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荣欢闻到一股酒味。
她皱眉,“喝酒了?去洗澡。”
纪清河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没应声,过了一会儿,才突然出声:“我一直没回来,你都不打电话问我?睡觉也不等我。”
“你出门的时候不是说了有事要处理吗?所以没回来我就猜事情还没完,就没去电话打扰你。”叶荣欢闻着夹杂在酒味中的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水味,神色有些淡漠,“至于睡觉,你说的要我不用等你。”
纪清河好久没说话,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醉得不想说话。
叶荣欢推了一下他,“去洗澡。”
又是数秒的寂静,而后纪清河起了身,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去。
一声轻响,叶荣欢望过去,看到那只腕表被他扔在了旁边的柜子上。
她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等纪清河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她已经睡着了。
纪清河站在床边看了许久,掀开被子上了床。
他的动作并没有刻意放轻,叶荣欢先是感觉到一股空调冷风钻进来,接着身边一阵不轻的动静。
她刚皱起眉,一双手臂忽然就从身后抱住了她。
她并不想说话,就默不作声地忍受,然而身前的手却从她衣服底下钻了进去。
她身子霎时一僵,有些恼怒地低喝:“纪清河!”
纪清河动作没停,利落地将她翻了个身,将她罩在身体底下,无处可逃。
“你干什么?”她皱着眉,想要拉开他的手。
“我想要你。”他嗓音低哑,带着一股她听不明白的情绪。
“我想要睡觉。”叶荣欢拒绝。
纪清河却像是听不见,也仿佛看不见她的抗拒,动作克制着没有显得粗鲁,却有些强硬不容抗拒。
一番反抗无效后,叶荣欢索性闭上了眼睛,懒得再管他。
纪清河不知道发什么疯,尽管如此依旧没有停下。
听着身边人的喘息,叶荣欢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眉头死死地皱着。
纪清河兀自进行着自己的动作,本来在拥有她的时候心里感到满足,可是抬头看到她脸上的情绪,浑身躁动的血液却渐渐变得冷下来。
结束后他抱着她不撒手,沉默了将近半个小时,他说:“我们谈一谈。”
叶荣欢不说话。
但是纪清河知道,她还没有睡着。
他将她的身体翻过来,撑起来看着她的脸,说:“荣欢,我们好好谈一谈。”
叶荣欢终于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没有丝毫睡意,她轻声问:“你想谈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别回避。”
她的情绪到底还是掩饰得不够好,他一开始被糊弄住了,可是现在仔细回想起来,就发现了很多异常。
“那你说吧。”叶荣欢说。
没等纪清河开口,她就继续道:“从那只腕表开始。”
纪清河一僵,“……你说什么?”
“你最近常戴的那只表。”叶荣欢提醒他。
见纪清河不说话,反而神色僵硬,她道:“只是跟我解释一下那是谁送的,有那么难吗?”
顿了顿,她稀奇道:“你这表情,是觉得我不该发现这件事吗?那你刚刚说要跟我谈,想谈的是什么呢?”
“那表是……”纪清河想说那就是她送的,只是她看错了,但是话刚起了个头,他就意识到这大概是最糟糕的解释,没有之一。
她都这样笃定了,怎么可能以这样的理由就能糊弄她。
“是袁瑞可送的。”他最终还是说了实话,见她一点意外的表情都没有,纪清河就知道,她可能是早就知道了,或许她还知道许多。
“但是……”
“那份报纸呢?”叶荣欢打断他,根本就不打算听他答案之外的解释,“你办公室里藏起来不让我看的那份,上面写的都是真的吗?”
沉默了一瞬,纪清河说:“不全是。”
“你们一起出席宴会,她是你的女伴,并且全程和你举止亲昵,这是真的吧?”
“我没有和她举止……”
“除了这一次,其他我不知道的时候,还有多少次呢?”
