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峰和司机两个人从车上下来,看见前面已经没有了道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望无际的一座水库。
水库占地面积大约有几百亩之多,水库里波光粼粼,一望无际,水岸边,树木繁杂,落英缤纷。
因为是深秋了,黄色的树叶,红色的枫叶,远远看去参杂在一起,好一派迷人的景色。
李云峰促立在水边,心里头一下子空荡荡的,竟然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时候,水面的尽头来了一个小小的竹筏子,竹筏子上面站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
老者一边撑着竹筏子,一边唱歌,歌声顺着书面激荡回还,传出去好远。
老者唱道: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
歌声嘹亮,瞬间就来到了岸边。
老者把竹筏子拴在了岸边的一处木桩之上,拎着一个鱼篓上了岸。
李云峰看着老者,心里高兴,心说,不用问,这应该是原住民,他要是能够知道古石村的下落那就太好了。
李云峰走上前去,笑呵呵的问了一句您好。
老者抬头,看了李云峰一眼,说,有事啊。
李云峰掏出来自己的烟递过去一颗,说,老人家有些事情想要跟你打听一下。
老者把李云峰手里的烟挡了回去,说,有事就说,我自己有烟。
说着,放下来鱼篓,坐在了地上咕噜起来自己的烟斗。
李云峰说,我记得以前这里有一个地方叫做古石村,现在怎么找不到了。
老头听了李云峰的话有些警觉的看了一眼,说,你到别处问问吧,我不知道。
李云峰看着老者的神情,感觉有些奇怪,看样子他不是不知道,而是有什么隐情。
李云峰并没有急着离开,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说,老爷子,我看你的烟袋不错啊,能不能给我点您的烟叶子尝一尝。
看着被李云峰的话说的愣了一下,转而笑了,把随身带着的烟口袋拿了出来,说,尝尝,地地道道的土烟,就是有点辣,但是不伤肺。
李云峰虽然已经好多年不卷烟了,可是功夫还行。
用老者的烟纸卷了一只,用火机点了,吸了一口,悠悠的吐出了一个大大的烟圈。
李云峰感慨,说,还是当年的那个味啊,不错,不错。
老者看着李云峰就问,你过来找古石村干什么,是有什么亲人在哪里住吗。
李云峰一听老者一定是知道,于是就说,我就是古石村的人啊。
这一句话把老者弄得有些懵了,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半天,问,李英是你什么人。
李云峰说,那是我父亲啊。
老头叹了口气,站了起来,说,你跟我来吧。
司机拿着老者的鱼篓,跟在两个人的后面,走了大约有三里路,来到了一处树木繁茂的地方。
沿着一条小路又往里走了不远,李云峰看到有一个小小的茅屋。
茅屋是借着周围的树木搭建而成的,虽然小,但是收拾的非常干净。
周围还开着一些四处都能见到的菊花,也算是别有一番风味了。
如果不是有人带着来到这里,李云峰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世外桃源。
其实他们几个虽然走了半天,但是一直在水库的大巴上,这里的树木也是长在坝上,只不过走进了树林就看不见水面,只能够听见风过水面的声音。
老者请他们两个坐在马扎上,说,既然来了,就坐下来好好的欣赏一下这里的景色,虽然比不上世外桃源,却也算得上是人间仙境了。
老者不在管李云峰两个人,而是在旁边的一个灶上点着了柴火,用一个水桶去水库里打了一桶水,倒进锅里,开始给李云峰他们煮鱼。
鱼汤飘香,老者又把剩下的碳火弄了出来,把鱼又拿了几条放在火上烤。
烤的差不多了,就招呼李云峰两个人过来吃饭。
老者从茅屋里拿出来一个坛子,几个大碗,每个人来了一碗,自己先干了,然后看着李云峰还有司机。
司机平日里的酒量也算是不错了,可看见老者竟然这样的喝酒,也是吓了一跳。
老者说,放心,这种酒不上头,喝吧。
一杯酒下肚,李云峰两个人相互看了一眼,果然如同老者说的那样,这种酒甘甜醇香,市面上卖的茅台竟然也没有这种酒好喝。
吃着烤鱼,喝着鲜美的鱼汤,几个人渐渐的放开了。
李云峰又回到了刚开始的话题,问这里什么时候变成的水库。
老者看了看李云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李云峰摇了摇头,说,我不敢认了。
老者笑了,说,当初,你父亲死了以后,你还在我们家里吃过饭呢。
李云峰一脸的迷茫,却也想不起来他究竟是什么人了。
老者说,我叫黄海,在你们家干过活。
那时候你才一个月大。
那时候你们家有钱,大院子,青砖瓦房,是这方圆百里之内有名的大户人家,加上你们祖上又出过什么举人,还当过巡抚,所以当地人对你们家也都是高看一眼。
我也不是本地人,是从关内逃荒要饭来到这里的。
我记得那年冬天,我来到你们村子,又冻又饿的,加上北风烟雪,躺在了你们家的门前。
后来醒过来才发现被你父亲给救了。
他知道我是一个孤儿以后,就把我留在了你们家,虽然我比你父亲大了十几岁,可是跟你父亲的关系非常的好,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我在你们家一直干活,拿工钱,过年过节的时候跟你们家里人一样,你父亲,你爷爷从来也没有把我当做外人看待。
直到后来,闹了土匪,你们一家人全都没了,我自己也样过不了你,就带着你东家一口,西家一口的过日子。
本来我打算重新借些钱,把你家里留下来的土地在赎回来一些,把你抚养成人也算是对得起你父亲了,可是,那种年月,每个人都是勉强过日子,哪里还有闲钱借给咱们呢。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你十四岁的那年走了,就剩下我一个人。
我找了你好长时间,可是音讯皆无,想着活的也没什么意思,就找了一处歪脖树准备上吊,没想到被一个女人救了,还没死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