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都市言情 > 等他斯文败类掉马 > 等他斯文败类掉马 第53节
  青年一顿,神色难辨地预备往后退一步,这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动静,两人没察觉,只准备继续看好戏,等又响起一声时,倒是更远了点的阿东敏锐回过头去,正好看见珠宝行门口一个男人形迹可疑,拿着手里的相机就要往后退。
  镜头看着竟然像是朝着他们这边的。
  他立刻喝道,“拍什么?相机拿来!”
  偷拍那人怎么会听,见被发现当即转身就跑。阿东本来只是怀疑,人这一跑他自然就想也没想地追上去。
  不仅邓书汀和陈仙瑶,珠宝行里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宋怀靳皱了皱眉,脸色冷下来,他不急着出去,只需等阿东回来告诉自己情况。不过对邓书汀实在再没有什么好脸色,嘴角弧度与眼底都有些冷,“邓小姐可要小心些。”
  邓书汀只能讪讪起身,不过转身面对众人探究目光时又显露出一副淡定模样。她看着那男童还不知做了错事的模样靠在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身上,想着宋怀靳还在一旁,于是只能强压着怒气道,“出门在外,这位太太可要将孩子看好,别撞别人弄出好歹。不过今天我也是出门买东西,不想坏了心情,也就不计较了。”
  那妇人护儿心切,但是看着面前的人仿佛跟那边沙发上的男子关系匪浅,又是自己儿子在大庭广众下撞了别人,闹也站不住脚,只能吃了瘪带着孩子走了。
  等走回原处,赵城上前一步,皱眉问了句刚才怎么了。
  邓书汀跟宋怀靳说话时是背对着他的,因此赵城既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也看不见邓书汀的神情,只听见阿东利落的那声高喝。但邓书汀跌倒的那一下他却看得很清楚。
  “我也不清楚,本打算寒暄两句就回来。毕竟他是阿碧丈夫,又给我在北成安排了职位,道谢是应当的。却不知道哪家孩子没管教好,害我出丑。”邓书汀不敢看赵城,说这番话时忍不住心虚。
  然而紧接着脑海里却浮现的是宋怀靳英俊淡漠的一张脸,还有刚才靠上去时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味,心底角落里像有把火在烧。
  她这话也算是故意说给旁边掌柜听的,这掌柜耳朵尖,听见几个关键词,还有“北成”两个字,不由得就愣住了。北成纱厂要说在洪城没名气实在有些牵强,“宋老板”的名号就更不用提。
  虽然没对邓书汀态度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可脸上笑容到底多几分,又重新挑了些样式摆上来让人挑选。
  邓书汀心里好受了些,可心底像火烧的那一处隐隐冒出更多的不满足来。
  这样好的运气怎么就没能给了她?!
  这个念头冒出的一瞬,邓书汀自己也被惊了惊,可随之而来的竟然是有些蠢蠢欲动的兴奋。
  是啊,她为什么就不行?
  她自认不比宿碧差,又去留过洋,哪里是只念过一段日子女校的宿碧能相比的,而现在比起她宋太太只能早晚与丈夫见面相比,她才是近水楼台。
  况且……
  邓书汀想到之前宿碧提起的杜红音那件事,心里更觉得自己主意实在太好。宋怀靳这样的男人要什么女人没有,又怎么会对一个女人死守着?杜红音不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她再低头去看托盘上的戒指只觉得索然无味。
  真要嫁给赵城庸庸碌碌过一辈子?
  她缓缓拿起一个端详,说太俗气,换一个拿起来又说老气,十来个戒指挑选半天没有一个能让她满意。
  赵城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在美国时他就觉得连累邓书汀受了苦,现在临近订婚,竟然连一个戒指也不能让人满意。想说不然等自己再多攒些余钱再来买戒指,可是当着掌柜的面还是不好说出口。
  没多久阿东就折返回来,只是脸色不大好看,有些自责地走到宋怀靳旁边低声说了什么,后者神色依旧波澜不惊,只是站起身问掌柜,“都在这里了?”