“四次。”纪清河最终给了答案,“这些我都可以跟你解释,是因为……”
“不需要再说了。”叶荣欢却打断他。
纪清河神色僵住,“为什么?”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既然这些都是事实,那么不管理由是什么,都没必要告诉我了。”
纪清河心底涌起一股恐慌,“荣欢……”
“我不想听。”
她闭上眼,“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纪清河看着她没有表情的脸,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半晌,他闭了闭眼,压下翻涌的情绪,说:“你睡,我去书房处理一下事务。”
顿了顿,他接着道:“我知道你很生气,是我不对,你该生气,但是不要不听我解释,等明天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好好谈谈。”
身边传来动静,接着是脚步声,最后是关门声。
叶荣欢睫毛颤了下,睁开眼睛,看着天花板,眼珠子久久没有转动一下。
去了书房的纪清河一夜未眠,她也一样。
第二天两人精神都不好,饭桌上老爷子敲打了纪清河几句,叶荣欢低着头吃自己的,也没注意听他说了什么。
饭后老爷子出门去拜访老朋友,叶荣欢去了花厅。
贺阿姨在旁边和她聊天。
没一会儿,纪清河就走过来,将贺阿姨打发走,然后坐在了她旁边。
“妈有抑郁症。”纪清河好一会儿没说话,似乎是斟酌着怎么开口,结果一出声,就说了这么一句。
叶荣欢动作微顿。
“我给她找过医生,不是假的。”
叶荣欢忽而笑了一下,“所以你和袁瑞可之间的那些,都是她逼你的吗?”
纪清河怔了一瞬,似乎没料到她会猜出来,他说:“是。”
“这就是你要给我的解释?”叶荣欢抬头看他。
“我没骗你。”纪清河说。
叶荣欢却道:“我相信你了,可是就算这是真的,又怎么样呢?”
纪清河错愕。
“因为你妈有抑郁症,所以他逼你,你就妥协了,你答应的时候有想过我吗?你有想过自己是一个有妇之夫、你的妻子还怀着孩子吗?”
纪清河张嘴,还没出声,却被叶荣欢打断,她直直地看着他,“如果你想过,那可真是让我失望,我和孩子加起来,都抵不过一个你妈妈,你说你爱我,我是相信的,可是你的爱,到底价值多少?”
她说着,眼睛里就起了一层水雾。
她不想哭,不想让他觉得她可怜,但是话说出口,情绪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荣欢,你别哭,我……”
“如果你没有想过——那就当真什么都不必解释了。她威胁你什么?威胁你和袁瑞可在一起、威胁你和我离婚是不是?我和孩子的份量加起来在你心里这么不值一提,和你妈妈完全不能比,那以后她要是有其他条件,你是不是也不能反抗、不会反抗?我就只能生生受着,是不是?”
她眼泪掉了下来,纪清河有些手足无措,“别哭,我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你和宝宝在我心里怎么可能不值一提,只是妈她用自杀威胁我,我只能暂时听她的话,但是我没想过最终要按照她说的做,我只是想先稳住她,然后想办法治好她的病,或者说服她改变主意,我没想过要离婚,我怎么可能会和你离婚……”
“我已经托人找了国外知名的医生,这件事情很快就可以解决,到时候我们……”
“那有办法了吗?”叶荣欢问他。
纪清河神色一滞,沉默须臾,他说:“会有办法的。”
“那就是还没有办法对不对?那要是治不好呢?”叶荣欢有些讥诮地看着他,“到时候你要怎么办?她用自杀威胁你,那你当然不能看着自己的亲生母亲去死对不对?到时候牺牲的,还是我们的婚姻,对不对?”
“不会的,会有办法的。”纪清河闭了闭眼,坚定地说。
“哈。”叶荣欢手撑在桌面上,她低头,托住额头,让纪清河看不清她脸上的神色。
“你不必为难了。”她说。
声音听起来是平静的,平静得让纪清河心里极度不安。
“荣欢,”他的神色有些僵硬,“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你猜不到吗?”叶荣欢抬头,堪称冷漠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让自己受这种委屈?我相信你是爱我的,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可是我不打算忍受了,和你在一起,实在太累了,我不想坚持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你都跟我坦白交代了,那我也不必再跟你隐瞒——你出轨了,我也是。”
纪清河的脸色在那一瞬间阴沉得可怕,可是他的语气却极度温柔:“荣欢,你别乱说话。”
“我是不是在乱说话,你知道。那天我没有去酒吧,没有和秦果在一起,我一直都和他在一处,他带我去外面散心,陪了我一下午。”
“够了!”纪清河低喝,他极力隐忍着怒气。
叶荣欢却恍若未闻,继续道:“还有昨天,我一早就跟他有约,所以你叫我出门我才说懒得出去,后来你走了,我就出去找他了。”
“够了!我说够了!”
“我以为你知道了,你不是打电话问过管家吗?他都告诉你我出门了,虽然有光明正大的借口,但是以你的手段,想要查明我真正的去处,不是很简单的吗?昨天我和他——”
“别说了!”纪清河猝然起身。
樟木子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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