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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库带晚上如愿以偿的可以和母亲一块睡觉,其实还要加个父亲。慕容泫还是挤过来了,亏得这张眠榻够大,三个人躺进去绰绰有余。
  库带很兴奋的问秦萱打仗的事,问了那么一会之后,眼皮子就开始打架,然后他就趴在秦萱怀里睡着了。
  “真的是长高了点,趴在那里可真沉啊。”秦萱瞧着库带被慕容泫扒拉下来,躺在一边。想起小孩子的分量,她有些高兴。
  沉了不就是长得快么?她很希望孩子长得高高壮壮的。
  “……”慕容泫目光沉沉的看着她,那目光活似几个月没吃肉的饿狼一样。不过慕容泫也的确是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吃肉了,他已经要比那些沙门还要苦逼。
  这段时间先是忙着和太子一系的人周旋,而后又是出去打仗。两个人基本上也旷了一段日子,这会慕容泫目光沉沉,她就知道他想要化身为狼吃肉。
  “……”秦萱看了一眼身边睡得死沉的孩子,还是没有突破自个的底线在孩子身边就怎么样,她伸手抓住慕容泫的衣襟,两个人就往那边屏风后面去了。
  房间内为了防止人受风着凉,放置了两三面屏风,门前一面,榻前一面,供人坐的大床面前还有一面。
  秦萱和慕容泫就是到那边去了。
  多日没有亲近过,格外情热,慕容泫的表现那是热情非常,不过头回结束的也快,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交代了,简直和雏儿差不多。不过他很快又上来,秦萱算算他的年纪,发现他还很年轻。
  年轻男人不管在哪个方面,都精力旺盛。
  两个人浑身汗津津的躺在一块,她喘息了两下,突然想起了什么,“你是不是说我们还有另外一个儿子?”
  因为对着库带时间长了,她一时半会的都没有想起这个事。库带撒娇闹着要弟弟,她也只是当做小孩胡闹。家里独生子女就没有几个愿意父母再生一个和自己争夺父母注意和宠爱的弟弟妹妹。
  她就没有完全放在心上,现在她倒是想起来了。
  “怎么?”慕容泫从她身边起身,一只手撑着看她,笑的额外欠揍,“想生了?”
  “生你个大头!”秦萱恨不得在慕容泫头上给敲那么好几次,“这个节骨眼上生孩子,是嫌弃我事不够多是吧?”
  女人一旦生产,从怀孕到生产,再到完全恢复,没有两年的时间根本不行。她可以缩短,但也需要一年多的时间。一年多,黄花菜都凉了!
  “也是,这时候的确不好……”慕容泫说着看了秦萱一眼。
  这话说的有几分不太情愿,秦萱恨不得把慕容泫给按住好好的打上一顿,不过这会懒洋洋的,浑身上下就算是一根手指也不想动。她过了好会,一条腿抬起来,压在他的腿上。闭上了双眼。
  东宫之内,人人是打气都不敢喘,莫说底下那些服侍贵人的中官还有宫人,就是太子妃也躲了起来,免得自己触到了太子的霉头,就连儿子也被她看管起来,不准他乱走。
  “老三是嫌弃我气的不够。”皇太子坐在那里冷笑连连,“他的那首阿干之歌是唱给谁听得?”
  慕容煦就差点没被慕容泫给气死,只不过他知道皇帝想要的就是兄弟友爱。所以他不能当面发作,而且就是装也要装个样子出来,至于这背后又有什么事,那都是不能拿出来见人的了。
  “殿下在陛下面前做的不错,陛下既然想要兄弟友爱,那么殿下至少要装给他看。”李洋坐在那里,说话的声音都压低了。
  “我要是不给陛下看,恐怕我的下场就和石虎的那几个儿子没有多大的差别了。”慕容煦气道。
  “如今老三是敢当着陛下的面就来,要是日后,还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慕容煦是不相信慕容泫和自己有多少和好的可能。
  和好?呵呵,这个恐怕是要等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老三这个人可是狠的不行,还别说老四肯定也在他那边。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慕容煦手掌握紧,“他还在这世上一日,我便心神不宁,可是又不能下手太明显……”
  慕容煦一句没有那个耐心和慕容泫仔细的周旋下去了,慕容泫等着他露出破绽来,敌暗我明,如何要分辨出他下一刻要做什么?
  “臣倒是有个法子。”李洋沉吟一二道。
  “速速说来。”慕容煦飞快说道。
  “太子不如请太原王来东宫一趟。”
  “然后就在东宫动手杀了他?”慕容煦一听,连连摇头,“杀了他之后呢?阿爷恐怕是不肯的,万一此事闹大了,老四趁机跳出来就不好了。”
  那个四弟在他看来也是野心勃勃,时刻准备着对着他咬一口的狼。真的要是把这个现成的把柄送过去,就算死了个老三,他自己都要赔进去,何况还有个老四在。
  “老四才是阿爷的心头肉。兄弟几个里头恐怕就他最受阿爷的喜欢。到时候恐怕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慕容煦连连摇头。
  “可要是太原王不是死在东宫里头,而是在其他地方呢?”李洋反问,“就算是陛下,没有真凭实据,恐怕也不会轻易定罪吧?”
