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彭薇已经跟程阮说了今晚林南要给她过生日,但她进了包厢后看到包厢里叁层外叁层聚了差不多有叁十个人时,还是被这个豪华的大阵仗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还是低估了林南的组织能力。
这些人大部分程阮都是认识的,除了几个他们身边的女生,程阮以前没有见过,比如彭宇的老婆这类在这叁年中新出现的。
若是放在往日程阮或许还有心情与这些人客套一番,讲讲场面话堆上一脸假笑跟众人social一波,但此刻她只想和林南直接对话,于是她面无表情地径直走到林南身边坐下。
“现在能告诉我了吧?”程阮开门见山。
林南睁开有些混沌的双眼,瞥了她一眼,“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浑水会调查uzi?”
林南打量着她焦急的神色,噙出一抹冷笑,“这不很正常嘛,浑水经常调查各种公司。”
程阮瞪了一眼林南,“是么?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么?”
林南见她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不悦地皱了皱眉头,“怎么?跟我有关系你要怎么样?”
程阮被他反问的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确实,跟他有关系她也不能怎么样。
程阮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分青红皂白的态度实在不会问出想要的答案,反应过来如今她可不是林南的女朋友,并没有资格以这种高姿态来对他说话。求人要有舔狗的态度,于是她端正了态度,缓和了神情,“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来龙去脉就是我找人牵线搭桥让浑水调查uzi。”林南把这件事描述的云淡风轻。
程阮来找他,他就料定了陆西知晓此事了。
“为什么?”程阮见了,不由得觉得他的态度实在过于轻松了。
“调查一个公司需要为什么么?”林南语气颇为不屑。
看程阮这个变幻的态度,他估摸着程阮会来该是为了那个狗东西来游说他的。
“可这对你并没有好处啊。”程阮自然是不知道林南做这件事的初衷,所以她觉得做事总需要有个出发点吧,图利图名,总不能什么都不图吧。
“怎么没有?ipo被退回,不就可以抄底了。”林南斜靠在沙发上,面对面直视程阮。
这句话让程阮犯了难,这种打压抄底的行为在行业内本就屡见不鲜。程阮在没有大学毕业前,读各种商业案例时对这种手段就已司空见惯了,但她此刻不想让林南把陆西的心血就这么毁了,她尝试去说服林南放弃向陆西发难的机会,“...不是还有那么多别的公司,怎么偏偏是...”
“程阮你现在是为你初恋来让我让步吗?”林南直接打断了程阮,眼神尖锐冷厉地看着她,让她心里直发怵。“这种事开弓没有回头箭,牵一发动全身,我现在收手的话那我的损失呢?”
“唉,我....”程阮被林南问的一愣一愣的,她发现自己还是浅薄,林南说的确实在理,这件事根本不完全是林南和陆西之间的利益纠葛,而是他们各自代表的利益方。
程阮拿起桌上的shot喝了一口,找着和林南继续聊下去的思路,她忽然想到这个问题当中的重点,如然uzi本身没问题,那是不是林南想要付诸实践的一切都无从说起了,于是她换了个方向提问题,“那浑水查出来uzi的问题了吗?”
林南挑了挑眉,程阮这个问题还真问在点子上了,“财务造假,欺骗问题,两者兼有。“
程阮此刻心凉了半截,如果一个公司存在这种问题的话,那ipo自然是凉凉了,不说往后股东会不会退股,就是过几年想卷土重来,重新上市,整个审查过程也会非常艰难。
林南见程阮半晌不语,面色凝重,他把手搭在程阮的腰上,凑到程阮的耳边说了一句让程阮惊得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话。
“如果你回到我身边,我就让浑水把后天要发的调查报告撤了。”
程阮难以置信地扭过头,注视着林南放大的俊脸,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话说的也太魔幻了。
她何德何能成为了这件事的关键?
