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再言语,可心下焦灼,一路上都忐忑难安。
很快,她便发现路线有些熟悉。
这不是去左相府的路么!
几分钟后,司马墨川接到一通电话,因为距离得近,父王也没有刻意的避着她,她隐约听见电话那端的人说:“王上,五公主死了。”
“知道了。”
淡淡的三个字,毫无起伏,情绪上更是平稳的没有受到一丁点的影响。
掐断电话之后,司马墨川笔直的朝她看过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吗?”
当时她一颗心都快要跳出来了。
某种疯狂的想法在脑海当中支棱了起来,怎么都挥散不去。
该不会……
该不会是!
让她去代替司马盈嫁给顾白泽?
瞬间涌上心头的惊讶和狂喜,将她的理智全给冲刷掉了,脱口而出:“是,我知道了父王。”
之后,司马墨川便闭眼假寐。
而她在一浪浪的喜悦之后,随之而来的便是让手脚都冰凉的后怕感,偷瞥司马墨川的眼神也不自觉的带着恐惧。
司马盈死之前,他们便从皇宫出发了,也就是说,他早就知道司马盈会死是吗?
那……
司马微拧紧一颗心脏,大气儿都不敢出。
她聪慧,也善于看脸色,就算是猜出来了,也不会多问一句。
而一路上的不安和惊怕,在到达左相府,见到那个男人之后,便消散了。
她被父王身旁最得力的人给牵着走下车,穿着一身大红婚嫁服站在顾白泽的面前,仰着头,很聪明的憋出了几颗眼泪,朦胧的泪眼哀痛的看着他,“白泽,我……小五去了,我很心痛,你也节哀好不好?”
标准的绿茶语气,让人作呕。
顾白泽一眼都没看她,反倒是很有深意的掠了一眼她身上的婚服,准备得那么充分,连婚服都和司马盈那一套很相似,要说不是提前便算计好的,谁会相信。
“王上,真体贴啊,我刚死了一个新娘,你就补了一个给我。”
司马墨川脸不红也不臊,“我总不能让你面上无光。”
顾白泽胸腔狠狠的震动了两下,连气息都是带着讽刺的。
“我不答应呢?”
“不答应也行。”
此话一出,司马微立即抬头,一双眼睛紧戳在了司马墨川的身上。
都到这一步了,她堂堂公主来代替一个死人出嫁,放在古代,就只是一个填房,如果不是因为这个男人是他,她怎么可能受得了这种屈辱。
她穿着婚嫁服,被退回来,想想都知道会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还有父王,为什么要顺着顾白泽说!
接着,司马墨川直接撇下了司马微,凑近顾白泽,将声音压低到只有两个人才能听见,“要么,你娶了我女儿,要么,把萧意意交给我。”
闻言,顾白泽双眸猝然大瞠,黑耀般的眸瞳里爆发出了尖锐的冷光。
“做梦!”
司马墨川笑了笑,不慌不忙的退开,不再说话,偏就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眸光看着顾白泽。
半分钟的对峙,没有谁败下阵来一说,可明眼人看来,顾白泽的情绪突然间激动,便已经是占了下风。
牙龈咬得很紧,以至于腮边的骨骼全都化成了坚毅凌厉的线条。
肃杀的硝烟,让两边的亲卫队全都对对方亮出了武器,只要顾白泽敢妄动,瞬间就能被射成马蜂窝。
至于他身后那些不怕死的,居然敢那黑洞洞的枪口对着王上。
好大的胆子!
见状,司马墨川也不恼,反而嘴角的笑意更加深了一些,那般成竹在胸的模样,仿佛一早就已经计算好了,会按照他创下的剧本走。
“我答应。”
顾白泽松口了。
躲在暗处的萧意意简直不能忍,气性上头,便要冲出去,被关橙橙给控得死死的,双手用力的抱着她,还不忘嘴里低低的嚎两嗓子:“夫人,冲动是魔鬼啊,帅舅舅让我看着你的,你要是这么出去了,他肯定会打死我的……”
萧意意挣了两下,挣不掉也就不挣了。
恼怒的双眸梦盯着大门口对峙的那两人,要是眼睛里能藏刀的话,司马墨川早就被扎穿几百遍了。
老狐狸似乎并不意外,微微侧头,笑了笑,“这就对了,你仍然是我的女婿,是驸马,一切都不会有任何改变。”
“死了一个女儿,你还能镇定的说出这番话来,果然能坐稳皇位的,都非常人。”
“嘘,”司马墨川食指比在唇上,眉眼间压着轻笑,“你也知道,坐上这个位置很容易,可守下来却很难。”
“五公主呢,你不要了?”
司马墨川要上车的时候,顾白泽在身后刺了一句。
谁知他居然露出了一个伪装慈父的笑容,说出口的话也很理所应当,“既然她已经嫁给了你,还行了拜礼,自然是你左相的人,就算要葬,也由你来葬,我虽然是她的父亲,可我也是她的父王。”
“……”顾白泽心下如寒冰一般的冷。
暗自在心里骂了几句,巴不得这个伪君子快些离开。
谁也没有注意到,隔着一层车窗,司马墨川冷沉的眼色,精准的朝左相府大门内的某根檐柱看去,视线一分一毫也不偏颇,笃定那儿藏着他要的人。
车窗的材质是特制的,从外面看不进里面来,而里面的人看外面,却是清清楚楚。
他连微笑的伪装都不曾有,视线收回时,冷睇了一眼顾白泽,莫名的,有种四目相对的错觉。
顾白泽啊顾白泽,是有个才能的,只是……
他是前朝的余孽!
“开车吧。”
一行车队整齐的离开,如同来的时候一样,走得很低调。
留下了司马微这个麻烦,还有她带来的那些丫鬟嬷嬷们。
有个年长的老嬷嬷立即站了出来,她便是司马微身边趾高气昂惯了的程妈,“我们公主的房间呢,可别领我们去五公主哪里啊,好歹我们公主是新娘呢,别让别人寻了晦气。”
她自然是不敢冲着顾白泽的,却认识陈叔,这番话,也是对陈叔说的。
可是言语间满是傲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