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用现银,李满多相信,如果这些贪官在京城的话,希望有一两个银钱不凑手,想抱着侥幸心思将银子将这证据给送到她手中呢?让她去查人,无异于大海捞针。
李继业这一走,万年慈父李七爷就真是日日吃不下饭,一会儿跟姜氏抱怨,“李九那性子,我只求他不要惹祸……”转头又跟李九娘说,“九娘,你哥哥要是成了小秀才,爹就给你说一门比八娘,算了,八娘比不了,咋们就十娘比。”
这见着李满多又道,“你哥要是考不上,咋们也不能打击他,参与最重要……你说他要是考不上,眼看着这一年的努力都白费了,一下子想不开,那可如何是好,要不你把你哥找回来了,他要是有个三成两短的,咋们家的这日子可就不过了……”
回头又跟院子里人炫耀起来,“我们九哥,那平日就是皮实了一点,可是却厉害的紧,以前他是不读书,可只要他像读书,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别人考了三五回又如何,童生了不起呀,这会儿就给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看看,什么叫一鸣惊人……”
姜氏&李九娘&李满多&众人:李七爷这是疯魔了,要不要请个人回来跳跳大神?
李七爷的大神没被跳走,那边府试也出了成绩,大哥二哥三哥八哥并李九哥在榜上,上回差点就进入秀才名列的李家四个,连府试都没有过……
三夫人听着这结果,呼啦一声就倒地上,经过一堆人的抢救,终于悠悠转醒,她是真的后悔的要死,醒过来就恨不得拿头装墙,“都是我害了我们四哥,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
李三爷毕竟比较清醒,冷声呵斥一声,“老四的年纪还小,有什么,不过一两年接着考就是,你在这里哭天喊地的,让他知道,岂不是心里更难受。”
三夫人真是恨死自己,可惜世界上哪儿还有后悔药。
李七爷一高兴,拉着李继业看,“不愧是我儿子,好小子,爹就知道,你不错……还是你娘把你教的好……呜呜呜……你娘泉下有知,那该多高兴……”
李继业看着旁边的姜氏,略显尴尬,裂开嘴巴道,“爹,你哭什么……我还要准备考秀才,将来考举人,将来……”他编不下去了……
李满多却在跟言无玉商量,“我想借着你的园子,试一场戏。”
言无玉有点不明白,看着她,眉眼已经张开,虽然算不得天姿国色,倾国倾城,那一份让人忽视的美艳也让人动容,“十一小姐你,并不一定要做什么?”
李满多道,“我是想接着先生你的东风,扬一次名。”如果自己的名字可以灌注在这个帝都的上空,成为一个名动之人,那么,她就不会轻易的被人从客栈扛出来,要将她埋没在荒野之处……
兴宁伯爵府如日落一般的余晖已经无法为她提供遮挡,那么就只能让自己成为别人不该轻易动一动的人,她只有站在世人面前,就让那些想要动一动她的人,有个掣肘。
她生为女子,家世不显,想要出名并非易事,如果不想走巴结权贵,沾染桃色,那么唯有依靠自己的才能。她要出名,很快的出名,身边站着个言无玉,哪儿还有比言无玉这里更能聚集权贵的地方,她恰好又对着戏有几分的心得,即使明知道这带着利用他的心思,她想,大约言无玉也不会在乎。
言无玉不明白,劝导,“人世间多少人被名所累……”有点时候,他也想觉得累。
李满多道,“我如今无名,并不知道名所累为何,等那一日到了,大约因自己所追逐,也该无怨无悔!”
所以,李满多挑选了一些人家,递上自己的帖子,免费邀请了一批人,有她说认识,也有,她觉得应该可以认识的……
大家对这个试戏很觉得很新奇,又是免费,加上又在言无玉的戏园子,所以,整个戏园子座无虚席。李满多在后台换衣服,铜镜中映出她的脸颊,苍白中带着绝傲,平淡中带着傲气,她嘴角一抬,露出一丝的笑,温婉贤淑,美颜无双,那戏服穿在身上,虽无那画卷上的美人精致,可是倒也模仿了七八分,彩金的手艺向来十分好……
李满多与戏班子的人已排练过,大约她天生有股子让人羡慕的聪慧,大约要做到言无玉那样对艺术的境界还需要很多年,可是她却能抓着某点精髓,让人觉得还可一关,所以,这些人对她倒是没有太多反感,这让她有生出几分自信!