“...你认真的?”程阮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不能再认真了。”林南好整以暇地抬了抬眉,脸又靠的更近了一些,带有酒味的气息喷洒在程阮的脸上,但程阮一点都没有察觉,还是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难以自拔。
陆西结束通话后,疲惫地掐了掐眉心。林南的这一番骚操作是他意料之外的,但却还是在控制之中。只是从今日开始,他要开始正视林南了。不过有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于陆西而言从来都是让他兴奋的事,任何曲折都会在最终成功的那刻给胜利的果实添上一味更加芬芳迷人的尾韵。
无挑战则不足以显示能力。
他参股进uzi的时候,rachs已经是绝对的大股东,且rachs和众多投资方不一样,从来都是控股控权,所以他早已经有了rachs入手就会有财务作假的准备。就是没有这个准备,按照他一贯的处事习惯也会给自己留后手,寄希望于别人从来不是他的风格。
他划着手机通讯录,拨通了温晗的电话。
“怎么了,bro?“温晗此刻正在外面吃饭,一派嘈杂的人声。
“见个面吧,uzi的事。”
“行,去哪儿?”温晗一听是uzi的事,立刻正色起来。
“你定。”
温晗前几年一直在rachs的团队内,去年年底才回的国,对于rachs内部如何打理uzi可谓是再清楚不过了,如若当年不是温晗的引荐,陆西也不会入股uzi。而且他在rachs的几年中和rachs的实际控制人alice关系十分紧密,所以如今这件事陆西要和rachs直接对话,那温晗就是最好的中间人。
陆西结束电话后,很快收到了温晗发来的地址,是外滩8号的whiskybar。
陆西收到这条微信后,把地址转发给了程阮,但直到他下楼发动车后也没有收到程阮的回复。
程阮此时还盯着林南,不知作何感想,一脸的懵逼。即算是此刻陆西一通语音打过来,她也回不过神来接。
“...林南你现在这样什么意思?”程阮觉得整个谈话方向已经全然偏离她的设想。
“字面意思。”
“我回到你身边干嘛?”程阮的脸瞬间黑了一半,她问的是林南更深层面的意思。
“结婚。”林南脸上的表情,把这这石破天惊的两个字说的像是吃饭一样轻松。
“你他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你要不要最近挂挂专家号看看脑子啊?我怎么和你结婚啊?我们上次聊的白聊了是伐?”程阮反应过来之后脸上有种被水泼了的表情,她已然忘了自己来这一遭是为了探口风而来。当结婚这么神圣庄严的事被林南聊起来像过家家一样稀松平常时,暴涨的怒火让她克制不住地恶言相向。
程阮的嗓音不低,震怒让她没有顾忌此刻还在一个多人场所内。她骂完后周遭的人都投来惊愕的目光,一脸的询问。人五人六的林南可好久没有被一个女人这样凶神恶煞地吼了,实在是难得一遇的场面。
“程阮如果你觉得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何晴之,那她已经不存在了。”林南倒是不生气,旁若无人地继续道。
“她不存在?你心血来潮又和她分了,现在来找我,有什么意义啊?我就是你拿来气她的工具是吗?”
程阮认为林南和何晴之的再度分手,不过是这痴缠颇深的两人再一次的合久必分的一场闹剧而已,并不觉得从始至终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所以林南提起这个话题时,程阮只觉得林南又开始要用起她这个工具人了。
她才不要作何晴之的替身,她对何晴之的厌恶恨不得何晴之走在大马路上能有一道雷直接劈下来,瞬间去世,最好是烧焦那种。
“你觉得我搬到你家旁边也是心血来潮?我把钻戒留着也是心血来潮?”林南拉着程阮的手,眼中流露出一种易碎的脆弱。“你回到我身边,陆西的公司我保证他安安稳稳上市。”
林南这句话说的恳切,和她在一起的两年多内,林南从没有求过她,这突如其来的示弱让程阮的脑浆都要沸腾了。但也就仅仅沸腾了一会儿,冷静下来的程阮想起叁年前何晴之坐在她面前对她诉说着和林南过往的那个晚上,“如果你把身上何晴之碰过的地方都切掉,我就重新回到你身边。”
程阮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抹估计只会在白雪公主后母脸上才会出现的恶毒微笑。
切鸡巴吧你。
狗男人。
林南的脸色在听到这句话后,霎那间黑成了无光的夜,这句话让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难道去换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