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资本为王的时代,资本想要捧谁,谁才能火。”缪雪说道。
  “所以你是这样才跟白——”陆昭昭欲言又止。
  “我说了我不想这样的,但我没的选。”缪雪冷言冷语。
  “怎么会没的选?”牧遥不懂她的逻辑,缪雪为什么要靠白绍成去巩固自己的排名,这种行为说得难听一点就是用身体跟魔鬼做交易。只要她不肯,白绍成又能拿她怎么办呢?
  “等等。”陆昭昭突然想到了什么,“白绍成不会就是你今晚说的那个男人吧?”
  “就是对你实施……那个变态,他居然想对无辜的女孩下手。”陆昭昭说道:“你疯了吗?他那样对你你还要跟着他?你可别告诉我你爱上他了。”
  陆昭昭想骂娘,这是什么畸形的心理,又是什么庸俗的爱情。
  “你觉得那天的事情,是他一手策划的吗?”缪雪问道。
  “难道不是吗?”
  “他一个人怎么可能做到这些,所以我说你们太天真了。”冷风拂面,缪雪胸腔里那颗心脏跳得厉害。
  “还有帮凶吗?”牧遥问道。
  “你猜。”缪雪不肯说出实情,这让陆昭昭和牧遥很抓狂。
  牧遥仔细回想那天晚上的事,在她晕倒之后的事她实在记不清了,所以她只能往前面去想。
  那天她原本是在公司跟着老师学跳舞,公司突然安排她和缪雪代表公司去参加高胜寒的生日宴会。本来她是不想去的,可是高律师是沈亦淮的代理律师,她心理上没有之前那么抗拒。缪雪也去,她不想丢下缪雪一个人,于是便应允了。
  公司特地把她们打扮得漂漂亮亮,安排专车把她们送了过去。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牧遥脑中浮现。她突然觉得她和缪雪像是被公司当成礼物一样送了出去。
  “是公司安排的,对不对?”牧遥语带颤抖,她不敢相信这样的事实。
  如果是这样,那一切都说得通了。
  公司相当于是利用旗下艺人对资方实行性贿赂,而她们根本是被蒙在鼓里的。牧遥走运,逃过一劫。缪雪就被当成她的替代品送给了白绍成,缪雪醒来之后意识到这是公司做的局,向来听话顺从的她不敢报警。
  之后,公司、白绍成和缪雪三方应该是达成了某种共识,由白绍成出资捧缪雪,缪雪作为一个毫无话语权的艺人,除了服从公司的安排,她几乎什么都做不了。
  至于白绍成和缪雪之间有什么爱恨纠葛,那都不重要。反正从这件事的结果来看,三方都得益,皆大欢喜。
  “我什么都没说。”缪雪的眼神从牧遥身上闪躲开,可牧遥知道她一定是猜中了。
  牧遥浑身战栗,这件事太可怕了。她差点被公司送进火坑,而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有没有其他艺人被送上资方的床,她就不知道了。也许缪雪不是第一个,但她绝对不是最后一个。
  陆昭昭听了之后更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当初牧遥想找经济公司的时候,她是托朋友联系上的晨星娱乐。谁知道晨星娱乐居然私下里做起了拉皮条的勾当,要说拉皮条也得你情我愿吧,可公司完全不顾艺人本身的意愿,先把生米做成熟饭,再徐徐图之。
  如果当初牧遥惨遭戕害,那陆昭昭觉得自己以死谢罪都不为过。
  现在想想牧遥没被荼毒,也真是福大命大。陆昭昭说道:“谢天谢地,牧遥居然没事。”
  “你觉得是她运气好吗?”缪雪说道:“一次跑掉了可以说是运气好,但是公司没动她是有理由的。”
  “什么理由?”
  “应该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吧,牧遥后面有人。所以想动也不敢动,不然以她的姿色,她能至今平安无事吗?”
  牧遥沉默。
  比起缪雪,她确实背后有人撑腰。公司又不傻,一个人出身怎么样,了解一段时间后,总能摸出一二来。
  陆昭昭把缪雪送回公司宿舍,缪雪下车,对她们说道:“今晚我什么都没对你们说过,希望你们也不要乱说话。”
  陆昭昭看着缪雪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道:“她真是个让人难以捉摸的人。”
  一开始陆昭昭觉得缪雪只是出于嫉妒绞了牧遥的裙子,在她心里缪雪就是个恶毒的女人。可是你要说她坏吧,可她又把自己掌握的消息告诉了牧遥。你要说她好吧,她干的这些事却让人难以启齿。
  陆昭昭见牧遥不说话,便问道:“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牧遥思绪很乱,原来她一直身处龙潭虎穴而不自知,难怪缪雪总说羡慕她。
  “我先把你送回去吧。”陆昭昭说道:“赶紧找你男人商量商量对策,这事儿我也没那个人脉和渠道帮你打通。”
  牧遥想了想,沈亦淮要是知道自己曾经被经纪公司摆了一道,估计能手撕了晨星娱乐。
  但这件事牵扯太多,比如说白绍成,比如说其他资方,一个两个都不是好惹的善茬,搞不好会闹得一身骚。
  哎,她真的后悔了。
  当初就不该跟沈亦淮怄气,背着他偷偷参加女团。现在她恐怕很难全身而退了,弄不好还要把沈亦淮牵连进去。
  牧遥心事重重回到家,已经快夜里十一点了。
  进门刚换了拖鞋,就见到沈亦淮像一尊大佛一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
  很显然是在等她回家。
  牧遥把帽子和风衣挂在衣帽架上,沈亦淮问道:“跟朋友去哪了?那么晚才回来。”
  牧遥摆摆手,身心俱疲到连话都不想说了。
  沈亦淮把牧遥拉到身边,伸手环住她的腰,问道:“怎么了?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岂止是不好,简直糟透了。
  今晚她接收的信息量太大,一时半会儿都不知道该从那一条先开始诉苦了。
  “阿姨在厨房炖了粥,要吃吗?”沈亦淮抚过她平坦的小腹,看样子她连晚饭都没吃。
  牧遥摇头,说道:“气都气饱了。”
  “谁惹你不开心了?”沈亦淮问。
  “我……”牧遥语塞,该说谁呢?
