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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毒妃狠绝色,再生毒计
  周姨娘被她说得哑口无言。1
  杜荭道:“再说了,姨娘这边家什箱笼甚多……”
  周姨娘立刻打断她,得意地道:“这个,老爷说过了。眼下天热,只拣要紧的,急用的带过去就成。余下的堆到库房里,用时再来领。或是等建了新房了,再搬过去也成。”
  “岂有此理!”杜荇听得心头火起。
  杜荭拦住她,盯着周姨娘的眼睛,心平气和地问:“父亲可有说,今天之内必需搬?柩”
  周姨娘怔了怔:“这倒没有。”
  “这就对了。”杜荭笑了:“虽不必全搬走,但也得给个时间把东西归置一下。不然,这么胡搬乱抬,难免忙中出错。万一弄坏,或是缺损了一二件……周姨娘可会负责赔偿?”
  周姨娘差点跳起来:“凭什么要我赔?料”
  府里谁不知道柳氏的屋子最是富丽堂皇,喝茶的杯子,都值几十两。
  到时随便打坏一个,或者说丢了东西,她上哪赔给她?
  跟她玩栽赃?呸!想得美!
  “那就给姨娘两天时间准备。”杜荭脸一沉,森冷之气立显。
  周姨娘给她盯得心里直打怵,脸上显出迟疑之色:“这……”
  “周姨娘若觉得为难,我自己跟祖母去说。”杜荭望着她,重又恢复天真无暇之态。
  “不用了,”周姨娘咽了咽口水,摇头:“两天就两天,到时不得再找借口推拖。”
  转过头,对几个仆妇一挥手:“我们走!”
  “滚!”杜荇跳起来,大骂:“滚得慢了,小心我打断你们的腿!”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到屋里再说。”杜荭冷冷觑她一眼,率先推门而入。
  杜荇被她眼中的蔑视,激得火冒三丈:“站住!你那是什么眼神!我是你大姐,敢对我不敬?”
  “大小姐!”柳氏低叱一声:“大家都看着呢,还不快进去?”
  杜荇恶狠狠地扫了眼周围的仆妇:“看什么看,滚!”
  她冲进房,对着杜荭就是一顿骂:“孬种!见那贱人得势了,急着逢迎巴结,以为帮着她把娘赶出去,她就会帮你谋一桩好婚事是吧?别做梦了……”
  杜荭二话不说,扬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地一声脆响,杜荇的声音嘎然而止,傻傻地瞪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杜荭,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你打我?”
  杜荭冷笑:“打你又怎样?若你还是象现在这样无所顾忌,不知收敛,早晚死在别人手里!”
  “你说什么?”杜荇冲过去,抬手就要打她。
  杜荭胸一挺:“你敢碰我一根寒毛,信不信我废了你的手!”
  “你!”
  “好啦!”柳氏低叱一声:“都给我闭嘴!什么时候了,还在这里吵吵!”
  “娘,”杜荇气得头顶冒烟:“没看到她打我?”
  “你该打!”柳氏瞪她一眼,转而看向杜荭:“谁让你自作主张?我是绝不会搬走的,绝不!”
  “以为死撑着不搬就行了?愚蠢!那只会让祖母更加厌恶你,让父亲更加疏远你,让你在家里的地位一落千丈!”
  柳氏脸上阵青阵红,半晌作不得声。
  杜荇尖叫:“你说什么?”
  杜荭冷冷地道:“我给你争取了两天的时间,若你连说服父亲,让他收回成命的信心都没有,那就只能乖乖搬走,给二姐腾地方。”
  “你闭嘴!怎么跟娘说话的?”杜荇又惊又气,怒嚷。
  “要想做当家主母,首要的便是牢牢地抓住父亲的心。如果做不到这一点,最少也要让祖母站在你这边。”杜荭根本不理她,毫不客气地批评:“而你,两件事都没做到。”
  “我被禁足,”柳氏讷讷分辩。
  “这不是理由,过份骄傲又太过轻视对手,才是你失败的原因。”杜荭打断她,面无表情地道:“你最蠢的,就是弄了个不靠谱的谣言,妄想损坏二姐的名声——明明知道,只要杜蘅一回府,谣言就会不攻自破!结果画虎不成反类犬,白白送人别人一个话柄。”
  “你……”
  杜荭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如果是我,不会给她机会再回杜府。1”
  “我……”柳氏试图解释。
  “我明白,”杜红扫一眼杜荇,满眼讥嘲:“你对夏家还有迷恋,想把大姐变成侯爷夫人。你哪怕,找人绑架了她,随便在哪个地方躲个三五天,把谣言做实了,我也就不说你什么了。”
  不料她小小年纪,心肠竟如此歹毒,杜荇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三,妹~”
  “归根结底,你不够狠!”杜荭下结论:“需知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是你给了二姐机会,如今她贵为县主,众星捧月。娘现在是墙倒众人推,怨得谁来?”
