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诗:“……”
阮喻凑到她耳边小声说:“跟我没关系啊,你哥要给你买的。”
许怀诗瘪着嘴:“怎么连姐姐你也治不住他了啊。”
“这种事用不着治。”许淮颂把她往书房推,“你做作业去。”
“高三生就没人权吗?”她回个嘴,在他冷冷瞥过来之前缩起脖子,“好好,没人权没人权!”然后一溜烟回了书房,关上门前,还冲阮喻比了个口型——别嫁别嫁!
阮喻笑着跟她挥手,示意她安心去。
陶蓉和许外婆把两人请到沙发坐下。这回双方都准备充足,气氛也相当和谐。
陶蓉问两人这次来苏市做什么的时候,许淮颂刚要答“办事”,阮喻接了一句:“淮颂今天刚从美国回来,机场离这儿近嘛,我们就过来了。”
许外婆“哎”了一声:“老是跑来跑去也怪累的,淮颂没有什么打算啊?”
许淮颂默了默,实话说:“有打算,等处理完美国余下的工作就不太用去了。”
陶蓉的目光明显闪动了一下。
许外婆笑起来,对阮喻的称呼也变得亲昵:“我就跟你妈说,你对喻喻这么上心,那肯定是有打算的。有打算好,有打算好……”
陶蓉默了片刻问:“那你爸爸?”
许淮颂顿了顿答:“按他现在的情况,没法留他一个人长期在美国。”
陶蓉笑得不太自然,说:“他……能坐飞机吗?”
许淮颂的回答很官方:“我问了美国的医生,说可以尝试,但风险还是在,要么等过段时间,他状态恢复得更好一点,要么包机回来。”
从美国包机回来,几十万上百万都不是开玩笑,显然许淮颂目前还没有着急做决定。
陶蓉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聊了会儿别的,说:“你刚坐了这么久飞机,带喻喻早点去休息,房间给你们整理好了。”
许淮颂说“好”,带阮喻回了房,关上房门就轻轻捏了捏她的脸,低声问:“想干嘛?”
很显然,今晚的话题都是阮喻刻意在引导的。她就是抱着这个目的来的他家。
阮喻靠着门板,对他露出相当乖巧的笑容:“我干什么啦?”
许淮颂眼底微露无奈。
他跟家里有隔阂,又像个闷葫芦不轻易去解,她就想办法帮他们破冰。
他叹口气,放过她:“去洗澡。”
两人先后洗了澡。
阮喻穿了在商场临时买的睡裙,因为是成人款,领口拉得低,爬上床的时候,抬手遮了遮。
许淮颂已经坐上床,笑着问:“你在遮什么?”
她也不过是下意识动作而已,小声嘟囔:“我怕你血气方刚啊……”
这可是他家,行动当然要保守一点。
许淮颂把她拉进被窝,一本正经说:“不会的。”
阮喻以为他是要说,这种情况当然不会对她做什么,没想到他弯着唇接了一句:“没什么好看的。”
“……”
阮喻一下从他怀里弹起来:“什么意思你?”
他摇摇头示意没什么,把她拉回来:“睡觉。”
“不说清楚不睡了。”
“说清楚更睡不了了。”
阮喻深吸一口气。
好了,他就是在嫌她胸小没跑了。
果然书里说得没有错,男人吃到嘴就会换一副面孔。
她憋着嘴偏头看他:“许淮颂,你变了,你变得有恃无恐了,你现在对我跟对刘茂是一样的了。”
他低头看看她,发笑地说:“我会抱着刘茂睡觉吗?”
“你会损他利用他欺负他!”阮喻气哼哼背过身去。
许淮颂追上去,把她拨回来:“我说没什么好看的,是心理暗示。”
“暗示什么?”
他抓起她的手,让她往下探了探,然后叹口气:“非要住我家的不是你吗?我妈在对面,我外婆在斜对面,我妹妹在隔壁,我除了暗示自己做个人,还能怎么办?”
第61章
凝神静气做了一晚上人,大清早天蒙蒙亮,许淮颂被一阵闹铃声吵醒。
紧接着,一只手胡乱抓向了他的胸膛。
他闭着眼眉头紧皱,把这只手捉住:“你手机不在这……”
阮喻迷糊着,半眯着眼抬起头:“那在哪呢?”
可能是之前一个人住久了,她有个习惯,睡觉时喜欢把手机放在被窝里触手可及的地方,保证安全感,这下还没改过来。
许淮颂昨晚睡到半夜被硌到,就把她手机随手放去了床头柜。
他沉痛地静默片刻,在手机铃声突突突的刺激下睁开眼,转头摸索几下,掐了闹钟,回过身把她重新塞进怀里:“定什么闹钟?”
