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东黎在笑,但是笑意不达眼底,这让禹宴临出了一身冷汗。
他笑着点头称是:“当然,应该的……应该的。”
这些天他的内心是有些动摇,兮折是女儿,不一定担得起大责,褚姨娘说的也对,儿子总是比女儿让人放心,这以后生的孩子也是禹河的后代,可女儿要是生了孩子,都随夫姓了,这一来禹河就落在了外姓人手里。
可沈东黎这么一闹,禹宴临也不敢再说什么了。
保住小命还是比较重要。
只是兮折养了这个祸患在身边,迟早出事。
沈东黎没直接回东黎城,而是在禹河下榻了,晚些时候和禹宴临以及兮折一起进晚膳时,整个餐桌上大家都战战兢兢。
兮折感觉到氛围不对劲,看了看沈东黎,又看了看禹宴临,只见禹宴临的脸色甚是难看。
褚姨娘和她的两个孩子也看了看沈东黎,都没敢说话。
沈东黎却是问兮折:“今晚我住哪里?”
兮折说:“给你打扫了房间,吃完饭就带你去。”
沈东黎没脸没皮地笑上了,非要兮折给他夹菜,兮折在几个人异样的目光中,只得拿起备好的公筷给沈东黎夹菜,沈东黎不依道:“用你的筷子,我喜欢。”
禹宴临:“……”
褚姨娘:“……”
两个弟弟:“……”
呈兮和凰兮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着,小心翼翼地注视着沈东黎。
他们第一次见沈东黎。
兮折脸色微红,没理会沈东黎,那公筷给他夹了一块肉,沈东黎不满地很:“你也不听话了。”
兮折无奈:“吃个饭你还事情那么多,不吃拉倒。”
沈东黎冷哼一声:“你现在就横着,等我把你娶回去了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禹宴临吓得筷子都掉了,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身边的侍从不得不给他换上新筷子,禹宴临神色复杂:“沈少君,既然你下定决心要娶兮折,你就不能欺负她,如果你欺负她,我就算拼了老命也不会让你得逞的,她还有我这个爹活着。”
沈东黎笑道:“开玩笑的,莫要在意,夫妻间的情趣罢了。”
兮折:“……”这还没成亲呢。
褚姨娘是越看兮折越不顺眼,尤其还是要嫁沈东黎这样的人,她就更觉得恶心了。
好好地嫁什么人不好,非要嫁这么个玩意。
褚姨娘吃不下去了,她起身走了,禹宴临看了她一眼,两个孩子也跟着他们娘走了。
沈东黎眼皮都没抬,就看着兮折。
禹宴临是家主,只能陪着,又不能也一走了之……
见禹宴临尴尬,兮折便说:“阿爹吃完了就休息吧,我陪着他就行。”
禹宴临瞬间如释重负,放下筷子道:“那你们吃完了就早些休息,沈少君包涵,我身体有些不适。”
沈东黎摆手:“去歇着吧尊主。”
禹宴临匆忙走了。
兮折看着一群人只剩下他们两个,这才看向沈东黎:“现在高兴了?”
沈东黎摇头:“还没有,你亲我一口我就高兴了。”
兮折懒得理他,只问:“接下来要做什么?听说你屠了京安紫府的子民。”
沈东黎冷笑一声:“留着他们干嘛?他们把仙门当成神灵,把我沈东黎当成魔鬼,我留着他们让他们的唾沫星子淹死我么?”
兮折竟然无法反驳,她便再没说什么。
沈东黎又道:“仙门的狗养不得,万一哪天就反嘴一口,给我咬了就麻烦了。”
兮折没答话,沈东黎又凑到她跟前神秘兮兮道:“我今天威胁你爹了,你会不会恨我?”
兮折愣住:“你威胁他干什么?你有毛病?”
沈东黎摇头:“我看他犹豫不决地,根本不想给你禹河,我就说了,我把京安紫府的地盘也划分给你,让你当尊主。”
兮折看着他:“就这样?”
沈东黎点头:“刚才那个女人是你爹什么人?她看起来恨你恨地牙痒痒?是你爹的姬妾?”
兮折点头:“我继母逃了,凤兮又出家了,禹河府空得很,他就把姨娘和她的孩子接进来了,都是带着目的来的,谁不知道谁。”
沈东黎道:“那两个孩子没一个根基好的,我看一眼就知道了,哪有你灵气。”
兮折啧了一声:“你这油腔滑调地是为了把我骗上床么?”
沈东黎的眼神意味深长:“你知道就好,都是要成亲的人了,一起睡怎么了?今晚还去你院里。”
兮折打住他:“可别,褚姨娘那张嘴快得很,说不定明天就是我未婚和男人共处一室不知廉耻的传闻了。”
沈东黎有些生气:“我那就杀了她,让她无法开口。”
兮折拿筷子打了一下他的手:“你是什么都用杀来解决么?京安紫府的家主呢?死了没?”