  “……”慕容煦垂眸思索了一会。他才不在乎慕容泫的性命,如果慕容泫死了,他不会悲伤,只会大笑三声。
  “你说说看,此事要怎么做。”
  既然是不能让他死在宫廷内,那么自然不能在东宫埋伏下刀斧手,怎么做,还得仔细的谋划一番。
  ☆、第215章 鸿门宴
  慕容泫回来之后,被皇帝册封为大司马。大司马这个职位,一般来说由宗室来担任,而且是皇帝的兄弟来做的。如今慕容奎还在,慕容煦还是皇太子,慕容泫位极人臣,已经封无可封。
  不过他封了大司马之后,接着就是处置人,皇太子的几个东宫属官还有慕容泫的几个府官都遭了秧,死的死,流放的流放。这下终于是确定皇帝真的知道些什么。
  秦萱对此不意外,如果皇帝不是真的知道什么,确保太子没有谋反,照着之前他软禁太子的那股狠劲,怎么可能把威胁到他的儿子放出来。只是这次慕容泫的谋划算是白搭了。哪怕做了大司马,大司马位于三公之上,可是想要再封,已经没有可封的了。除非皇帝专门为慕容泫射一个官位,可是这样的话,是把慕容泫置于风口浪尖上。慕容煦那边是恨不得他死。
  不过慕容煦基本上也不可能和慕容泫交好就是了。现如今除了皇帝之外,邺城内的人谁不知道太子和下面的弟弟相争?天家的兄弟之争根本就不死不休,不会有个什么心胸宽广大度原谅之类的。
  秦萱亲自前去送了那个被皇帝抓出来杀鸡儆猴的府官,那个府官的的确确也曾经参与到了对皇太子的那些事里头,但是他不是最主要的,主要的是裴敏之这些人。皇帝没有动裴敏之,而是把一个参与其中,非主要人物给拿出来处理掉。还是想要警告慕容泫。
  慕容泫这里被处理了,慕容煦那里也没逃掉,毕竟私运兵甲是板上钉钉的,可不是慕容泫诬告他,只不过添油加醋让人捅到了皇帝面前而已。所以皇太子那里也是被处置掉了几个人。
  各打五十大板。这就是皇帝的处理。皇太子那边想着皇帝能够彻查这件事,可是皇帝没查下去。
  今日的天气并不是很好,从早上开始就灰蒙蒙落下淅淅沥沥的小雨。这天气最是讨厌,要是下大雨直接让人将蓑衣拿来,可是这么小的雨穿蓑衣有些小题大做,可是不用蓑衣吧,直接出去,一段路走下来,发丝和外袍都要被打湿了。
  “阿兄,今日一定要出去?”秦蕊从窗户那里伸出手,感觉到那细细的雨丝落在手心上。她回头看着秦萱已经吩咐人去准备马了,不禁有些担心。
  “嗯,人今日走,别说今天是下小雨,就算是下刀子也必须去。”秦萱整理了一下,冲着妹妹笑笑就带着人拖着箱子走了。
  她带着家人专门等候在路边,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终于远处出现了几点小黑点,小黑点由远及近,越来越大。渐渐的,秦萱都能听到马蹄声响。
  “几位请留步。”秦萱高喝道。
  负责押送的小吏吃了一惊,秦萱骑马上去,对几个小吏抱拳道,“几位,我想和犯人说几句话。还请通融一二!”说着,她看了一眼身后的家人。
  家人们会意上前将早就准备好了的钱塞到小吏们的手里。
  没有人和钱过不去,那几个小吏面色也缓和下来,“有话快说,不要耽误时辰!”
  “委屈你了。”秦萱看着那个脸色苍白的府官,长叹一声。彼此都认识,而且在慕容泫手下做事,也还算是同僚。
  “秦将军,请转告大王,对太子要多加小心。”那府官面色苍白,但精神尚可,说话口齿清楚,“太子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嗯,这些是大王嘱咐我给你的。”秦萱示意人去看她身后的箱子,那些箱子里头都是黄金百两,“这些是给你路上用,另外还有一部分会送到你家里。”
  府官听后,眼中含泪,双手举起来对秦萱作揖。
  给府官家里也送黄金是老早就定好了的,既然府官做了替罪羊,那么也要让人没有后顾之忧才是。不然这事出来,谁还敢给太原王卖命?
