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晚，叶明菲五人按照计划守在董家、凌家和严家，并没有收获。
第二天段天涯赴约与柳生飘絮去拜祭柳生雪姬却直到天黑都没有归来。虽担心段天涯，四人依旧决定按照原计划行动。上官海棠、小林正和狄如燕继续去了他们负责保护的三家，叶明菲留下策应，顺便等段天涯回来。
如此一直等到了入夜，叶明菲便看到小林正负责的董家发出了信号弹。收到小林正的信号，叶明菲没有多想便往董家冲去。冲到董家门口，就碰到了柳生飘絮和段天涯。
“段叔叔，他们的目标是董家！”叶明菲喊了一声，目光落在柳生飘絮身上却顿了一下。
若是柳生飘絮出手，在段天涯有伤在身的情况下，唯有叶明菲有几分把握能够挡下她。可这样，叶明菲绝没有余力相助小林正了，偏偏段天涯的伤势不适宜动武。
随着董家喊杀声响起，火光大盛，段天涯不及多想，便抽刀冲了进去。叶明菲虽防备着柳生飘絮，却与他们一同冲进院中。进了董家，小林正一人挡下十几名黑衣人已经陷入苦战，又有许多黑衣死士正在四处放火杀人。
“先救人！”段天涯暴喝一声，率先冲入了火场。
柳生飘絮看了叶明菲一眼，竟然拔刀杀向了黑衣人。叶明菲不明白她的用意，但见柳生飘絮无意与他们为难，轻剑一展也杀了进去。
柳生飘絮武功很高，哪怕段天涯没有受伤，只怕也比之不得。有柳生飘絮、叶明菲加上小林正和段天涯很快将黑衣人杀退。不过董家在这一役中死伤过半，那些黑衣人却一个活口都没有留下。
“任务失败就自杀，果真是东瀛忍者的作风。”看着最后一个黑衣人死去，叶明菲有些失落又觉得意料之中。
叶明菲曾数次与东瀛人交锋，无论是武士浪人还是专精于暗杀的忍者多悍不畏死。对于这种不成功便成仁的作风，就算对东瀛没什么好感，她也不得不承认，这种精神很可怕。
“如此，我们依旧没有证据。”段天涯皱眉道。
“段师兄，你的脸色不太好，刚才你不该出手的。”小林正摇头道。
“救人如救火，这种时候，哪里顾得了这么多。”段天涯无奈。
“可是你的伤——”柳生飘絮关心道，“刚才你几乎被人夺了刀，看来你的功力退的厉害。”
“我没事，暂时死不了。”段天涯摇头道，“吃了明菲的药，已经好了很多了。”
“药不是万能的，要是你不多加保重，把药当饭吃也没用。我早就和你说这几天尽量不要妄动武功了。”叶明菲叹气道，“你这样子会留下暗伤的，一旦变成旧伤，我可不会治。算了算了，到时候我问问秦风哥哥有没有办法吧！”
不知叶明菲口中的秦风哥哥是什么，段天涯却感觉到了小姑娘的关心，笑道：“多谢！”
“你的伤，我会想办法的！我不能在此久留，先走了！”柳生飘絮含情脉脉地看了段天涯一眼，转身离开了。
“柳生飘絮今晚为什么会帮我们？”小林正看着柳生飘絮离开的背影惊讶道。
“或许她和她姐姐一样喜欢段叔叔啊！”叶明菲随口道，“可是，段叔叔不是她的姐夫吗？真是奇怪！”
叶明菲有些困惑，柳生飘絮的表现明显是是心仪段天涯。可段天涯是柳生雪姬的丈夫，就算柳生雪姬已经死了，喜欢自己的姐夫难道不是很奇怪吗？
“大人的感情可真是麻烦！”叶明菲嘟囔了一句道。
因为动了武功，段天涯的伤势又加重了。让小林正连夜去见副帮主，汇报董家被袭击的事情，叶明菲则陪着段天涯回客栈休息。上官海棠和狄如燕依旧守在另外两家，叶明菲也要去和两人说一声这边发生的事情，以免他们担心。
“段叔叔，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叶明菲道，“你与柳生雪姬相恋的时候，柳生飘絮多大啊？”
“十二三岁吧，你怎么突然想到问这个？”
“那柳生雪姬死后，你是这次在巨鲸帮才再见到柳生飘絮的吗？”
“不错！”段天涯顿了顿道，“你一个小孩子，总是问这些做什么？”
听到段天涯的话，叶明菲却觉得越发奇怪了。柳生飘絮认识段天涯时不过十二三岁，也就和她的真实年龄相差不大。十二岁的叶明菲表示她对大人那些情情爱爱才不懂呢！
段天涯到巨鲸帮不过三四日功夫，柳生飘絮与他见面也不过三五次。难道世上真有那么多一见钟情吗？
柳生但马守输送内力给柳生飘絮，就是为了柳生飘絮出手给柳生十兵卫报仇。既然如此，这么多年来，柳生但马守一定会不遗余力教导柳生飘絮复仇之事。就算柳生飘絮不屑于给柳生十兵卫报仇，真的会这么快就放下一切爱上段天涯？