随着锣鼓声响,她是踩着节奏上场,一场独一人的剑舞舞的烨烨生辉,她素来身软小巧,比那种娇柔软弱多了一份英气,又因本身妆容,英姿勃发,更显出一份硬朗。一个俏丽英姿的少女跃然在台上。她素来极易吸引人目光,又加上本生不差,哄闹着的戏台子安静了下来。
新侨郡主被裘明义拉着过来看戏,见着那少女,一时间是凝眉不已,按理说,这个少女,她应该是熟悉的,可是此时此刻,却觉得大约她真的年华老去,瞬息之间,很多东西都在成长……
这一场戏是一场游园惊梦,年少时候的宝相公主,恣意而辉煌的青春,随着那一声父皇,叫的人心晃荡。她盈盈一拜,娇憨又雅致,似乎给她无尽的荣宠也应该。
她虽然无显贵出身,可是却将受尽宠爱的公主表现的淋漓尽致,让人想起了出自曹植《白马篇》的那句:白马饰金羁连翩西北驰。借问谁家子,幽并游侠儿。
如今正是,锦衣似繁华,持剑舞花丛,借问谁家女,娇宠一公主。
正文 第四百四十三章考上了
第四百四十三章考上了
她站在那儿优雅的谢幕,可是却很多人久久不能平息。
如果言无玉的戏在前,绝对无法有这样的效果,她不过捡了一个先机。
有人为言无玉抱不平,言无玉却只是浅浅了说了一句,“我最难过的哪一天,是她抱着酒陪着我喝……”没有人能感受他心里的那种卑微和薄凉,他是无力而不争,而她,似乎已经再开始就已经放弃。
她守住自己的心也守住自己的尊严,在别人看来,太过无情,可是,若爱人比爱自己,那将是无尽无味的伤,这伤会将一个人摧毁,算是自己被自己打败,可是她越过自己,甚至,她打败了自己,爱那个人的自己,和爱自己的自己,她选择了爱自己然后再去爱别人……
那戏,宝相公主的传奇,像魔鬼一样带入这言无玉的情绪,或许开始他开始只是为了这戏剧的演绎,只怕到了后来,却加入了数分的真心。
宝相公主的罪,宝相公主的孽,就像盘旋在头顶的梅雨时节的浓雾,化不开也抹不掉,那种罪孽让人深深的着迷,她为了自己的利,为了自己的欲,那么的拖着一群人沉沦……
到了后来,言无玉都不知道,这个宝相公主是不是李满多心里生出来的孽,她用着这样的手段,在抗争着她无法抗争的罪孽……
有人说,李满多是一只飞上枝头的鸡,而言无玉却觉得,李满多本生就是一只凤凰,只是暂时落在了鸡窝里。她的恣意嚣张,从不是来源别人,而是她告诉别人,她有嚣张的资本……
这忍不住就有人想起了成了太子妃的瞿应娴,比起她来,李满多这个身份,给她提鞋都不配,可是,却让人觉得,她活生生的压了这位太子妃一头,此后数年,再约再也没有比她更加出彩的少女,凭借一出戏,凭借着无以伦比的天资,将自己的耻辱洗刷的干干净净!
李满多并不知把自己逼入绝境的是这位太子妃,如果知道,她大约还想着多窜两场,告诉她,我回来了,就这么大摇大摆的……
府试完就是院试,李满多打听了一翻,针对这次的考试拟了一个参考规划,压着李继业将那些题背的不至于滚瓜乱熟,只求考场当日能用的上一二……
八月底的时候,院试的成绩出来,李继业还真是替李家七房争了一口气,秀才的第一等廪生没捞上,挂在二等“增生”末尾,无领取公家领取廪米津贴,但有一定免除差徭,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的特权。
李家就一人榜上有名,成为李家孙辈第一个,而且是第一次下场就连过三关,成为秀才的人,一时间的成为李家老太爷心尖的人。
李家老太爷带着李七爷给祖宗上香,一时间李家四爷这样的人才都往他身后去。想想也是,就算在一批秀才中,李继业都算是很年轻的人,还有几个秀才,已是白发苍苍。
十八岁的秀才,还有很多年,还有很大的机会往上升!就在成为秀才第二天以前觉得李继业是狗屁绣花枕头的竟然是获得了这一代十分著名的冰人的青睐,一口一口秀才老爷,叫了李继业都不好意思起来……
可惜李继业心不在此,想起了什么,跑回去写信去了。
姜氏替他将这些人挡去,一时间李继业感慨万千,理解李满多曾经给他说过的话,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烟消云散,等你站在高处,多的是人仰望你!
李家老太爷准备走个关系送李继业去国子监,一切走公中,连月钱都给他翻了几倍。一时间让大哥二哥等落第的各位兄弟咬碎银牙!
李满多握着收到的那一堆银子,中间找出的大约百来两,看来对方还是有些心虚,把银子给剪开了使用,可是李满多找出来,一一拼凑在了一起。
她相信自己只要把这个贡献出去,必然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转御史台去的任职的卢严敬来拜访,先是恭贺李继业一翻,少年有为,后赞叹她的戏,简直是天上人间。李满多挑好措辞,一一回应,回绝不得,也去几家,一时间的名头竟超越早在贵族圈又盛名的十四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