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御宅屋 > 历史 > 擒宠记 > 第290章
  眼见着施英的眼里终于有了些神态,宗绫觉得惊喜之余,施英赶紧抱住了她,一直不断重复着:“阿绫活着便好,阿绫活着便好,阿绫活着便好……”
  她仍旧是神志不清,却起码没有再把宗绫当敌人,宗绫也算是满足了。
  宗绫仍旧是日日陪着娘,尽全力让她好起来。好在她如今认出了自己女儿,阻止她发疯容易的多。
  次日,施琏领着大夫人站在了院口,看着亭下那可怜的母女。他们本只是因为得知了当年的真相,想过来赔不是。看到眼前这令人心酸的光景,大夫人眼里立刻集聚出了眼泪。
  好好一个宗家,死的死,疯的疯,剩下的那个也是受尽磨难。
  她越发觉得,只是赔不是,哪能有用呢!可就算如此,她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她抹了抹泪,便拉着丈夫就快步过去了。
  正被宗绫喂着喝粥的施英抬眸见到大夫人,登时睁大了眼,一把将宗绫抱在怀里,惊恐道:“我的错,我的错,不要伤害我的女儿,求求你们不要伤害我的女儿,大哥,大嫂,是我的错。”
  宗绫手里的粥掉落后,她就听到施英的话,便在施英的怀里抬眸看了过去。
  娘竟然认识大舅和大舅母。
  施琏与大夫人见了,有些不知如何是好。大夫人一下子就从已经疯疯癫癫的施英面前跪下,哭道:“我们不伤害阿绫,我们谁也不会伤害阿绫,你放心。烧粮库的不是阿绫,阿绫会没事的。”
  “不是阿绫?”施英终于冷静,甚至可以与人对话。
  宗绫不置一言,只静静地看着局势的发展,期待着娘能慢慢的好起来。
  大夫人连连摇头:“不是阿绫,你看我,我不想阿绫死,小妹你也不用赎罪,小妹与阿绫都可以好好活着。”
  “那寄忆呢?”施英突然放开宗绫,四周寻了起来。
  大夫人跪在地上拿着手帕不断拭泪之际,施琏突然过去掐住宗绫的脖子。大夫人见了大惊:“你在做什么?”
  一直站在一旁的秦洬眯起了眼,正欲动手,就见施英扑过来,也跪了下来:“放开她,大哥求你放开她。”
  秦洬站在那里,突然没有再动。
  施琏对施英冷道:“宗寄忆死了,死了五年。”
  施英闻言,脸色白了下来。
  第108章
  “我现在就杀了你女儿, 然后再杀了你,让你们去陪宗寄忆。”施琏抬起另外一只手就做出要杀宗绫的姿势。
  施英飞快的过去抱住施琏的腿:“不要杀我女儿, 不要, 不要……”
  施琏的动作顿住:“我可以不杀她, 但我有条件。”
  施英抬头紧盯着施琏,问道:“什么条件?”
  施琏盯着施英, 见她眼神清明, 对话无碍, 他默了一瞬后,放开宗绫, 叹息道:“这哪里像是神志不清?你明明可以让自己清醒过来, 却是不愿清醒。对你来说, 宗寄忆比阿绫重要?重要到需要她想方设法, 你才能认得她?重要到你明明可以活着, 却仍旧要扔下阿绫去死?”
  果然如爹所说,因为药物的刺激,她心智脆弱, 受不得打击。脆弱却不意味着疯了, 只是太过容易想不开, 自己不愿面对丈夫死去,她却独活的打击罢了。
  施英呆呆的瘫坐在地上。
  宗绫连忙过去扑入她怀中,趁着她还清醒的时候哭道:“娘,别丢下我。没有爹娘的孩子好可怜,所有的人都欺负我。”
  施英无力的抬手抚摸着宗绫的脸, 终于好好打量起这个五年过去,却变化不大的女儿。仿佛中,现在仍旧是五年前。
  站在旁边的秦洬,突然道:“如今的阿绫,十七岁多。”
  十七岁多,却这么瘦弱。
  施英终于意识到女儿身上这个问题,明显女儿是在成长的关键时期受了非人的待遇,才长得不好。
  施英突然抱起宗绫痛哭了起来。
  宗绫继续道:“娘,我当初说的没错,我没有烧主库,罪不至死,他们已经给我沉冤。娘不用再替我去死,娘陪着我好不好?”
  施英没有说话,只是抱着可怜的女儿哭。
  宗绫一直不断求着施英,不断的想索取施英的心疼,让其不再想着死,可是施英始终不曾再说话。
  好在宗绫所说的话,施英也并不是没有反应。后来,她突然抬头看向了秦洬。之前,她没有多想,如今才意识到这孩子已经成为了她女儿的丈夫。
  见到娘看着秦洬,宗绫又委屈道:“秦洬待我很好,但我却因为爹娘的死,拒绝他,甚至差点害死他。所以娘不要死,为了我们的幸福,娘不要死。”她知道娘只要她幸福,不在乎她嫁的是谁。
  施英仔细想着这几日秦洬对她女儿的体贴,她垂了垂眸。
  宗绫推了推施英:“娘好好的,行吗?陪我们一道回耀都吧?”
  施英默了许久,终于幽幽的出声了:“娘想去再山上的莲庵。”再山莲庵,是隐州城百里外的一座尼姑庵。
  宗绫含泪的眼里,露出惊诧之色:“娘想出家?”
  施英温柔的擦拭着宗绫的眼泪:“不要拦我,嗯?”
  宗绫扁了扁嘴,挣扎了许久,终于难过的点头:“好,阿绫不拦你。”出家也好,六根清净,也不至于总是沉溺于折磨中。
  只要娘还在。
  仍旧跪在地上的大夫人见施英好不容易由平静,到清醒,她连忙移到母女面前:“小妹,我们……”
  施英看了看大嫂,低头未说话。
  大夫人求助的看向施琏。
  施琏还算了解这个妹妹,见其脸上平静一片,便知她不想与谁计较当年的事。至于其中原由,他不得而知。