“没什么，我只是随口问问而已了。”
第322章 崖下玄机
柳生飘絮对段天涯的心思暂且不说，段天涯对柳生飘絮显然有几分爱屋及乌。毕竟，小林正也说过长大的柳生飘絮与她过世的姐姐柳生雪姬非常相似。且当年柳生飘絮还曾不遗余力帮段天涯和柳生雪姬约会，助他们私奔。
段天涯虽为密探，却很容易感情用事，做为一个不懂情爱却阅尽旁人陷入情爱疯魔之状的小叽萝，叶明菲对此相当忧心。
哎，为什么这些大人总是让小孩子如此操心呢？心思太重，小孩子会长不高哒！
确认了段天涯的伤势，又拿了新的伤药给他，叮嘱他不要乱动内力后，叶明菲才自己回到客栈休息。
第二天一早，上官海棠就火急火燎地找来了。
柳生飘絮几次手下留情又帮他们击退黑衣人，让上官海棠笃定了柳生飘絮与柳生雪姬一样深爱着段天涯。同样暗恋段天涯的上官海棠将心比心，相信柳生飘絮绝不会伤害段天涯。
所以，当柳生飘絮拿着柳生家专治碎骨掌的双龙丸过来，上官海棠想也没想就将药给段天涯服用了。除了双龙丸，柳生飘絮还带来了柳生但马守和李天昊准备在今晚动手篡位的消息。
然而没想到，柳生飘絮的话没有说完，服用了双龙丸的段天涯突然吐血不止。
小林正怀疑柳生飘絮有意加害，而段天涯却深信柳生飘絮不会害自己。上官海棠心急之下，便来找叶明菲想办法。
“上官姑娘可一点不像密探。”知道事情的原委，狄如燕不由摇头道，“她的心太软了！”
做为一个大内密探本不该轻易信任任何人，可是上官海棠对柳生飘絮却全无戒心。哪怕不怀疑柳生飘絮，对于柳生飘絮从家里偷出来的双龙丸也该查看一二才是。
“其实心软的并不止海棠姐姐。”叶明菲突然道，“段叔叔还有京城里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一刀哥哥内心都是很柔软的人呢！”
常理中密探不会在自己的任务中去救素不相干的人的，可是归海一刀却愿意施以援手。密探本该冰冷，可段天涯和上官海棠却心中有情谊。正因为如此，叶明菲才愿意与上官海棠等人联手。不仅仅是目的一致，还因为他们的这份心软啊。
叶明菲和狄如燕随上官海棠赶到之后，却见小林正一个人守在院子里。
“小林先生，大哥怎么样了？”
“柳生飘絮说她有办法救段师兄，只是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小林正一脸无奈道。
小林正对柳生飘絮并不是很信任，可是耐不住段天涯和上官海棠非常相信柳生飘絮。既然柳生飘絮在给段天涯疗伤，他们倒是不好中途打搅，只能守在外面。
等了半个多时辰，柳生飘絮从屋中出来，一言不发的走了。上官海棠和小林正忙进去看段天涯，就发现段天涯不仅毒解了，内伤也好了。
“大哥，飘絮姑娘到底用了什么办法治好你？”上官海棠好奇道。
段天涯摇了摇头，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狄如燕和叶明菲都不是不会看脸色的人，见段天涯如此，自然不会追问。
对于柳生飘絮带回来的消息，他们将信将疑，但依旧准备依此准备起来。暗中联络了巨鲸帮副帮主，将计就计，让李天昊在李政楷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柳生飘絮不愿意相助柳生但马守对付段天涯，段天涯武功已经恢复，加上叶明菲等人，柳生但马守和李天昊最终还是失败了。
因为柳生雪姬和柳生飘絮的缘故，段天涯不愿意对柳生但马守赶尽杀绝。然而，柳生但马守却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结局。
为了阻止柳生但马守切腹自尽，柳生飘絮出面为他约战段天涯。三日后在柳生雪姬衣冠冢前决一死战。明知不是柳生但马守的对手，段天涯还是不顾上官海棠和小林正的劝阻，应下了这一战。
“恩怨情仇果然是世上最难理清的事情。”望着柳生飘絮离开的背影，叶明菲叹了口气道。
狄如燕揉了揉她的头发道：“你小小年纪做什么哀声叹气啊！”
“我每次变小的时候，都好难过，为什么我不能长大啊。可是有时候想一想，不长大其实也挺好啊！至少没有长大，好多事情就不需要我操心了。”
