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那个d站主播尤斯月, 被人扒出直播前期卖肉吸粉。杨悦兮吧, 演戏的时候不尊重前辈。”
  “……”牧遥无语, 娱乐圈的水还真是又深又浑。
  牧遥给缪雪打了个电话, 说有事想找她, 缪雪一开始推辞,但在牧遥的再三坚持之下,只得应邀。
  牧遥把地点定在了一家叫零下七度的酒吧,这个酒吧据说是陆昭昭朋友开的。
  牧遥戴了棒球帽,跟陆昭昭去到酒吧角落的卡座。
  酒吧中央是一个高凸的小舞台,迷离的光线摇来晃去,驻吧歌手弹着吉他哼唱民谣。是个很有情调的地方。
  牧遥很少来酒吧,她对这里很好奇,探头探脑地打量四周,陆昭昭连忙把她的头按下。
  歌手唱完两曲之后,缪雪出现了。
  缪雪今天穿了一条黑色连衣裙,戴了墨镜。她挨着牧遥坐下,扫了眼空荡荡的桌面,问道:“你们没点酒吗?”
  “我?”牧遥说道:“我不喝酒。”
  “不喝酒你来酒吧干嘛?”说着缪雪扬手让服务生上了一杯鸡尾酒,倒是很娴熟。
  “这是我朋友,陆昭昭。我想你应该见过,之前给我们拍过照片。”牧遥介绍道。
  缪雪点点头,直截了当问道:“你是想问你裙子的事吗?”
  牧遥和陆昭昭对视了一眼,缪雪开门见山,不拐弯抹角,完全不像是做错事遮遮掩掩的人。
  “是我剪的。”缪雪说道:“你想听的就是这个吧?”
  “是你吗?”牧遥盯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问道。不知道是不是化了妆的缘故,她面色很白,像是戴了一层厚厚的面具。
  牧遥觉得她突然有些不认识缪雪了。
  “不是。”缪雪喝了一口酒,红色指甲点着玻璃桌面。
  “怎么可能不是?”陆昭昭坐不住了。
  “小雪。”牧遥深吸一口气,对她说道:“如果真的不是你,我也不会冤枉你。这条裙子对我来说很重要,这是朋友送我的。”
  “重要?”缪雪挑眉,眼中带着不屑,“这裙子你只打算穿一次的吧?”
  “就算只穿一次,我也会好好保管。”牧遥说道:“就像婚纱,也是一辈子穿一次的,但是没有女孩会觉得婚纱不重要。”
  “那很抱歉,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人剪坏了你的裙子。”缪雪淡定地把一整杯鸡尾酒喝完,举手示意服务生再添一杯。
  “有人看到你拿着剪刀从更衣室出来。”陆昭昭不想跟她拐弯抹角,看样子,不拿出证据来,缪雪是不会承认的。
  “谁看见的?有证据吗?”
  “你觉得我们会两手空空来找你吗?”陆昭昭拿出手机,点开视频,把牧遥传给她的视频当着缪雪的面播放了出来。
  缪雪看到视频的时候脸色变了变,可旋即又恢复平静。
  几分钟的视频播完了,陆昭昭指着手机截图对缪雪说道:“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只有你是拿着剪刀出门的。”
  “那又怎样?”缪雪说道:“我那天去更衣室就是为了拿剪刀,因为我的裙子有几处线头。不然你可以去问服装老师,是他让我去找剪刀的。”
  “再说了,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剪刀也是放在更衣室里的,你怎么知道是我剪了裙子?”缪雪放下手中的杯子,杯壁上印着她的口红唇印。
  “这……”缪雪说的是有道理的,这让陆昭昭一时语塞。从逻辑上讲,她的这段话□□无缝。
  牧遥给了陆昭昭一个眼神,让她别说话。
  “小雪,我们没有说那个人就是你。你不要激动。”牧遥说道:“我们会找视频上出现的所有人来验证。”
  “可你第一个找的是我。”缪雪说道。
  “因为你跟我关系好所以我才想第一个排除你的嫌疑啊。”牧遥故作轻松说说道:“现在看来,不是你真的太好了。”
  “毕竟毁坏财物罪追究起来也是个比较严重的罪名。我特地咨询了律师,我这条裙子价值不菲,责任人抓到可能要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牧遥看到缪雪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继续说道:“如果不是你,那我就可以报告给警方处理了。我自己也没那个本事抓到罪魁祸首,但是警察把裙子拿过去,检测一下指纹,或者把所有嫌疑人都带过去,挨个测谎,总有办法找到的。”
  陆昭昭懂了,牧遥这是欲擒故纵,连忙附和道:“对呀。牧遥跟我说,如果是朋友的话,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才会这样的,要是外人她哪里需要顾及那么多,直接让警察抓走就完事了。”
  “这……”缪雪似乎犹豫了,她看了看牧遥,神色复杂。
  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是牧遥设下的圈套,但现在,她除了上套没有别的办法。
  “牧遥,我……”缪雪张了张口,说道:“其实……”
  “其实是你剪的,是吗?”陆昭昭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
  缪雪迫不得已地点头。
  “为什么?”牧遥问道。
  “你问我为什么?”缪雪强忍着把酒泼到牧遥头发上的冲动,几乎是咬牙切齿。
  牧遥眨眨眼睛,完全听不懂缪雪在说什么。
  “对你来说,出道不出道其实无所谓的吧?”缪雪漆黑的瞳孔盯着牧遥,说道:“你漂亮,有钱,学历高,有无数男人围着你打转,你多么优秀。即使不出道你也能过得很好。”
  牧遥很震惊,她难以想象缪雪会为了这种事绞了她的裙子。
  “你觉得我是你的竞争对手吗?”牧遥难以置信,“就算你绞了我的裙子,我成了笑话,可你前面还有那么多人。你为什么要针对我?”