  “她素日最是懦弱无用,谁想到出了门,竟成了香饽饽?”柳氏也很委屈:“不止是恭亲王赏识她,连皇上都对她另眼相看,还封了她县主!”
  “就是!”杜荇好容易才找到机会,反唇相讥:“你有本事,还不是一样被她骗?”
  杜荭狠狠瞪她:“所以,我们要汲取教训。瞅准了机会,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要她的命!”
  “不成!”杜荇尖叫:“她死了,我怎么办?”
  杜荭恨铁不成钢:“世上除了夏风,就没男人了么?况且,你凭什么以为,夏风不娶二姐,就非娶你不可?”
  杜荇辩不过她,只好向柳氏求救:“娘,你答应过我的……”
  “好啦好啦,”柳氏安抚她:“娘答应你,总归替你谋一桩好婚事。”
  “早几年你怎么不说给我另外挑门好婚事?到现在再来改弦更张,晚了!”杜荇气急败坏,吼:“我不管!我就看中了夏风,一定嫁到夏家去!她不能死!至少我嫁进夏家之前,不能死!”
  柳氏气得眼冒金星,偏又拿她没法子,唯有苦笑:“怪我,都怪我。”
  若不是她一门心思要跟夏家攀亲,总是一拖再拖,她也不至于弄到十九还没许人家。
  杜荭冷笑:“还做着当侯爷夫人的美梦呢?醒醒吧!娘现在已被她逼得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谈什么将来!”
  “这是父亲和祖母的主意,那贱人未必有这个胆量!”杜荇还是不相信,那个成天低着头走路,说话都不敢看人眼睛的杜蘅,真有这么大的胆。“谁的主意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已向我们宣战了!”杜荭用一种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
  “就凭她?”柳氏不屑地撇唇。
  杜荭很是烦燥。
  不明白这么明显的事实,为何她们却看不到,还沉浸在过去的成功中,感觉不到危险正一步步向她们逼近?!
  “单凭她一个,当然不足为俱。麻烦的是,她不仅弄了个县主的头衔,还把父亲和祖母都拉到了她的阵营!甚至,连周氏都变成了她的马前卒,为她冲锋陷阵!再不反击,给她点教训,咱们很快就会无立足之地!”
  杜荇虽然不认为杜蘅有能力影响这么多人,甚至支使周氏替她办事。
  但是,她无法忍受,以后每天要对这个最瞧不起的废物二妹行礼,问安!
  对于教训杜蘅这一点,她举双手赞成:“只要不弄死,怎么玩都成。”
  柳氏知道她鬼心眼最多,这么说必是心里有了打算:“你有办法?”
  “对付她,办法多得是。”杜荭道:“关键是,你能不能狠下心,要做到什么程度?”
  “什么意思~”杜荇被勾起了好奇心。
  杜荭懒懒地觑她一眼:“说了你也不明白,还是继续发你的梦去。”
  “你!”杜荇气结。
  “娘去找父亲,”杜荭笑了笑:“虽然不能改变什么,起码要表示一下反抗之心。否则,她一定会起疑。”
  “你怎知父亲一定不会改主意?”杜荇颇不服气。
  柳氏虽也不以为然,却听出了重点:“你的意思,要那两天时间,是演一场戏。故意让人以为是缓兵之计,最后不得不搬走,从而让她放心入住的?”
  杜荭眉一扬,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连娘都没想到,她一定更想不到了!”眼睛一眯,寒意森森:“只要来了,包管让她终身难忘……”
  “有这个必要吗?”会不会,小题大做了?
  杜荭敛了笑,正色道:“绝对有必要!”