  那些黄金一部分是给府官在流放地和路上用的,另一部分是让他在路上打点。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管哪里都通用,出手大方,在路上这群小吏也不会为难人。
  送走了那个被流放的府官,秦萱坐在马上看着对方走远,一直到看不见了。她才拉过马头来。
  “郎主,接下来我们去哪儿?”家人在旁边问道。
  “还用问吗?自然是太原王府。”秦萱说着,双腿一夹马腹,身体弯下,顿时如同一支射出的箭矢,在道路上驰过。
  今日正好是休沐日,休沐日中不必进宫上值,慕容泫自然也没有进宫。他手里拿着一方锦帛,眉头挑了挑。
  这锦帛是东宫让人送来的,说是请他和秦将军一起在东宫宴乐。以述兄弟之情。真是好笑,这会两人都是心知肚明,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半点的兄弟情谊可谈。只不过现在阿爷还在,众人不得不惺惺作态,装出一副兄弟情深的模样来给父亲看罢了。
  “大王,秦将军来了。”家人在门口的屏风外禀告道。
  “请他进来。”
  不多时,秦萱就来了。身上还带着一股雨水的气息。
  “送人回来了?”慕容泫见状立刻让人去准备姜茶给她驱寒。这会儿年轻,受点冷看不出厉害,但是年纪大了那就遭罪了。慕容泫不敢等闲视之,立即让人去给秦萱取来姜茶。
  “嗯,可惜他了。”秦萱叹口气。
  “是可惜了,所以我们才必须要赢。若是输了,他不仅仅白被流放了。我们一家子谁也活不下去。”慕容泫靠在身后的那弯凭几上。
  “这个道理我懂。”秦萱握紧了拳头,“哪怕伤天害理,哪怕卑鄙恶劣,必须要赢。过程如何没有关系,但结果是好的就可以了。”
  “没错。”慕容泫点头,他想起东宫的事来,“太子邀请我和你去一趟东宫。”
  “去东宫作甚么?”秦萱一听说是太子,不由得皱紧了眉头,“陛下都已经各打五十大板了,他难不成还想要作甚么?”
  “应该是想要做甚么,不过应该也不会太过分。”慕容泫想了一会,“他也不是个蠢货,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
  “希望如此。”秦萱看太子,不管太子做什么,她都觉得太子是居心叵测。“入宫我和你一起去,到时候也好有个照应。”
  慕容泫闻言,不禁弯了弯眉眼。
  太子邀请慕容泫几日之后去东宫,这时机抓的也真是恰到好处,正好就是皇帝把兄弟两个都惩戒了一番之后。
  慕容泫这会正好被慕容奎萝卜加大棒给教训了一番,这会做兄长的摆出姿态来,在皇帝那里可算是刷足了好感。要是慕容泫不去,那么就是摆明不给太子面子,在皇帝那里就不怎么好说了。
  秦萱和慕容泫去了,这两个邺城里头没人不知道他们是搞在一块的。慕容泫生个儿子,那儿子的眉眼里头都有几分像秦萱,要不是秦萱的妹妹是明明白白的未嫁,而且没有任何风言风语,都有人秦萱把自己的妹妹给送到慕容泫那里了。
  东宫的宫宴说句实话,比不上皇帝那样的大手笔,不过勉勉强强过得去,该有的一应俱全。
  乐工,舞姬,还有美酒佳肴。
  只不过在场的个人都心怀鬼胎,没几个有享受的意思。
  秦萱从身边俏丽的宫娥手里接过酒觞,她抬头看了一眼主位上的慕容煦,慕容煦此刻正好看向她,“我听说秦将军善射,是不是?”
  “臣只是会射几只箭而已。”秦萱答道。
  “秦将军过谦了,我曾经听说过秦将军的骑射相当不错,将一铜钱至于百步之外,箭矢可射中铜钱之内。”慕容煦说着就笑了,“就算是鲜卑人自小在马背上长大,精通骑射,也不见得个个都有这样的本事。如今不知秦将军可否在诸位面前露上一手,也算是助兴了。”
  “那么臣便恭敬不如从命了。”秦萱对太子一拱手。她从席位上站起来,那边已经有人取来了弓箭,另外有人将铜钱取来,拿根身子吊着,放得离她老远。
  秦萱不想这么当众表演杂技一样的露一手,自己以前请泰山太守露一手的时候,可从来没有拿出这种架势,方式方法都由老人家定,而不是这样,让别人来定。
  太子这家伙果然是脑子不灵光。
  哦,也许不是脑子不灵光,他可能只不过是想用这种方式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秦萱拉弓上箭,一口气将弓几乎拉成了满月的形状,她将箭镞对准目标,照着原先的习惯,稍稍上移了些。之后场众人只听得嗖的一声,眼前一花,而后,那边叮当一声响。原本挂起来的铜钱被射中中间的方孔,而且系在上头的细绳也断了。
  慕容煦见着喝彩,“好,好箭法!”他看向慕容泫,“三郎手下果然人才济济。”
  “太子过奖了。”慕容泫垂首。
  慕容煦见状,嘴角挑了挑,他看向一旁的李洋,李洋点了点头,对身后一个中官使了使眼色。中官起身离去,不多时就给慕容泫重新倒上了一杯酒。
  酒水上的很满,和方才一样。
  慕容煦持起满满的酒杯对慕容泫道,“三郎,这杯酒我敬你。”
  “臣不敢。”慕容泫手里拿着酒杯却没有多少要喝的意思,他端坐在那里,姿势甚是正经,看的慕容煦心火大起,不过此刻他还是强行压住自己的愤。
  “兄弟之间有甚么敢不敢的,我是你的阿兄,你是我的弟弟。”慕容煦道,“将来你也会是我的左膀右臂,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