  “你没听说吗?”缪雪说道:“每个公司最多只有一个出道名额。”
  “什么?”
  “你觉得这公平吗?”缪雪问牧遥:“凭什么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我比你努力,比你勤奋,比你进公司早,我好不容易可以成团,你却一进来就能成团。你可以轻轻松松获得那么多的支持,而我即使拼尽全力也无法超越你。”
  “你从哪里听说来的?”牧遥从来没听说过这种说法。
  “这本来就是嘉华跟其他经纪公司做出的不成文约定。”缪雪说道:“只要你在我前面,就算你第一,我第二,我也不能出道。”
  陆昭昭有点无语,因为缪雪的名次虽然不算低,但是也很难挤进出道位。如果没有牧遥,晨星娱乐很可能被剃光头。
  “你觉得我是你出道路上的阻碍吗?”牧遥喃喃道:“可一开始你不是这样的啊,我记得我刚进公司的时候,你还对我很照顾。”
  “谁不想当好人呢?”缪雪冷笑:“你以为我想这样?”
  牧遥懂了,在没有利益纠纷的情况下,谁不想慈眉善目。可一旦有了利益冲突,就难免横眉冷对。
  牧遥深吸一口气,对缪雪说道:“可你凭什么那么说我呢?”
  “说我出不出道都无所谓,不出道也能过得很好……这种话我不能接受。”
  牧遥望着缪雪的眼睛,她觉得她看不懂缪雪。
  “我知道自己练习的时间比大家少,所以我也是拼了命在练习啊。我为什么想在这个圈子里出人头地,我有我自己的理由。你怎么能轻易否认我的努力?”
  “这是你的梦想吗?”缪雪问。
  牧遥仔细想了想,并没有表态。
  缪雪笑了起来。
  “什么梦想,不过是说些好听的。你衣食无忧,才能去追逐所谓的梦想。”缪雪叹息道:“对我来说,我只是挣口饭吃,如果我不能唱歌跳舞,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靠什么养活我自己。”
  “如果你比我更适合出道,那我让给你也无所谓。”牧遥淡淡说道。
  “你在可怜我吗?”缪雪问道:“你很虚伪。”
  “我没有在可怜你。”牧遥说道:“我也没有说我要让给你。”
  “小雪,在我看来,人如果被迫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是很痛苦的。我喜欢唱歌跳舞,所以我愿意去努力。如果你做这些只是想养活自己,那你是不会觉得快乐的。”
  “你跟我说这些话我很惊讶,就算你出道了,你的心态也不会好。”牧遥继续说道:“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认清这一点。也许做别的更适合你。”
  缪雪听了这话,不停地冷笑:“何不食肉糜?说来说去不就是这样吗?你觉得你的建议很善良吗?”
  “何不食肉糜”出自晋惠帝司马衷之口,说的是有一年闹饥荒,百姓食树皮,吃草根,更有人为了充饥去吃观音土,被活活胀死。消息传到皇帝这里,皇帝很震惊,他问道:“百姓无粟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小雪,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缪雪闭了闭眼,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很不好的事。
  她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缪雪想再要一杯,却被牧遥夺下。
  “你喝太多了……”
  牧遥怔怔地看着她,缪雪却突然情绪崩溃,掩面抽泣,“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
  接下来的话让牧遥大跌眼镜。
  “你记得今年八月,我跟你一起去参加一个生日派对吗?”缪雪指尖收紧,捏成拳头,缓缓说道:“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吗?”
  牧遥当然记得那天晚上的事,她跟缪雪去参加高律师的生日派对,结果她居然见鬼一样地碰到了沈亦淮,然后她就往后院跑了。
  后来的事她就断片了,只记得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她躺在自己的床上。方阿姨告诉她,是沈亦淮把她带回家的。
  牧遥点点头,又摇摇头,说道:“我记不太清了。”
  “你当然不记得。”缪雪说道:“如果你经历过我经历过的,我相信你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一晚。”
  “你怎么了?”牧遥知道事出蹊跷,第二天她还特地打电话给缪雪,但缪雪却说她什么都不知道。
  “我被送到了一个男人床上。”
  “什么?”牧遥跟陆昭昭惊呆了。
  “呵呵,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缪雪笑,“在我经历了一整晚非人的折磨之后,那个男人喊的却是你的名字。”
  牧遥犹如五雷轰顶。
  “你不懂吗?”缪雪语带讥诮,“本来该被送上床的人是你,不是我。可是那天你跑了,我就成了你的替死鬼。而那个男人磕了药,神志不清,来者不拒。”
  “在他清醒过来以前,他都以为他床上的人是你。”
  这件事的真相远远超出了牧遥的预计。那天晚上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牧遥拼命回想那一晚的事,零星的记忆似乎被唤醒。她隐隐约约想起那晚,似乎有男人跟她缠绵……
  她觉得头有些痛,她分不清那些模糊的影像和感觉是来自现实还是梦幻。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跟沈亦淮在一起的时候,是完璧之身,这是毫无疑问的。
  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在她脑中浮现。
  难道是她快要被别人侵犯的时候,沈亦淮把她救了回来?可这件事毕竟事关她的清白,所以沈亦淮只字未提。
  如果是这样……
  想到有别的男人碰了她的身体,她就恨不能一头撞死,哦不,恨不能把那个男人千刀万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