  她压低了音量,附到柳氏耳边,声音低至细不可闻:“不要小看了二姐,她能在一昔之间,让皇上另眼相看,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柳氏娘仨在商量着如何反击时,竹院里,迹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大哥来了?快请!”杜蘅一脸惊讶地站起身来,不及迎出门外,杜松大步闯了进来。
  他甚至,没让白前为他打帘子!
  “紫苏,上茶。”杜蘅几不可察地蹙了蹙眉。
  “不用了,”杜松冷冷地觑着她:“我不是来喝茶的,有几句话,问完就走。”
  杜蘅已猜到几分来意,面上却不动声色,亲自搬了圈椅过去:“坐吧。”
  看他一眼,笑:“不管什么事,坐下再说。”
  不习惯绕来绕去,杜松索性牙一咬,单刀直入:“是你看中了杨柳院,要让姨娘搬出去的吗?”
  杜蘅微愕:“大哥从哪听来的胡话?”
  “胡话?”杜松气愤填膺:“这会子周姨娘正带了人,气势汹汹地往杨柳院去呢!”
  “有这种事?”杜蘅吃了一惊。
  杜松盯着她:“分明是你嫌竹院地方小,让姨娘给你挪地方!在这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呢?”
  “我真不知道。”杜蘅道:“大哥若不信,跟我一起去问父亲不就行了?”
  杜松半信半疑:“父亲不会无缘无故想起要调房。若不是你,又是谁的主意?”
  沉吟了片刻,道:“难不成是祖母的主意?不对不对,她向来不管这些琐事的。”
  忽地惊叫:“我明白了!定是周氏那贱人,见你升了县主,姨娘又被禁了足,自以为有机可乘,为了巴结讨好于你,打压姨娘,自作主张想出来的贱招!父亲也真是糊涂,被她几句话就胡弄过去了!”
  杜蘅皱了眉,淡淡地道:“大哥左一句贱人,右一句巴结讨好,不觉得有辱读书人的斯文吗!”
  杜松面上一红,强辩道:“是她以下犯上侮辱姨娘在先,骂她几句又能怎的!”
  杜蘅冷笑:“柳姨娘比周姨娘大上那么几岁,两人一向姐妹相称,就算有所争执,也是同辈之间的吵闹,以下犯上却是挨不着。”
  不待他答话,又道:“再者,柳氏以姨娘身份占了小姐的居处;而你以儿子的身份,却对父亲的行为妄加指责,这才是以下犯上吧?”
  “你!”杜松被她驳得哑口无言,半晌怒道:“你还不承认!明明就是你觊觎杨柳院,躲在背后挑是拨非,偏还不敢承认!”
  “我只是就事论事,”杜蘅也不动气,淡淡道:“是大哥先入为主,非要把罪责扣到我头上,如之奈何?”
  杜松豁地站了起来,指着她道:“别以为皇上封了你一个小小的县主,就是一步登天,可以为所欲为了!有我在一天,就不许你欺侮我娘!”
  “给我坐下!”杜蘅低叱。
  “你有什么资格给我下令!”
  杜蘅面无表情:“大哥不要忘了,我这小小的县主,是三品的品秩!你这个大秀才,不会连尊卑都分不清吧?要不要,到金銮殿上去辩个是非曲直?”
  “你!”杜松脸色青红交错,纠结半天,终是不情不愿地落了坐。
  “我最后警告你一遍。”杜蘅深吸一口气,慢慢地道:“背了人,你们怎么称呼,我管不着。但当着人面,若是再让我听到你叫她一声‘娘’,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你,你能怎地?”
  “你可以试,”杜蘅语气极平静:“到时就可以知道,我是虚言恫吓,还是真的会付诸行动。但我劝你,最好还别试。因为后果,你未必承担得起!”
  杜松看向她,眸子里是极度震惊。
  与其说是震惊于她话里的绝决,不如说被她狠戾的语气吓到!
  他从来不知道,软弱卑微的二妹,也有这么毒辣的一面!
  杜蘅不再看他,端起茶杯:“送客。”
  “大少爷,请。”紫苏撩起了门帘。杜松心有不甘,走到门边,忽地停步回头,气呼呼地道:“我也警告你,别打我娘的主意!你敢动她一根手指头,后果,同样承担不起!”