沈东黎摇头:“他们丢下弟子跑了,估计是去盛天境了,应该还想复盘。”
兮折道:“我们不能掉以轻心,你这次的罪孽有点大,我有些担心你。”
沈东黎看着兮折,终是觉得她好对胃口:“别人只会说我该死,只有你担心我,坏丫头,我觉得这天上地下,只有我能配得上你的黑心了。”
兮折漫不经心:“心再黑也没你沈少君的黑,彼此彼此,多谢夸奖。”
沈东黎哈哈大笑:“就你对我胃口,长得这么漂亮,心怎么这么狠呢?”
兮折笑而不语。
她善良过,也怜悯过众生,所以她被众生逼地走投无路,肉身被凌迟,魂魄被碾碎,尸骨无存。
怎么这么狠呢?没有人生来就是一副蛇蝎心肠,都是造化弄人。
这算什么狠,她的狠还没完全体现出来呢。
陪沈东黎吃完饭,在禹河府散了会儿步,沈东黎死皮赖脸非要往兮折的院子去,兮折无奈,只得让他进了门。
她知道引狼入室,一进殿门,沈东黎就把门给关上,桐花被阻隔在外面,兮折被按在了门上,门上有了他俩的剪影。
沈东黎眸光火热,声音沙哑:“好久没见你了,想死我了。”
兮折推他:“进去再说。”
沈东黎忍不了:“不行,就要在这里亲。”
兮折还没来得及反抗,沈东黎的吻便压了下来。
她被迫承受他的热吻。
桐花忙完进院门,便看到了殿门上两个纠缠的影子,脸色瞬间红透,跑回自己的房间,将门关上。
她就知道沈东黎不会规矩地去给他准备的房间。
兮折的气息有些不稳,沈东黎吻地深,让她连喘气都困难。
她轻轻地推沈东黎:“先别,我还未洗漱……”
沈东黎放开她,唇角落了银色丝线,他伸舌舔了,又低首噙了兮折唇角落下的,声音哑地过分:“几天不见,甜的这么过分?让我好生情动。”
第35章 恶魔 沈东黎是祸世的妖魔!
褚姨娘虽然不曾多次见过沈东黎, 但是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那种全身被某种怪物凝视的感觉将她包围,她甚至都没敢说一句话, 晚膳的时候她真的全身的毫毛都立起来了, 所以她提前离开了膳食房, 她的两个孩子也跟着她走了。
沈东黎给她的恐惧是从深入到骨髓里的,一直到禹宴临来她房里时,她整个人都是颤抖的。
她刚把两个孩子安顿着睡着,禹宴临进门, 侍从给他宽衣, 解了外袍,叠好放在了一边的檀木柜上。
见褚姨娘坐在床沿, 神色恐惧又紧张,禹宴临上去搂了搂她的肩膀, 问她:“怎么了?怎么这么凉?”
褚姨娘只觉得头皮发麻四肢冰凉, 她神色紧张:“刚才那个就是沈东黎?屠了京安紫府的沈东黎?”
禹宴临点头:“是他。”
褚姨娘吓坏了,她有些不敢置信, 她以为这个人早就不存在了,为什么他还会再次出现?
褚姨娘的情绪过于激动, 禹宴临看出来了, 他问:“有什么不妥?”
褚姨娘问禹宴临:“你知道八百年前被盛天境老祖宗封印的魔鬼楼湮么?”
禹宴临愣了愣,点头:“知道, 听说过他的事迹, 但没见过本人, 你为何会知道此事?”
褚姨娘看起来怕极了:“他来了……他来复仇了。”
禹宴临又愣住了,他缓缓地放开褚姨娘,有些难以置信:“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被吓傻了?沈东黎确实很残忍, 很吓人,但还不至于那么吓人吧?”
褚姨娘摇头:“他的可怕不是谁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我能告诉你的事,东黎城这亲不能成,会惹来杀身之祸!”
禹宴临沉默,没有答话。
褚姨娘着急道:“兮折还小,什么都不考虑就答应了这门亲事,都是罪孽啊尊主!”
禹宴临神色凝重,薄唇紧抿:“我也早就想过结果,但现在没有我选择的余地,沈东黎逼我退位,将尊主的位置留给兮折,我若是不依着他,估计不知道他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褚姨娘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冰凉了:“他会覆灭整个修真界的,我们得联合八大仙门……只有盛天境的三十六个长老才是他的对手!”
当年那一幕多可怕啊,尸体堆积如山,楼湮脚下尸横遍野、血流成河,他全身沾着别人的血,像地狱来的恶魔。
当时她才多小,眼睁睁看着家人死在他手里却无能为力,只能哭。
祖师爷为了封印他,在他们所有人面前血祭了禁术才将楼湮封印,可是这才多久,他就回来了?
褚姨娘的话让禹宴临起了疑心:“你的意思是沈东黎其实不是沈东黎?”
褚姨娘几乎是小声地吼出来的:“他真实名字是楼湮!是恶魔中的恶魔!”
禹宴临被吓到了,一脸震惊地看着褚姨娘,褚姨娘泪流满面,真像是被恐惧支配的模样,禹宴临也是被吓到了。
褚姨娘为什么知道他是楼湮。
沈东黎不是沈东黎?那真正的沈东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