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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眺几乎是立刻地,对着齐衡之转着眼球,他心跳响动如雷,惊愕却灵敏地提醒他:“小心点。”
  “放心吧。”齐衡之吻他的耳朵,轻轻地:“他是一个自负的人。这里有监控器,却没有窃听。”
  “事情是假的。”齐衡之紧绷了许久的神经在谢眺的怀抱里得到了些许的放松,他眷恋谢眺身上的味道,仿佛在他的气味包裹中,能消去他全身的痛苦。
  “对…”齐衡之身体虚荣,用他最轻柔的语气哄着谢眺:“早在我刚回国不久,就已经抓到了他的蛛丝马迹,所以我和外公,哥哥做了一个局。真正的FFI已经交到俄国军方的手里,他和越南抢到的是假系统,我给的密码也是假密码,时间一到他就会发现。”
  “金三角对他的容忍有限,内战在即,林糠对方长亭的耐心应该有限了。我原本以为会过几天,但从大哥把你送上来,要你让我交出密码,本身也是一种信号,时间他掐得很准。”
  谢眺有些楞,他迟疑了一会,说:“大哥说…他有其他安排…一会也…”
  “对,他会反攻。”
  “那是不是我们就得救了!”
  谢眺闻言,瞪大了眼睛看着齐衡之,眼里全是希望,齐衡之看着谢眺,心里却有些酸涩。
  大哥的计划,他稍微猜猜都能知道,这回可能已经将这艘货船层层围起来了,说不定联合了官方的力量,倒不是说不可一战。可是时间就这么多,二十多分钟后方长亭就会发现这个骗局,越南和他都是一个不可控因素。
  而自己受了伤,身上有高浓度的神经抑制剂,自保都无力,谢眺又在他身边…他只求一会事情有变,能全力保下谢眺。
  谢眺的心被狠狠揪起,又听齐衡之说:“谢眺,你挪一下身子,我身下有一个小钥匙,你帮我摸上来。”
  钥匙???
  谢眺彻底惊呆了,他蹭了蹭齐衡之的身子,将那枚小小的钥匙攥在手里,又听到齐衡之靠在他耳边说:“方长亭应该是得了病,要把我们三个一网打尽给他陪葬,不然他不会把我母亲也带出海。”
  “衡之…”
  齐衡之苦笑一下“大哥一会如果赶不上时间,我护着你,刚才的技术员是我们的人,一会你找一个办法跳到海里面,不要留在船上,大哥会救你的。”
  “你要…你要做什么…”谢眺睁大酸涩的眼睛,齐衡之想送他先走,自己留下来断后吗?
  “我的身体,怕是走不远了。”齐衡之说了实话。
  “所以…你打算一个人留下来承担危险,”
  谢眺心里酸涩,齐衡之总是这样,即便牺牲自己不顾代价也要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可是他也想啊,他也想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齐衡之已经把他送走一次,难道还要把自己再推开吗…
  他紧紧地搂着齐衡之的脖子:“我…我不想走,大哥让我上来,就是觉得我有用,衡之…”他的声音真正带上了哭腔,却生出一番孤勇:“我…我来保护你好不好!我们一起好不好,不要赶我走…”
  齐衡之的新北重重揪了一下,谢眺来保护他,谢眺来勇敢…
  他能做到吗?
  齐衡之突然想起来,很多次谢眺比他勇敢,比他真诚,比他有力量的过往,心里酸涩又甜蜜,拍了拍他的后背:“会很危险的,谢眺。”
  “我不怕!”谢眺的声音瓮声瓮气。
  “好…我左边的裤袋里,有一把小手枪,你拿着防身。”齐衡之叮嘱道:“一会你扶着我,不要和他们硬碰硬,大哥不一定会迟很久,你要紧紧地跟着我。”
  “好。”
  小房间里没有光明,仿佛时间停滞,齐衡之听着自己心里清晰的心跳声,仿佛感受到将来的命运。
  他捏住谢眺的手,感受他温暖的体温浸润他的心灵,明明从没应对过这样凶险的场景,却紧紧地跟自己绑在一起,为了不让自己,为了他而拼命勇敢。
  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最后一只靴子落下的时候,齐衡之轻轻地吻上了谢眺的耳廓:“别害怕,我们一起。”
  踹开门的是一群黑衣人,进来拽起齐衡之和谢眺,一路拖行到二楼甲板,方长亭回过神,面色已是阴冷:“小衡…解释一下,无效密码和空白内容是怎么回事。”
  他的脸上的笑容已癫狂入骨,下一秒便会失控一般。
  齐衡之瞥了一眼桌上的时钟,直视方长亭:“是,系统是假的。”
  “方叔叔,真真假假,你也谙熟此道,雅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将她联姻西北费家,借此搭上金三角。她怀着孕,你怕他坏事,授意费家将他囚禁起来。被你折磨得生不如死”
  “你在齐家安的卧底,是在外面生的儿子,让他对领养他的你感恩戴德,在我身边窝着多年给你干龌龊事。”
  “我说的对吗,方叔叔。”齐衡之如吐信的毒蛇,咄咄逼人。
  方长亭不发一语,可胸口起伏更加剧烈,那个一夜欢爱生出的孩子,是他一生的耻辱,他标榜自己爱婴祺入骨,自身却烂账一本,被齐衡之当着人面说出来,血气已经沸腾。
  齐衡之揣测着方长亭的身体状态,他的呼吸紊乱,面上已经有不正常的潮红了,于是,他说的话更加刻薄,冷笑出声:“方叔叔,这就是你说的爱?你说的比我父亲强?肖阿姨,雅麟,你的义子,你身边的任何人,哪一个因为你获得一点点的快乐?”
  “何况你也活不长了,方长亭,癌症的滋味不好受吧。”
  突然轰鸣声,枪声从下层的船舱传来,直升机的探照灯照到甲板上,方长亭面色,他们被包围了。
  齐衡之在拖延时间!
  方长亭如梦初醒般,又朝齐衡之投来阴恻恻的目光,似箭,那道光线射过来,眼眶全红了。
  “齐衡之。”他放下拐杖,脚步直接朝着齐衡之冲过来,黑黝的枪口直指齐衡之面门“谁也别想走!”保镖应声而动,冲着齐衡之和谢眺包围而上。
  谁也不知道齐衡之怎么解开了手铐,又怎么还有这样的力气,他冲上去,拳头比身形快了一步,冲散这一轮围攻,又回身拽起谢眺的手,“谢眺!跑!!”
  子弹擦身而过,齐衡之两人朝着甲板的方向相携奔逃。
  他们终于跑到护栏边,退无可退,海风刮面,吹得人摇摇欲坠。
  援兵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到,他已经无法支撑,谢眺身上的手枪所剩子弹只有一枚了。齐衡之喘息之瞬,看到谢眺将他护在身后,双手持枪,对着凶徒将来的方向,逞强又坚定的样子。
  不容片刻遐想,方长亭已经追上,枪口指向齐衡之的面目,一生愤恨,化作一颗子弹破空而出,只是同一瞬间,齐衡之拉着谢眺,纵身一跃!
  齐衡之在空中紧紧地抱住他,将他整个身体裹进自己的身体里。以减少海水对他的伤害。
  海水的冲击让谢眺昏了头,强烈的挤压痛感传遍他的全身。
  海中漆黑如夜。海上却像燃烧焰火一样。闪动一阵又一阵的光亮。那些激烈的炮火轰鸣被海水阻隔,只剩下一阵阵混沌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