“虽然你没有长大，但是我看你操心的事情也不少。”狄如燕笑道。
明明小小的一个人儿，却什么闲事都喜欢管一管，也不怕危险。
对于段天涯这种近乎找死的决战，叶明菲并不想表达任何观点。她虽小，却也明白段天涯为什么要答应。柳生但马守有再多不是，他欠柳生雪姬和柳生飘絮的却太多。
不管是为了因他而死的柳生雪姬，还是为了他几次违逆父亲的柳生飘絮，段天涯都无法拒绝柳生飘絮的要求。
叶明菲想了想最后拿了十颗纳元丹给段天涯。与柳生但马守相比，段天涯最欠缺的就算相差几十年的内力。叶英一向不许她乱吃这些药丸，怕她过于依赖外力。不过出门在外，叶明菲还是会备一些以防万一。
“这是什么东西？”段天涯吃惊道。
“纳元丹啊，你的内力与柳生但马守相差太多。有了纳元丹，至少能够让你增加两三成的胜算，免得海棠姐姐他们看你都像是去送死一样啊！”
“谢谢，不过——”
“不过什么，给你就好好用着吧。你可以对柳生但马守手下留情，但是柳生但马守恨你入骨，是绝不会容情的。”叶明菲叹息道。
段天涯无奈地受了她的好意。
到了决战之日，柳生飘絮陪着柳生但马守前来，叶明菲四人也同样陪同段天涯前往。
柳生但马守真的恨极了段天涯，他的武功本在段天涯之上，竟然还用了金针刺穴之法，激发自己的潜力。要知道金针刺穴虽然可以短时间内武功大进，但是超过时限，很容易油尽灯枯。
好在段天涯吃了纳元丹，内力大进，才没有一败涂地。
半个小时一过，金针刺穴的效果消失，柳生但马守不敌。正如叶明菲所言，柳生但马守赢了不会手下容情，但是段天涯却会为了死去的妻子刀下留人。
然而就在段天涯转身之际，柳生但马守却一跃而起，一刀砍向了段天涯后背。这一下子变故，叶明菲四人站在远处瞧的分明，想要出手解救却已不及。最近的柳生飘絮骤然出刀相救，然而仓促之下，竟将柳生但马守打下了悬崖。
“父亲、父亲——”柳生飘絮也没有料到柳生但马守会摔下悬崖，竟一下子晕死过去。
“飘絮，飘絮！”段天涯忙上前扶住柳生飘絮。
叶明菲四人跑到悬崖边，已经不见了柳生但马守的踪迹。
段天涯担心柳生飘絮，抱着人下山，上官海棠和小林正紧随其后。
“姑姑！”叶明菲站在悬崖旁，往下望去。
狄如燕站在她的身旁：“这一幕不知道为什么有些似曾相识。”
“当年，爷爷用假狄如燕骗姑姑就是这招啊！”叶明菲摸了摸下巴道。
“柳生但马守的武功本在段天涯之上，他事先又不知道你会给段天涯纳元丹，为什么会用金针刺穴这样的方法来决战呢？”狄如燕颔首道，“细想起来，倒是有几分画蛇添足。”
“不管是不是真的，下去看一看就知道了。”叶明菲直接拿出了长索。
姑侄两人顺着长索往下，还没有落地就受到了攻击。想要骗过段天涯和上官海棠的眼睛，柳生但马守不会真的一点伤也没有。哪怕做了许多准备，落下来的时候，他还是受伤不轻。
为保密，崖下只有一名弟子接应，柳生但马守没想到会有人下来查看他的生死。
“两位真是好本事！”柳生但马守站起身道。金针刺穴是假，但是与段天涯激战一场，他也确实耗损不小。
“还是柳生先生厉害一些！”狄如燕笑道，“只是我们实在是不明白柳生先生这唱的又是哪出戏啊？难道柳生先生在巨鲸帮设下这一局，只是为了让飘絮姑娘卧底到段天涯身边？”
“不该知道的事情最好不要多问。”柳生但马守微微眯了眯眼睛。
“不管问不问，柳生先生都不愿意看到我们从这里离开的。既然如此，我们总是要问个清楚呀，谁让小孩子好奇心重呢！”叶明菲笑眯眯道。
“天下间只怕也找不出第二个比你更难缠的小鬼了！”柳生但马守叹了口气，他的手已经握紧了刀柄，面对眼前这个有些诡异的小孩，并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放松。
“姑姑，另一个交给你！”叶明菲正色道。
说起来似乎有些胜之不武，若是柳生但马守全盛之时，叶明菲未必愿意正面应战。可是现在，至少有五六成胜算，对于这样的机会，她并不想放过。
白嫩的小手握着剑柄，叶明菲感觉有一种奇怪的力量灌注了身体。在这一刻，她突然有些明白西门吹雪执着于在决战中突破自我的心情。
狄如燕下意识往旁边走了几步，直觉告诉她，这一刻对于叶明菲来说非常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