  她想了一会儿,决定先问问沈亦淮他知道的信息。
  “沈哥哥,我想问你个问题,你不要隐瞒我。”牧遥说道。
  沈亦淮微微愣住,他没在外面惹什么桃花债风流事,牧遥怎么用一副得知自己出轨的口气再跟他说话?难道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媒体在炒作?
  “什么问题?”
  “就是今年八月,你第一次从美国回来那天晚上,我们一起出现在高律师的生日宴会上,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牧遥问道。
  沈亦淮心中警铃大作,牧遥怎么会突然纠结起那一晚的事?
  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沈亦淮再清楚不过了。他把牧遥带回家之后,陪她过了一夜,差点春风一度。
  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承认?到底是哪个混蛋走漏了风声,秦川应该不知道,就算他知道了也不可能乱说话。沈亦淮在心底盘查来盘查去,只觉得可能是付崇远那个大嘴巴胡说八道。
  好你个付崇远,明天就把你炒掉。
  沈亦淮岔开话题:“我先给你盛点粥吧,你是不是饿坏了。”
  沈亦淮顾左右而言他,牧遥心底一沉,面如土色。沈亦淮不肯告诉她实情,难道那天她确实被男人碰过?
  “我不喝。”牧遥委屈得想哭,“你告诉我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沈亦淮见牧遥情绪不对劲,也不敢再回避这个问题,便说道:“那天晚上你喝醉了,我把你带回来了。”
  “除了这个呢?”牧遥问道:“你有没有隐瞒我什么?”
  沈亦淮越发觉得不妙,牧遥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透过他的眼睛看穿什么东西。
  可沈亦淮是谁,影帝呀!哪有那么容易被看穿?
  “我能隐瞒你什么?”沈亦淮碰碰牧遥的眼角,该死,她居然哭了。
  “我那天明明跑到了后院,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牧遥越回忆,景象越明晰,她说道:“我还记得我昏倒之前有两个男的走到我面前——”
  牧遥眼泪啪嗒啪嗒掉了下来,鼻子都哭红了,她抽噎道:“那天晚上是不是有男的碰了我?”
  沈亦淮:“……”
  牧遥快崩溃了。想到有男人用咸猪手碰过她,她就恶心得想吐。
  “没有的事。”沈亦淮摸摸她的头,说道:“有我在,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碰你。”
  沈亦淮不动声色地把自己摘了出去。
  “可是我记得那天晚上有人、有人——”牧遥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她不想说出那些字眼,比如她隐约回想起有人跟她接吻,还把舌头伸进去,甚至还摸了她……
  沈亦淮情绪不明地看着她,他不知道牧遥想起了多少,更不知道她要是发现自己在她失去意识的时候碰了她,会怎么看待他?
  觉得他是个衣冠禽兽?觉得他不尊重她?还是别的什么?
  她那么伤心难过,是觉得自己欺骗了她吗?
  现在让他回想那一晚,他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如果换一个女人,打死他都不可能碰她一根手指头。可偏偏面对牧遥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受大脑控制,而是被最原始的冲动所支配。
  “没有人,也许是你做梦了。”沈亦淮把她搂进怀里,出言安抚道:“那天我见你往后院去了,就跟过去了。我到的时候是有两个男的,可他们一见我就跑了,我把你抱起来之后就带你回家了。不信你可以问秦川,那天是他开的车。”
  牧遥将信将疑道:“是吗?”
  “当然。”沈亦淮吻了吻她挂着泪珠的睫毛,说道:“那天回家的时候方阿姨也在,你在我怀里睡着了。你很乖,一点都没闹。”
  “如果是这样那就太好了。”牧遥总算松了一口气,她说道:“要是有男的碰了我,我一定拿剪刀阉了他。”
  沈亦淮:“……”
  突然蛋疼菊紧,还好没承认。
  “沈哥哥,你不会骗我的,是吗?”牧遥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瞧着他,像个小可怜。
  “遥遥……”沈亦淮喉结滚了滚,只觉得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沈哥哥?”牧遥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沈亦淮回过神来。
  牧遥仔细想了想,虽然那晚上的事她的印象很模糊,但第二天发生的事她记得很清楚。她一起床就被沈亦淮训了一顿,他明明很讨厌她喝酒,可刚刚他却说她喝醉了很乖。
  沈亦淮是为了安慰她才故意那么说的。如果事实就是他说的那样,他又何必遮遮掩掩呢?
  牧遥觉得天都要塌了。
  想到自己不光被别的男人碰了,那场面可能还被沈亦淮撞了个正着,她就恨不能咬舌自尽。
  牧遥鼻子一酸,哭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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