  “都装好在这了。”
  阿东便结了帐。
  “走吧。”宋怀靳淡淡道。说完便抬脚往外走,只是临出门时又不动声色将珠宝行里众人情景尽收眼底。
  “先生,现在去哪里?”
  “顾家的湘平饭店。”
  邓书汀一愣,身后掌柜那句高高兴兴的“先生慢走”又猛地让她回过神来。
  湘平饭店……?
  她身侧一只手缓缓攥紧,要不要……去碰个运气?
  ☆、第 62 章
  “今天也该我运气好, 照片拍了还没被人给抓住。”
  “还好没有,不然相机一砸, 那位姨太太才是白拍了白忙活一场,毕竟那才是收了钱的生意。”
  “……等我们找家报社倒卖个价钱……”
  说到这两个男人都笑起来,笑声听得邓书汀头皮发麻。
  这可是女厕!女厕里怎么会有男人?!
  她下意识想尖叫, 可又怕里面的人做什么,因此只能慢慢退着往外走, 然而她今日脚上穿了一双高跟鞋,要想踩在地上没声音可实在太难。
  “还记不记得上回宋怀靳跟杜红音那个消息?刘鑫得来时高兴坏了,那日报纸销路都好了一倍……没想到今天能让我顺便拍着, 也捡一回便宜。不过他身边那人跑得可够快的, 我人险些跑散架了, 幸好这里还有个女厕, 躲过一劫。”
  “可……等报纸一出,宋怀靳不就能查到人头上了。”
  “我们转手卖给报社,拿了钱就走, 怎么可能……查得到。”说到后面自己也心虚了。
  邓书汀再傻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两个不知道是来拍哪位“姨太太”的,顺便拍下了刚才自己靠在宋怀靳身边那一幕, 因此阿东才察觉了动静紧跟着来追人。
  想到有这样一张照片, 邓书汀就走不动路了。
  “你们……”她壮着胆子开口, 刚说了两个字女厕里就变得安静一片,“你们说的照片,能不能——”
  这时隔间里猛地窜出来一个男人,邓书汀惊的下意识后退一步, 这人却立刻上前钳制住她,顺便还把她的嘴跟紧紧捂住。
  “别出声!”那人恶狠狠地低声威胁。
  邓书汀赶紧点头,接着想开口说些什么也不过被捂着的手弄成“呜呜呜”的声音。她只能尽力用眼神传递信息。
  另个男人紧跟着出来,此刻看到邓书汀这副模样,皱了皱眉道,“你有话想说?”
  邓书汀赶紧点头。
  男人想了想,又威胁一番才放开。
  邓书汀深呼吸几次平复呼吸,也顾不上被陌生男子触碰的厌恶,试探问道,“你们……你们能不能把拍的照片卖给我?”
  ……
  阿恒看着一桌子的酒瓶有些心惊。
  从前先生虽然也喝酒,但还算克制,只是近几个月来包括烟瘾都更重了些。
  宋怀靳跟顾东博两人相对而坐。
  两人现在关系不比以前,比纯粹生意伙伴或者酒肉朋友近些。
  所谓酒肉也就真是字面意义罢了,宋怀靳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竟然真能栽在宿碧身上,除了她没心思再碰别人。
  脑海里还总浮现旁人劝他的“收心”二字。
  顾东博刚从大厅另一边过来,那边是几个来顾家饭店的常客,身边坐几个洪城有名的交际花。反观宋怀靳这边一片冷清,他看一眼面前的人懒散颓靡的样子,意味不明地哼笑一声,“这是借酒消愁?”
