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东西,也因为贸然起身,被扫在了地上。
眼前的已经不是和她朝夕陪伴的女官了,那大瞠着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分明就是恐怖片里的怨灵。
司马盈吓坏了,着急的想要逃开,可脚下着实虚浮,不得不跌倒在地上。
这一摔,正好摔到了女官的脚边,司马盈喉咙里压着尖叫声,慌忙往后退,不小心一脚踹到了女官,那女官居然是往前面倒来的,正好压在司马盈的裙摆上。
“啊!!!”
“滚!滚开,滚开啊!!”
“来人,快来人,来……来两个人,把她给我拖出去,来人啊!”
没有人回应。
这间婚房,仿佛被隔离出去了。
左相府里宾客满座,灯火通明,可她却有种空旷,并且孤身一人的感觉。
任凭她怎么叫破嗓子,都没有人会进来帮她,更没有回应她。
然而,几分钟后,房间被人从外面推开。
司马盈以为是下人听见了她的呼喊,没有回头,她拽着自己的裙子,可是女官很重,她根本就拿那个死人没有办法,眼泪吧嗒的往下掉。
“还站着做什么,还不快点过来把她给弄走啊!”
门口那人动了,在朝这边走来,不过听脚步一点也不匆匆,反而是不急不缓的,如同准备收割囊中猎物的猎者。
司马盈恍惚间似乎听见有铃铛的清脆声响。
然而还不等她将视线放在来人身上,女官突然被一脚踹开。
司马盈双手都在拉扯裙摆,这一下子,没了个死人压着,她被惯性的往后摔了好远。
“你是怎么回事!”
她当即便要发怒,耳旁又再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接着,一双被黑色铅笔裤包裹着的长腿走到眼前来,她腰间别着的香囊下面,追着两颗金色镂空的铃铛。
声音便是从这儿发出来的。
左相府里怎么会有戴铃铛的人,而且,看打扮,并不是府里的下人该穿的。
她猝然抬头,正对上一双低眸打量她的眼睛,那双眼睛被遮了一半,头上黑色的兜帽连同这人的脸颊也给藏了一半。
即便看不清,司马盈也能确定,眼前这人,她并不认识。
“你是什么人?”
女人没有回答,而是用一种很轻蔑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当看见袖口里白色的亵衣上染着的鲜血时,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抹诡异瘆人的微笑来。
“看来你是要死了啊,那我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了,就算我不来,你也能在天亮之前死翘翘。”
司马盈心头打震,极度的惊恐下,思绪很乱。
莫名的,有种很奇怪的直觉,眼前这个女人,知道她身体的情况!
连王宫里贴身伺候的下人都不知道,梅妃也不知道,小时候她被父王关在那儿,作为药人的事,从她被放出来之后,父王便瞒住了。
到今天为止,就连九哥都是不知情的,只当她是身子骨弱。
可眼前这人怎么会!
“你是什么人?”
“我?”
女人蹲下来,一条腿曲起,手臂便搁在膝盖上,“我呀,原本是领了命令,今晚来取你性命的人,不过看来不用了。”
司马盈唇瓣重重的磕了磕,浑身突然透凉,“难道……你是父王派来的?要……要杀我?”
“啧啧啧,蒙在鼓里的小公主啊,你可真是天真得可爱,”女人凑近司马盈的耳旁,“你以为,就只有司马墨川会研制药人么?”
司马盈双瞳猝然大瞠,“什么意思?这是什么意思?”
“你不用知道,你只需要知道,你的血对我有用,哦,不,是对我身后的人有用,虽说你是个半成品,可好歹抵抗住了药性,我主子吩咐了,要将你的血样带回去研究。”
说话间,女人从衣服里摸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抓起司马盈的手,毫不留情的一刀搁了下去。
随即将司马盈的手腕放在瓶口上。
司马盈吓坏了,尤其是看见自己的鲜血留进瓶子里的时候,整个心腔都险些跳出来了。
“你要干什么……我是公主,是左相夫人,只要我喊一声,外面就会有人进来!”
“那你刚才喊了,有用吗?”
女人直言挑衅:“婚房外的人,早就已经被我给结果了,你呀,喊破嗓子也没用的。”
“不可能!不可能的……”
“没有什么可能不可能,啊,对了,我不妨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顾白泽他……”
女人故意停顿,就只为了看司马盈的表情,果不其然,在说出那男人的名字时,司马盈一双眼睛立马紧紧的盯着她,不错过任何一个字。
她忽然有了一种逗弄困兽的想法,坏心眼的将声音给压得低低的,混在气音里:“他可是前朝的皇子呢,战神将军顾涟漪的亲弟弟。”
“什……什么?”
司马盈忘记了挣扎,她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疯话吗?”
“疯的可不是我呢,是你父亲和顾白泽,虽说顾白泽和你没什么关系,可是司马墨川曾经和顾涟漪生下一个女儿,而那个女儿,叫顾白泽舅舅。”
司马盈立即朝窗外看去一眼,那是萧意意离开的地方。
“从纲常伦理上来说,你和顾白泽的外甥女,可是同父异母的关系,再论得仔细一点,你穿着这身婚服,要嫁的男人,你得称呼一声舅舅呢。”
女人的声音不高不低,并且慵懒惬意,反正猎物已经在手里了,也挣扎不了,她一点点的,一点点的折磨她,亲眼看见这个人前光鲜亮丽的公主,耗尽最后一点生命力。
她也是做好事不是么。
起码让人家死也死得明白。
“疯子……你是个疯子,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相信!”
“相不相信是实话,反正我告诉你了,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自从萧意意的身份暴露之后,顾白泽也就暴露了,真是可惜,他隐藏了那么久,被司马墨川给抓到了这条线,调查得清清楚楚,你觉得你父亲那么狠的人,会对顾白泽做下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