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听他下一句,“她已经二十三了,这是她的职场,她得有自己的处事应变能力,而不是凡事都要我在背后照料周全。而且,她要是被欺负了,哭的最惨的人,恐怕不是她,而是欺负她的人。”
天鹅公主哪儿是任人宰割的小兔子。
她不去欺负别人就好,别人要是欺负她,她必然十倍百倍地偿还。
江泽洲低头,思忖片刻,唇畔溢出明晰了然的笑。
“但是娱乐圈不像舞团,她身边的人也不像小橙子那样简单,你真对她这么自信?”
贺司珩眯着眼,似乎认真思索了一下,说:“不自信,但那又怎样?她要是真被欺负了,无法全身而退,不也还有我护着她吗?”
江泽洲挑了挑眉,心道,这才是他认识的贺司珩——凡事以今兮为先。
见到不远处,导演和制片走向观众席,江泽洲起身站起来,扣上西装纽扣,低眸间,问贺司珩,“那我先走了?你呢,家里司机过来,还是我让我的司机送你回去?”
贺司珩说:“今兮开了车。”
江泽洲:“原来不需要找司机,你就是司机。”
贺司珩冷冷一剂眼刀飞了过去。
江泽洲先他一步下去,制片迎上他,注意到贺司珩还在位置上坐着,疑惑,“江总,您朋友不和您一起吗?”
“不一起,他还有事。”
“啊?”
虽说贺司珩要低调,但江泽洲投了这个节目那么多钱,适当地运用些特权,也无可厚非。他似是不经意地提起,“我一妹妹,恰好参加这个节目,他不放心,过来看看。”
制片心一颤,“您妹妹?”
“嗯,”江泽洲没有澄清他和今兮的关系,他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模拟两可的,让人起疑的关系。他眼尾曳出漠然笑意,“她这人低调惯了,不喜欢靠着我俩的名儿。不过这到底是她第一次上节目,我俩放心不下,特意过来看看。”
“她是……”
“你觉得,哪位像是我妹妹?”
“这,我哪儿知道啊?江总直接说就好。”
江泽洲隐晦一笑,只是从演播厅走出来的路上,走廊两边都是化妆间。每个化妆间外,都会挂着舞者的名字,他刻意在挂有“今兮”名字的化妆间多看了几眼。
制片人和导演也是个人精,立马道,“这位是南城芭蕾舞团的,表现一直都不错,对舞台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们都挺看好她的。”
江泽洲神情疏冷,无波无澜道:“到时候看播出效果吧,我要的不是个人舞台效果如何,我要的是收视率。”
冷冰冰的话语,和无法捕捉的态度,又让制片人和导演模糊不清了。
他这妹妹,到底是不是今兮?要不是今兮的话,那又是谁?
……
江泽洲走后没多久,贺司珩也离开。
来的路和去的路一样,经过化妆间,他站在今兮的化妆间外,抬手,轻敲门板。
叩叩叩三声。
里面传来今兮清冷的嗓音,礼貌又疏离,“请问哪位?”
“我。”
话音落下,安静几秒。
很快,门被人从里拉开。
贺司珩从今兮的脸上看到了预料之内的惊喜。
今兮:“你怎么进来的?”
贺司珩:“就这么进来的。”
回了跟没回一样。
她翻了个白眼,而后,拉着他手,进化妆间。
今兮还要整理东西,把贺司珩晾在一旁。她背对着他,问:“你到底怎么进来的?这儿可不是舞团,随便谁都能进来。”
“江泽洲过来有事儿,我跟他过来看看。”
他这话,让她想起刚才工作人员说,华锐资本的人过来。原来是这样。
今兮又问:“江泽洲人呢?”
贺司珩:“走了。”
她点点头,没再多问。
东西都收拾好,她说:“好了,回家吧。”
贺司珩接过她手里的东西,另一只手下意识地伸过去,要拉她的手。似是想到什么,手伸在半空,又不动了。
于是今兮伸过手,想要握住他。
猝不及防的,他躲过。
今兮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眼梢冷冷吊起,“你什么意思?”
贺司珩:“我只是在想,外面那么多人,要是被人看到你有男朋友,会不会不太好?”
今兮冷着脸:“为什么会觉得不好?”
“毕竟你可是要上电视节目的人,万一节目播出之后,有人看上你,邀你进娱乐圈,你以后说不准大红大紫。”贺司珩不急不缓地说,脸上有着微末笑意,只是那笑,始终不达眼底,“娱乐圈的女明星,有男朋友,似乎不太好吧?”
“我没有进娱乐圈的想法,”今兮脊梁骨挺直,语气平静极了,“还有,真是谢谢你这么为我考虑,但是我不需要。”
说完,她甩下脸色,拉开门,就势往外走。
门拉开,又被人猛烈地合上。
贺司珩把她压在门板。
今兮反应激烈,在他怀里挣扎,气的胸脯起伏不停。她眼睫掀起,怒目而视,刚准备开口,嘴巴就被他堵住。
他的吻清冷,又滚烫。
今兮从未感受过这样迫切的吻,蛮横又霸道,恨不得想把她撕碎,烈火灼灼,有燎原之势。她在他怀里挣扎,双手被他举起,压在门板上。
她口中的呜咽和反抗,被他齿间气息湮没。
渐渐,她停下抵抗。
贺司珩退出她的唇,不稳的气息由她唇畔渐移,滑过她脸颊,落在她耳边。他亲昵地吻了吻她的耳根,食髓知味的语气,喑声道,“我才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今兮困惑,“什么?”
贺司珩眼底一片黯色,他短促一笑,“没什么,只是觉得,挺好笑的。”
让今兮进娱乐圈,好笑。
转地下,好笑。
最好笑。
当属那句,近水楼台先得月。
离她最近的人,永远都是他贺司珩。
因他这莫名其妙的话,今兮上下抬眼打量他,“你到底在说什么?”
贺司珩淡声:“没什么。”
他拉起她的手,又将动作间扔至地上的包捡起,开门往外走。
得不到解答,今兮纠缠不休:“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贺司珩:“像什么?”
她拧了拧眉,“上了床不戴套也不负责的渣男。”
贺司珩气笑:“我还渣?”
“现在挺渣的,吊人胃口。”她说。
“没吊你胃口,只是觉得没什么说的必要。”
“……哦。”
既然他说没必要,她也没再追问。
出了摄影棚,贺司珩问她:“车停哪儿?”
今兮往一处指了指,“那边停车场里。”
小型停车场里停满了车,大多是明星的保姆车。因此,今兮那辆白色宝马在一众黑色保姆车里,格外惹眼。
二人坐进车里。
贺司珩低头系安全带时,驾驶座车窗猛然被人敲了敲。
他伸手,降下车窗。
车窗贴了膜,里面的人能看到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随着车窗降下,贺司珩看到,祁燃脸上的笑,逐渐退散,神色僵硬。
好在祁燃很擅长掩藏情绪,不消多时,就恢复一贯的散漫:“抱歉,这好像是今兮的车,请问你是?”
副驾驶座的今兮听到他的声音,忙转过头,“祁燃?”
祁燃往下弯了弯腰,这才看见坐在副驾驶的今兮。
祁燃笑着:“不介绍一下?”
今兮落落大方:“我男朋友,贺司珩。”
“这是祁燃,我在江城的朋友。”
“你好。”
“你好。”
二人的问好,单单只是话语里的好。
对视间,眼底均有敌意。
贺司珩的敌意藏在漠然中,祁燃的敌意藏在慵懒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