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欢笑声,没有说话声,没有老人杵着拐杖聚在一起闲聊的身影,也没有稚子童音的笑声。
木屋门前的小溪边,没有洗衣服的婶婶们。
那条小溪似乎都静止了般。
不会流动了。
安静过过于诡异,便是死寂。
死……
“意意……”
厉怀安就站在她身后,轻唤的嗓音将她的半分注意力拉了过来,从侧边看去的一眼,才发现她眼眶里不自觉的涌出了眼泪,无声的往脸上淌。
他伸手想要抱一抱她,还没靠近,萧意意突然用力的将幕帘给拉了下去。
转身,扑进他怀里,小手揪着他胸腔衣襟,塞进嘴里狠狠的咬着,不让冲到嘴边的哽咽泄露出来。
厉怀安仰着头,大掌扶着她的后脑勺,任由她靠在锁骨间,刻意压轻的呼吸,轻微的拂在她微红的耳垂上。
一张口,话还没说出来,萧意意险些被噎住。
嗓音不自觉间带了一层沙哑的音色:“那些畜生,是不是把整个村的人都给杀了?”
厉怀安喉结压抑的滚动,轻“嗯”了一声。
他比萧意意觉察得要早,从祭坛到小木屋,这一段路,即便当时是早上,也还是安静得出奇了。
空气里,有一股强烈被掩盖,也还是散不去的血腥味。
萧意意哭得浑身发颤,越发的往他的怀抱里靠,他无言的抱着她,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
这种情况下,任何语言都会显得苍白寡淡。
这时,门外响起敲门声。
三长老伪善的声音,从门缝后传来:“少主,我们的人正在想办法破解村口的大雾,估计明天早上便能离开了,今晚,还得委屈您在这里将就一晚,也另外给那位先生准备了房间,方便的话,请那位先生出来吧。”
萧意意眼中猝然爆发出了一抹狠厉。
厉怀安将她抱了起来,轻声道:“犯不着动怒,我去应付。”
他将萧意意给抱到沙发上坐着,可他刚一转身,身侧猛地蹿出一道身影,他连阻止都来不及,豁的一下,萧意意一把拉开了门,把门外的三长老给吓得手颤了颤,僵在半空恁是没能放下去。
脸上牵强的扯开一抹笑来:“少主,那位先生呢?”
“在里面。”
三长老顿了顿,身形虽然微微挽着,可是态度间全然不见下属应该对上司有的恭敬,“那就请他出来吧,您毕竟是已经结婚了的人,留别的男人在房间里,总归不太好看。”
“你是在教我做事?”
萧意意说了一句非常玛丽苏标配的话,还真把三长老给怼了一通。
“这……传出去毕竟不太好看,会损坏您的名誉。”
“那就闭好嘴巴,别往外传。”
“少主,这不合规矩啊,您可是公主的女儿,也就是皇室血脉,尊贵无比,怎么能……”
“口口声声为我着想,你要是真为我着想,就该把床铺好,什么都别问,像条狗一样蜷缩回你的狗窝里去,”萧意意昂首挺胸,气质这一块,拿捏得死死的,“别说我留一个男人在房间里,我就是留十个,百个,你也不能来我面前指手画脚,明白吗?”
三长老很是诧异,他完全没有想到,之前寥寥的一面,性格看不太分明的女人,居然这么强势。
尤其是那双眼睛,锋利,如同开过的刃,和她对视上一眼,恍惚将仿佛看见了当年公主飒爽的风采。
也是这样说一不二,我行我素的性格。
他大概是忘了,萧意意可是顾涟漪的女儿,母女二人都不是好惹的主,她母亲半生强势,女儿的性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凡不顺着她,立马就撂脸子。
到口的话,硬生生的被噎了回去,三长老双手放在身前,恭敬的弯腰,“是,是属下逾越了。”
“砰”的一声,门在眼前关闭,夹缝中扑到面上的冷风,如同一记耳刮子狠狠的抽在三长老的脸上。
抬头指尖,脸上本就只是做戏的恭敬,连影子都没有了,用力的盯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咬牙啐了一口,而后双手背负在身后,快步走下楼去。
把气撒在两个属**上,“你们看清楚了?那个男人,真的深不可测,连你们兄弟二人联手,也对付不了?”
“不能,除非将他从少主身边支开。”
“那男人很得少主的喜欢,不管我怎么说,就是不肯放人,有那么个危险守在身边,别说我强行的拖一日,就算是多拖个几日,将他们给困在这里,也不能得手。”
三长老抹了一把脸,忽然一顿,“带来的迷香还有没有?”
“还剩了些,之前的全用来对付村民了,剩的那些,功效可能不够。”
整个村子的确被他们给屠了。
原本只是想将村民给迷晕便成,可没想到,这里面居然卧虎藏龙,损失了暗夜玫瑰的一队人马,才将所有村民给杀掉。
为了掩埋尸体,用了大量的时间,再赶到祭坛门口,还是慢了一步。
当年公主身边的直系心腹,身手果然不是盖的。
只是这些人,全都用来保护一个老嬷子,公主大概是疯了,临到死了,身边的势力七零八碎,一个老婆子居然也让她费心思。
起先的确很让人难以置信,可若是阿嬷手上,拿着公主的信物呢?
毕竟在公主死之前,阿嬷可是偷偷潜入萧家,见过公主一面的。
“东西找到了没有?”
“没有,留的几个活口自戕了,祭坛被水淹,阿嬷的家里外都搜了,没有找到。”
“我要你们有何用,这次王上……”
话说到一半,三长老突然觉得后脖子冷得很,猛地往后看了一眼,眯着眼,直盯着二楼的卧室,门依然紧闭着,看不出任何的异常来。
他眼神示意两个手下往外走些,压低声音道:“王已经知道少主的身份,这次来,一是要取少主的血液带回去,二,是要找到公主究竟给阿嬷留下了什么东西,这两件事,一件事都办不好,等回去后,你们以为司马皇室真的能够放过我们?”
“可少主身边的那个男人,实在是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