过今年执行长换成我了,我又是获奖者,所以我哥的助理跟我说的时候,我也没多想,没想到……你自己注意一下啊!还嫌被他欺负得不够?!”
听了顾灵耶的话,鹿呦呦也有些不是滋味儿。
好像……他们认识以来,她真的是一直都被他欺负着的,就连告白都是。
虽然确实是有些许喜欢他,本是很少很少,又说不清道不明的,他一欺负她,她怕了,就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
不过,既然这些话已经对顾盼升说过了,两个人的关系也有了实质性的变化,鹿呦呦最先想到的,就是把这个消息告诉顾灵耶。
只不过,或许是因为顾盼升这个话题太过沉重,所以刚唠起他就冷了场。
顾灵耶不知道该怎么说,其实感情这种事,如果不是当事人,真的很难说清楚到底如何。
在外人看来,是鹿呦呦配不上顾盼升,两个人家世背景差距悬殊,灰姑娘的故事只属于童话,不属于现实。
可是,在顾灵耶看来,是顾盼升配不上鹿呦呦。
她的朋友那么好,善良又温柔,就算被现实打击得体无完肤,也不会放弃希望。
她那个混蛋哥哥,怎么配得上这么好的女孩。
可无论是顾灵耶还是其他人,都没有办法代替鹿呦呦去生活,所以顾灵耶只能保持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顾灵耶才闷闷地问她:“那你是真的喜欢他吗?”
鹿呦呦说:“真的……会有一点喜欢吧,可能你会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人,但是……我觉得我还是喜欢他的吧。其实今天发生的一些事串起来真的是微妙又巧合,然后我就……答应和他在一起了。”
喜欢还是不喜欢,爱还是不爱,这是连当事人都很难说清楚的事,更何况是别人呢。
见鹿呦呦是一副说不清道不明的模样,顾灵耶也不好再问。
她只能默默地在心里祈祷,自己那个没什么人性的哥哥,都好好对待她最好的朋友。
在后台等待的时间是很无聊很漫长的,年度最佳导演被编在了最后,不过,中途可以从视频监视器里,看到最佳女主角在颁奖时,关心童神采飞扬地走上了舞台,最终却在主持人和颁奖嘉宾的尴尬微笑中下台,那脸色的变化实在是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