“我不能大摇大摆睡着,在你家白吃早饭啊,”阮喻抓着他衣服痛苦地说,“你没把我懒人模式掐了,再响一次我就……”
“起床”两字还没说完,她已经睡着了。
许淮颂也迅速不省人事。
再醒来的时候,粥香气已经四溢开来。
阮喻睁开眼愣了愣,一下坐起来推许淮颂:“几点了?”
许淮颂醒转过来,拿起腕表一看:“七点四十五。”
她飞快下床,跑进浴室洗漱。
“别急。”许淮颂跟着掀开被子,打开房门走到厨房,说了几句什么,再回来挤进浴室,从背后搂住她,“我去认错了,说我不小心掐了闹钟,你慢慢来就行。”
阮喻刚抹完洗面奶要冲洗,拿手肘推推他:“那你别在这儿妨碍公务呀。”
他在飞机上没大休息好,现在还困着,眯着眼把下巴搁在她锁骨上,把半个身体的重量都给了她。
阮喻负重洗脸,弯着腰艰难冲洗干净后,偏头拿自己沾满水的脸贴他一下:“快点醒了。”
蹭了一脸凉水的许淮颂睁开了眼,清醒过来,抬手拿了条干毛巾给自己擦脸,然后翻了个面去擦她的,刚一碰到她,就被她叫停。
“哎方向错了!这么擦皮肤会松弛的!”
许淮颂顿在那里:“那怎么擦?”
她比个朝上的动作:“你得轻轻往上推。”
许淮颂只好照做,擦干她脸,叹口气:“你也变了。”
阮喻鼓着嘴看他:“我怎么啦?”
他淡淡看她一眼:“以前这种时候,你只会说,许淮颂,你真好。”
阮喻“嗤”一下笑出声,刚要踮脚去亲他,忽然听房门外传来许外婆的声音:“小娘鱼,听什么呢!”
两人顿住,然后听见许怀诗懊丧地说:“外婆你干嘛抓我包,我看看我哥起床没嘛!”
“……”许淮颂咬咬牙,一把打开浴室门出去,“你每天作业太少了是不是?”
许怀诗抱着脑袋逃离犯罪现场:“妈,妈!我来帮你盛粥啦!”
*
两人吃过早饭就回了杭市,半路上,阮喻跟许淮颂感慨:“其实我觉得,阿姨也不是完全不关心叔叔了,你这几天先专心对付法考,之后找机会跟她聊聊?”
许淮颂没有说话。
阮喻瞥瞥他,刚要质疑他不理她,就看他笑着说:“知道了。”然后伸手过来握她。
她挡开他:“好好开车。”
有个比交警严格的女朋友,许淮颂只好把手移回方向盘,一路专心开到杭市。
但更严格的事还在后面。
回到杭市开启紧急备考模式,阮喻把他当成儿子一样对待,天天用一种“妈妈相信你可以”的眼神盯着他刷题,炖这个炖那个给他补脑,最后把他火补上来了,又控制他的纵欲次数,严禁他消耗过度。
等到法考那天,她甚至特意穿了一条酒红色的裙子以表喜庆,亲自陪他到考场。
许淮颂服气归服气,却也察觉到了她最近这么浮夸的原因。
电影工作暂停了,她虽然看起来不大有所谓,心里多少空落落的,所以才刻意管他这么紧,不分神去想那些废掉的剧本。
有一次他在复习间隙看到她似乎在准备新书大纲,但不太顺利,涂涂改改最后又把文稿纸扔掉。
他想,这种感觉,大概就像伸懒腰伸到一半被打断,想再重新伸一个,却失去了劲道。
一天考了六个钟头的试,许淮颂从考场出来已经是傍晚,一眼看到阮喻等在远处,正要走过去,忽然被两个小跑上来的女孩子拦住:“同学!”
两人看起来年纪都挺小,似乎也是今天的考生。
许淮颂顿住脚步,没有说话,朝她们露出疑问的眼色。
其中一个女孩子吸了口气,垂着头朝他递来一支笔:“你好,我是今天坐在你隔壁的考生,你的笔落在考场了……”
许淮颂低头看一眼。一支陌生的钢笔。
“这不是我的笔。”
“啊……”对方抬起头,面露窘迫,朝身边的女孩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许淮颂朝她们点一下头,绕开了去。
另一个女孩子却壮着胆子追上来:“同学,她……她刚才其实是想问你要微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