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杨叔,我只是觉得他们太可怜了,为什么救不了他?为什么?”
“这些都是命,你也是一个修道之人能明白这事,这不能怪谁?要怪就怪命吧。”
命吗?后来杨叔说的命在我的今后的生活中经常出现。而我也越来越恨这命了。
原来龙哥也过来了。龙哥听说这边死了人,就过来看看了,没想到我们也在这里。
眼看天快黑了,我们随便在附近找了个烧烤摊。
“我不知道,有什么杨叔您就直说吧。”我跟杨叔说道。
“阿龙,这是你的家,小逸他们还有几天就要上学了,这几天就让他住在你家吧,你先去给他收拾个房间出来。”杨叔没理我,而是叫龙哥去给我收拾房间,看来杨叔这是支开龙哥啊。
龙哥虽然平时吊儿郎当的,但是遇到了正经事,他头脑还是很灵活的。
龙哥走了,现在客厅就剩下我和杨叔两个人了,杨叔还是习惯的点了根烟,和我并肩坐在沙发上。
杨叔跟我说他和他师父黄老先生,在十八年前就知道会有一个契机出现,而这个契机就是我,而我将来会去寻找破解五弊三缺逆天改命。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的太姥爷,也就是我奶奶的父亲,去世了。享年九十二岁,在我们那个缺医少药的农村,也算是高寿了,因为家里的条件还算不错,于是为老人安排了一场体面的葬礼。
太姥爷的去世,完全没有痛苦,对于这个壮硕的老爷子,我的印象非常深刻。
在去世的当天早上,太姥爷还吃了三张馅饼,喝了一碗粥。上午的时候说要去上厕所,家里为了老人使用方便,特意安装了坐便。方便完之后,太姥爷便叫奶奶扶他起来,说自己站不起来了。等奶奶走进卫生间,却发现老人已经去世了。
太姥爷去世之后一切都是按照我们当地的规矩,停尸三天,然后出殡下葬,给所有参加葬礼的亲戚朋友安排一顿杂货饭。因为太姥爷是高寿,而且还是无疾而终,所以大家都说老人是有福气,当做喜丧来办。
我的一个表叔,没能赶回来参加葬礼。等他回到当地的时候,已经是烧三七了。这个表叔买了很多的纸人纸马和纸糊的房子车之类的东西。当时我们村子里都是烧一对纸人,一对纸马。这回表叔回来买了这么多新奇的东西,让我们这帮孩子很是好奇。
而且表叔还带了个和尚回来,说是要给太姥爷做法事,还说这个和尚会过阴,能帮我们看看太姥爷在那边过的好不好之类的。当时我作为一个生在红旗下长在新社会的五好少年,就认为这个表叔太封建迷信了,那么大的岁数了,居然还相信这些骗人的把戏。
三七那天晚上,我们在太姥爷的墓地把表叔带回来的一大堆东西都给烧掉了,和尚让我们一群孩子拿着桃树枝和柳树枝绕着火堆跑,边跑还要不停的挥舞手中的树枝。他说太姥爷刚去地府,肯定有人欺负他,桃树枝可以打跑那些来抢东西的小鬼,而柳树枝可以打跑那些成了精的动物。这样我们烧的东西才能到太姥爷的手里。
因为都是纸糊的东西,我们没跑几圈就都烧了个精光,所以也不觉得累。于是那和尚在太姥爷的墓碑前摆放好木鱼,然后选了一个村里的老头当过阴人。
据说这过阴人必须阳气弱,如果阳气旺盛,会被地府发现,那就回不来了。而且这人必须和死者是老相识,死者才会想起来,不能让死者的家属过阴,那样死者会以为家属也死了,不让对方回来的。
这老头平躺在和尚背后的一块黑布上,脸上也用一块黑布盖住。两只鞋子脱下来摆在脚边,一只正常放好,另一只鞋底朝上。然后和尚便开始敲木鱼,口里含糊不清的念叨着什么,我觉得好玩儿,便蹲在一边看。
我们村子比较大,来围观的村民有四五十人。一来大家都想看看热闹,二来大家想听听过阴都会遇到谁,万一遇到自己家的人,还能听听情况。
和尚大概念了四五分钟,那个老头突然手舞足蹈起来,和尚也没回头,只是加紧了敲木鱼的节奏,只过了十几秒钟,老头便安静了下来,木鱼声也平缓了下来。然后我就看到老头躺在地上,在做走路的姿势,还开口说话:“太暗了,我什么也看不见啊。”
我捂住嘴偷着笑,这本来就是大晚上的,还是在墓地里,也没个灯光,当然黑了。可是和尚听到他的话,便让我父亲表叔在老头的头前和脚下点起两堆火,不停的烧着黄纸。
“哎呀,小六子,你咋死了还种地呢?”老头突然开口说道。我却不知道这个小六子是谁,听身边的人说,这小六子都死了十多年了,估计是在我出生前就过世的人。而小六子的家人听说自己家的人在下边没有受罪,也是放下了心。
“唉呀妈呀,铁柱在那块儿让好几个人吊着抽呢!”过了几分钟老头又突然说道。这个铁柱我是认识的,是我们村里的混混,成天打爹骂娘,去年被汽车撞死了。
大家开始窃窃私语,感觉老头可能真的去了地府,正在大家交头接耳的时候,和尚突然发话:“都别说话!保持安静!要是惊到过阴的人,他就回不来了!”
和尚的话音刚落,老头又开始说话:“铁蛋他娘,你咋在这儿呢?啊?你当官儿了?”
铁蛋娘是我们村的老好人,对每一个村民都很热情,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去年年初的时候得了癌症。铁蛋夫妻也倒是孝顺,花光了家里的积蓄给老太太治病,可还是没治好,在太姥爷去世两个月之前,老太太便撒手人寰了。这个老太太我是非常熟悉的,因为她每次看到我们这群孩子,都会给我们分糖吃。
“铁蛋娘,你领我去看看赵三叔呗!”老头说的三大爷,就是我的太姥爷。虽然躺在地上的这个老头也已经七十多岁了,不过在我太姥爷面前也得恭敬的叫一声三叔。
“三叔啊,你孙子从外地回来晚了,给你烧点东西,你收没收着啊?你大外孙子头七给你也烧了不少好东西,你收着没有?”老头躺在地上自言自语的说着,“啊,收着了就行。我就是替他们问问。孩子么,有孝心,怕你在底下过的不好。那行,没啥事儿我就走了,你们有啥想跟孩子说的没有?行,我知道了。”
看来铁蛋娘和我太姥爷还真的嘱咐让老头给我们带话了,于是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老头和和尚,想听听带的是什么话,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时间就这么缓缓的流逝着,老头的动作跟着木鱼的节奏,就这么走走停停,一会快一会慢。大约过了两三分钟,和尚见老头不再说话,便加紧了敲木鱼的节奏,“当当当当”一连串猛烈的敲击,老头的动作也越来越快。
突然和尚停止了敲击木鱼,走到老头的身边,把他那只鞋底朝天的鞋翻了过来,然后老头一下子就坐了起来,我正蹲在地上看的入神,他这一动作吓的我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引起周围人一阵哄笑。
“老叔,我姥爷让你给俺们带啥话了?”父亲走过去向老头问到。
“你姥爷?我没见着啊。”老头被问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