  杜蘅眸光一冷,幽幽道:“你犯禁了!”
  杜松机灵灵打了个寒颤,本欲撂几句狠话挣回点面子,无奈张了几次嘴,竟然说不出话。
  脚一跺:“咱们走着瞧!”
  转身就走,不料门边杵着一人,险些撞个正着。
  他本能地往后趋避,却忘了身后是门槛,拌了个四脚朝天!
  “大少爷!”白前几个惊呼失声,却没有人上前搀扶。
  “你还好吧?”夏风双手环胸,半点拉他的意思也没有。
  “没事,没事~”杜松臊得满面通红,狼狈地从地上爬起。
  夏风上下打量他一眼,凉凉道:“我有几句话想跟二小姐单独说……”
  “啊,小侯爷请便~”杜松慌忙夺路而逃。
  从头到尾,杜蘅端坐在锦凳上,悠闲地喝着茶,连眉毛都没抬。
  夏风四下打量一遍,眼中掠过一丝震惊和愤怒:“你就住这种地方?”
  难怪之前,他提出要见她一面,老太太语多碍难,百般推脱。
  若不是他坚持,还不知要被他们欺瞒到何时?
  “这里没什么不好,”杜蘅神态自若,没有半点不安和羞涩之意:“清静,安逸,自在。”
  回想杜府前院的富丽繁华,那些颇具江南特色的精致风景,乃至老太太房中那些贵重奢华的古董摆设……
  夏风不自禁地握起了拳头:“欺人太甚!”
  杜谦能有今日,完全是托了顾烟萝的福,没有顾家,他只怕现在还穿着短衫褂子在太阳下挥汗如雨,为一日三餐而奔走呢!
  竟忘恩负义一致于厮,让顾氏唯一的血脉,平昌侯府的准儿媳,住在这么破败的小屋里?
  想起稍早时候,南宫宸那阴阳怪气的腔调,再进一步想起碧云庵停灵那一晚后院的***乱……
  当初,杜松以一句“误会”一语带过。他因未曾上心,也就没把它当一回事。
  可亲眼看到,亲耳听到今天这一场口角之后,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那真的只是“一场误会”!
  杜蘅笑了:“你错了。”
  柳氏根本就没想欺她,是完全把她当成一个死人,为所欲为。
  夏风定定地看了她良久,忽地叹了口气:“我真不明白,这样的家,这样的父兄姐妹,还有何留恋的?”
  “再不好,也是我的家。”杜蘅抬眸看他,目光坦荡洁净:“我不会离开,更不会不战而逃。”
  要走,也应该是其他人卷铺盖滚蛋,绝不应该是她!
  这个家是她的,她会用自己的力量找回来,并且守护到底!
  夏风蹙眉思忖再三,突然道:“嫁给我,让我来照顾你,好吗?”
  “你?”
  “是的,我。”夏风神态笃定。
  杜蘅笑了,笑容讥讽味十足:“你凭什么这么自信满满,以为自己能做得比别人好?”
  “怎么,你不信?”夏风挑眉,心里颇不是滋味:“不信我有这个本事护得你周全?”
  杜蘅没有做声,但眼里的不屑却说明了一切。
  两世为人,至少让她领悟了一件事。
  这个世上没有净土,侯府的水比杜府更深,更脏!
  有多少繁华富贵,就有多少贪婪成性和龌龊不堪!
  “别管三年孝期了,我这就去跟父母说,尽快上门迎娶。”夏风在最短的时间里,做了决定。
  “别折腾了,”杜蘅不为所动,兴趣缺缺:“母亲孝期未满之前,我哪里都不会去。”
  “你别傻!”夏风竭力劝说:“嫁人和尽孝并不冲突。”
  “小侯爷~”杜蘅失了耐性,沉下脸:“我想,你弄错了一件事。”
  夏风微感诧异:“什么意思?”
  “我说不嫁,就是真的不嫁,不是矫情,更不是口是心非。”杜蘅语速极慢,吐词十分清晰:“其实那天在御花园,我已说得很清楚了。我猜你大概从未被人拒绝过,所以听不出来,或是拒绝承认。我不妨把话再说清楚一点。我不会嫁给你,现在不会,三年之后,也不会。所以,你还是及早另做打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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