  宋怀靳懒洋洋挑眉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东博没点破。
  他跟程笙关系不算太亲近,还是通过宋怀靳认识的,因此人死了他只觉得唏嘘。先前又得知宿碧刚生下的孩子夭折……
  上一次宋怀靳来这里喝的酩酊大醉就是那之后的事。
  现在算日子快到程笙祭日,顾东博看着面前人醺然已有几分醉意的模样,心里竟然有了一丝快意。
  他想起了随姓冯的定居日本的杜红音。
  她嫁得急,大概也是姓冯的走得急,婚礼匆匆一办就坐船去了日本。有几家报纸还报道过,毕竟一个名媛交际花,一个生意发家的商人,篇幅版面并不小。
  这辈子能不能再见还难说。想到这,顾东博垂眸掩盖自己眼底的神色,怕被宋怀靳看出自己的情绪。
  “最近一切顺利?”他笑了笑问道。
  宋怀靳嗤笑,“日本人一旦动作起来就不会有消停的时候。”
  “好歹跟英国人的合作算是成了,这样一来至少洪城那些人该消停了,谢家也没办法再出风头。”顾东博实在想说“可惜了程笙这样一个让人不容小觑的人,人死而不能复生”,可想了想不到跟宋怀靳撕破脸的时候,他也还不能。
  宋家在洪城影响太大,最近顾家饭店也出了些问题,虽然不至于风雨飘摇,但是他也分身乏术。
  宋怀靳听完这句只是不置可否的随意笑了笑,真正跟英国人合作的进度,除了他与几个心腹外其他人当然无从得知。这个节骨眼麻烦只多不少,他只能随时警惕着。
  ……
  邓书汀在大厅等了半天没看见人,又看见许多人往内厅里去,只能也跟着去碰一碰运气。
  湘平饭店内厅平时充作舞厅一样用,一部分来这里谈生意,另一部分就图扩充人际,想着也许能结识什么人,当然也有纯粹寻欢作乐图新鲜的。
  邓书汀张望了好久才在内厅另一边看见宋怀靳。正准备上前,没想到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径直朝着宋怀靳走过去,说一句话后就在沙发上坐下了,看样子一时半会不会走。
  她只好耐着性子坐下来等。期间也有人来搭讪,她心里不屑,面上礼貌笑笑将人回绝。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邓书汀觉得自己都快坐不住了,沙发上的男人才终于站起身来,宋怀靳身边随行的阿东不知被安排了什么差事点点头转身走了,只有那个后来过去的陌生男人还在。
  两人一起朝内厅门口走去,邓书汀赶紧起身跟上,穿过人群时忍不住心跳如鼓。
  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全凭冲动行事。
  台阶上宋怀靳步子不是太稳,皱了皱眉伸出一只手扶住楼梯扶手就要接着往上走,顾东博见了笑道,“我给你搭把手吧?”
  宋怀靳慢吞吞抬眼,靠着楼梯扶手懒洋洋说了句,“有劳。”
  顾东博将他手臂架在自己肩膀上,准备扶着人接着往上走。然而转身的一瞬却看见楼梯拐角处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身影。
  他略微一顿,邓书汀见被人发现吓了一跳,正迟疑着要后退,却见扶着宋怀靳那人勾起唇角莫名笑了笑,接着就若无其事的转过身去。
  她心口又咚咚咚地跳起来。
  邓书汀也只犹豫了一秒,接着又抬脚跟了上去。
  “那我先忙去了。”顾东博将人送到房门口后就将手松开,宋怀靳靠着门站稳,抬手捏了捏眉心,含糊地嗯了一声。
  他刚才喝的酒后劲大,这会头越来越昏沉。
  如果要说借酒消愁可信,大概也是因为烦闷时喝酒更容易醉。但宋怀靳脑海里还是那张素净白皙的脸,整个人心底愈加烦躁起来。
  他头一回尝到碰壁的滋味,同时也束手无策。这两个月来他能做的几乎都做了。
  顾东博笑了笑,返身朝楼梯走去,然后却走到墙拐角背后就停下了步子。
  他看着面前穿着旗袍的女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